演武場上所有人都全神貫注着臺上的比鬥,心情也跟着曹陽出手的動作而變得緊張了起來。
真氣化形而成的黑色山嶽,彷彿蘊藏着一股魔性,壓得人近乎要窒息。鬥臺上大片的空間都被覆蓋了,完全籠罩在了黑山下,氣流被擠壓得一浪一浪涌向四方。
鬥臺下方,青陽長老神色鎮定,垂落在腰間的雙手卻早已經在曹陽出手的瞬間不由自主捏成了拳頭,手心全都是汗漬。
他的心中遠遠沒有表面上那麼淡定,雖然這段時間蘇炎的修煉進境超乎了他的預想,但曹陽怎麼說也是化氣境三重天的武者。他認爲,蘇炎的天賦和修煉速度再怎麼可怕,也不可能修煉到化氣境,兩者間在境界的差距上實在是太大了!
青陽長老的身邊,晏城和靈夢則沒有表現得那麼鎮定,看着鬥臺上空那黑色的真氣山嶽當空壓落下來,下一刻就要震擊在蘇炎的頭上,他們的心瞬間緊繃,滿臉憂色,差點沒驚呼出來。
宗主紀乾也很緊張,只是他如青陽長老一樣,從外表上並看不出什麼。而他身後的柳成巖,嘴角卻泛着一抹陰冷的笑容,看着蘇炎即將被黑色的真氣山嶽擊中,眼中露出了幾乎病態般的獰笑。
"天才?給我跪下!"曹陽充滿了自負,臉上盡是得意與自信,手掌拍落的速度驟然加快,黑色的山嶽"嗡"的震得空間急促鳴響,一下子就落到蘇炎頭頂不足一米的地方。
從曹陽出手到現在,蘇炎就站在那裡,連手指頭都沒有動一下,在別人看來他似乎被曹陽的威勢給嚇呆了。
"嘣——"
就在黑色的真氣山嶽即將擊中蘇炎的瞬間,他揮動了手臂,金色火焰跳動的拳頭以疾電般的速度逆擊天穹。
沒有化形的真氣貫拳而出,那隻拳頭上只有金色的火焰真氣在跳動而已。然而,拳頭還沒有擊中黑色真氣山嶽,霸道的拳風便已經衝擊得黑色山嶽來勢一滯。
"轟!"
拳風先至,拳頭緊隨而來,轟然巨響中重重擊在了黑色山嶽上,一瞬間整座黑色山嶽巨震。
兩者交擊的處爆發出強烈的真氣餘波,如海浪般席捲十方,而那真氣山嶽也在轟然聲中四分五裂,潰散的真氣如亂流涌動。
曹陽面露驚駭,根本沒有想到蘇炎竟然這麼輕易就擊潰了他的攻擊手段,看到真氣餘波捲來,他趕緊飛退,於此同時掌指快速變換,捏出一個印訣。
真氣在曹陽的雙手前凝聚成一方黑色的大印,在那裡沉沉浮浮,散發出強悍的氣息,彷彿輕輕一震就能震塌一塊巨石。
"想不到你竟有這等蠻力!"想到先前的一幕,曹陽看出來了,蘇炎擊潰自己的武技所使用的並不是真氣的威力,而是純粹的肉身力量。他心中非常震驚,從沒有聽說過哪個武者在這種境界能以肉拳硬撼武技施展出來的化形攻擊手段。
"對於你來說,接下來還有很多的想不到。"蘇炎平靜迴應,神色淡漠無比,看曹陽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屍體,那股子冷酷讓曹陽的不由自主感到心悸。
"大言不慚!"曹陽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危險感,但這種被蘇炎震懾到的感覺卻讓他惱怒不已,大吼一聲,化形的大印"嗡"的轟殺了過來。
此時此刻,演武場上所有觀戰的人臉上都充滿了震驚,誰都不會想到蘇炎竟然會用這種方式化解曹陽的攻擊,而且看起來還非常的輕鬆。
"他肯定接不下曹陽師兄的黑土印!"
"只憑肉身蠻力,終究是落入了下乘,根本不可能與威力強大的武技相提並論,這次肯定會被曹陽師兄擊成重傷!"
……鬥臺上,黑色的大印震得空間鳴響,如一座濃縮的黑色山嶽震擊而來,氣勢迫人!
北麓宗的弟子們雙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等待親眼看到蘇炎被黑土印轟殺得骨斷筋折大口吐血的畫面,他們的嘴角全都泛起了冷笑。
蘇炎看着轟殺來的黑色打印,冷漠的眸子中突然閃過一道金色的芒,他右臂一振,"嗡"的一聲,四周的空間彷彿都扭曲了起來,體內爆發出江河奔涌般的隆隆之聲,金色血氣自毛孔中溢出,如燦爛的金霞。
"嗡!"
急促的破空聲在蘇炎揮出拳頭時傳遍整個演武場,金色的拳頭上金光璀璨刺目,宛如濃縮的烈日貫穿長空,瞬間迎上了黑色大印。
"轟!"
在人們無比震撼的眼神中,金色拳頭勢同破竹,一瞬間擊穿了黑色大印,使其四分五裂,潰散的真氣向着四周瘋狂涌去。
烈日般璀璨的拳頭去勢不減,力貫乾坤,動達八荒,霸烈至極!在曹陽驚恐欲絕的眼神中直逼其胸膛!
