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內,葉楓正與李三、周興二人品茗。
李三道:“宗主,我們訂下了所有的豪華包房,行事是不是太高調了一些。”
葉楓淺酌了一口香茗,正色道:“我這個人做事,就是要高調。扮豬吃老虎那一套,並不是我的做事風格。況且,就算我能受得了氣,也絕對不會讓我的兄弟們受半點委屈。區區一個小夥計,敢在咱們面前口出狂言,我總要讓他吃點苦頭。”
“對!”周興嚷了起來,“剛纔那夥計的囂張樣子,你又不是沒看見。要是在外面,我肯定一拳把這傢伙的腦袋轟成渣子,他應該感謝熾鳳城,要不是這熾鳳城的規矩,他豈能活到現在?”
“周興!”葉楓眉心一皺,“記住,收斂點兒你的火爆脾氣,否則,遲早要惹下大禍。”
“哦,知道了,宗主。”周興悻悻然地垂下了頭。
便在這時,門口傳來一個夥計恭敬的聲音:“客人,有一位公子求見。”
聞言,葉楓將湊到脣邊的茶杯緩緩地放下了。
對於公子,他一向沒有什麼好印象,這兩個字往往與紈絝連結在一起,令人很容易聯想到仗勢欺人、聲色犬馬這樣的貶義詞。但既然對方出現在熾鳳城拍賣會,又主動求見,就斷沒有將其拒之門外的道理。
於是,葉楓擺了擺手。
李三會意,馬上起身開門。
包房的大門一開,守在門口的夥計頓時一喜,忙垂首道:“客人,這位公子……”
未等他說完,那公子嘩地一聲,收起摺扇,雙手抱拳,無比儒雅地說道:“在下秦青,特來拜會。”
“恩。”李三微微頷首,“請進。”
那公子踱進門來,也不打量四周的陳設,好像對豪華包房非常熟悉一般。
在秦青的身上,葉楓沒有看到任何與紈絝相關的弊處,相反的,卻覺得這個人的骨子裡,透着一種天生的儒雅,好像仙宮內的謫仙一般,帶有脫俗的氣質,而這種氣質,本不應該出現在男子的身上。
見了葉楓,秦青微微頷首,道:“方纔聽夥計所言,兄臺已將全部豪華包房都定了下來,小弟來得遲了一些,還懇請兄臺讓出一間,小弟感激不盡。”
“原來是爲了此事。”葉楓笑了笑,“一名夥計惹到了我的莽兄弟,所以我才通過這種方式給了他一點教訓。實際上,對我們三人而言,包房與大堂一樣,沒什麼區別。既然公子有雅興,我便讓你一間吧。”
“如此,多謝了。”秦青說着,取出十枚紫玉晶,便要交與葉楓。
葉楓擺了擺手,笑道:“不必了,房間空着也是空着,就讓我葉楓做一個順水人情吧。”
“哦?”秦青露出些許詫異的顏色,想了想,收回紫玉晶,笑道:“既然葉兄能包下六個豪華包房,說明這錢,葉兄是不在乎的。我取出錢財相與,卻是畫蛇添足了,小弟處事不當,待下若是得空,小弟與葉兄共飲一杯,權當賠罪。”
葉楓哈哈大笑,道:“有酒喝,當然最好。”
“那麼,小弟先告辭了。”秦青微微躬身,後退着離開了包房。
秦青離開以後,周興嘟囔道:“宗主,這個人,說起話來文鄒鄒地,不累嗎?”
葉楓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如你一樣,生吃妖獸的肉,一般人也是做不來的。”
“哦。”周興砸了咂嘴,“好久沒獵妖獸吃肉了,”
“等回到宗內,給你半個月的時間,讓你入林獵殺一些妖獸來吃。”葉楓說着,看向李三,道,“今日你曾跟我說過,這熾鳳城拍賣會,總有一個閒雲十三衛的人親自負責安全。但方纔我特意留心,卻沒有看到。”
李三道:“閒雲十三衛的身份是極爲保密的,即便是閒雲十三衛之間,也互相不認識。那個人一定在這裡,或者是在另外兩個豪華包間中的一個裡,或者是扮作了小夥計,也或許混在人羣之中,總之,只要不出現問題,他就不會出現。”
“恩。”葉楓點點頭,透過包房的大窗戶向下看去,但見大廳中的人比進來時更多了數百人,達到了一千五百人左右,而入口處,已鮮有人再進入——熾鳳城拍賣會,還有一柱香的時間,就要開始了。
進來的時候,葉楓三人各取了一個號碼牌。三人連號,分別爲九百六十、九百六十一和九百六十二,在拍賣時,只要