曹陽已經嚇得亡魂皆冒,他很清楚自己的黑土印有多大的威力,結果卻被蘇炎一拳擊潰。此刻,那金色拳頭轟殺而至,在那股霸道猛烈的攻勢下,心神不由自主戰慄了起來。
他想要躲避,但是卻發現那拳頭太快了,心念剛動,肢體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轟"的一聲,只覺得胸口劇痛,整個人如被大嶽震擊,體內真氣潰散,氣血翻涌,不受控制的奪喉而出。
"噗!"
曹陽張口噴出一股濃血,身軀後弓,背部"噗"的炸開一個血洞,內臟碎沫都被拳勁給震了出來。緊接着,他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在空中劃過長長的拋物線,往擂臺下方墜落。
這樣的畫面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從蘇炎出拳到擊穿曹陽的胸膛不過一瞬間而已,人們都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蘇炎邁動腳步,身如疾風"唰"的在鬥臺上拉起一道長長的殘影,頃刻間追上正向着鬥臺下跌落的曹陽,伸手抓住其腳踝,一下子扯了回來,如拎小雞仔似的,將其倒提在手中!
直到此刻,演武場上的衆人才回過神來,看到蘇炎將曹陽抓了回來倒提在手上,瞳孔都是一縮,尤其是南玄宗和北麓宗的人。
"嘭"的一聲,蘇炎如同掄稻草似的將曹陽砸在鬥臺上,擡腳踩在其臉上。他雙手揹負,面朝北麓宗,冷眼看着鍾閣淵。
至此,宗主紀乾和青陽長老等人才重重鬆了口氣,他們還真擔心蘇炎一時忍不住當衆將曹陽給殺了!畢竟曹陽已經重傷,恐怕沒有半年的時間不可能恢復。
"年輕人,鬥臺上雖分勝負,但卻不決生死。你已經獲勝,現在卻故意羞辱對手,這麼做難道是沒有將比賽規則放在眼裡嗎?"北麓宗首席大長老鍾閣淵終於忍不住了,他陰沉着臉,眼底深處閃過濃烈的
殺機。在他的身邊,北麓宗主等人也都鐵青着臉,眼中全是怒火。
蘇炎有意無意的看了看四大學院的使者,見他們臉上出了震撼並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悅的神情,當即冷笑着迴應鍾閣淵:"鍾閣淵,你少拿比賽規則壓我,況且你也說了,鬥臺上分勝負不決生死。我將曹陽踩在腳下,但卻沒有取他的性命,怎麼就違反規則了?莫非看到自己的得意弟子技不如人,你這個做師尊的覺得臉上無光,想要倚老賣老嗎?"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北麓山脈四大宗門會武大賽何等重要,此屆就連四大學院的使者都在這裡,豈能輪到你在這裡放肆!"鍾閣淵老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數月前在南玄宗,蘇炎半點不給他顏面,今天又當着衆人的面與他作對。此刻,他對蘇炎的殺意已經熾烈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擾亂會武大賽,還敢強詞狡辯,爲了維護大賽的秩序,本座只有親手將你拿下!"
鍾閣淵說着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直接向着鬥臺逼來,頓時讓無數的人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似乎沒有想到堂堂北麓宗首席長老會做藉着維護大賽秩序的幌子當衆對蘇炎出手。
南玄宗這邊,紀乾和青陽長老等人見狀,眼神全都變得非常冰冷,雖然他們在座位上沒有動,但目光和氣機卻死死鎖定了鍾閣淵。
鬥臺上,蘇炎"砰"的一腳將曹陽踢得滑開十幾米,一路上留下人形血跡,重傷的曹陽連慘叫音都難以發出了。
隨即,蘇炎雙手揹負,面對逼向鬥臺的鐘閣淵,在人們緊張的關注下,冷笑道:"既然你們覺得北麓宗所有親傳弟子都不是我的對手,首席長老要親自上臺向我這個南玄宗的當代弟子挑戰。蘇炎雖不才,也必會迎戰!"
一臉陰冷的鐘閣淵腳步突然一滯,老臉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起來,怎麼也沒有想到蘇炎竟然會當着四大宗門所有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也就罷了,然而蘇炎卻站在鬥臺上,這樣的話說出來,如果繼續登臺的話,恐怕整個北麓宗都將成爲別人的笑柄。
鍾閣淵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雖然恨不得將蘇炎抽筋剝皮,但卻也對他異於常人的應付能力感到吃驚,心中只覺得他更加的危險了。
鍾閣淵的腳步停了下來,孤身站在鬥臺與北麓宗衆人所在的區域之間,進退兩難。
進,會讓宗門成爲笑話。退,會讓自己成爲笑話!
看着鬥臺上冷眼逼視着自己,淡定自若的蘇炎,鍾閣淵差點沒把一口老牙都咬碎。
另一邊,四大使者坐在一起,正低聲交談着什麼,目光時不時看向鬥臺上的蘇炎和臺下的鐘閣淵。
"鍾閣淵,回到你的座位上吧,這是弟子間的比鬥,你身爲長老,跟着瞎參合什麼呢!"星雲學院的使者打破了僵局,"蘇炎的行爲雖然有些過分,但也不算違反規則,他也沒有殺你的弟子,輸了是技不如人!"
鍾閣淵一怔,似乎沒有想到星雲使者會這樣說,而北麓宗的宗主卻沉默着,他並沒有覺得意外,這些早就在意料中了。他知道四大使者多半已經對蘇炎產生了興趣,所以從蘇炎腳踩曹陽開始,他一句話都沒有說。至於沒有阻止鍾閣淵,是想讓他去試探四大使者的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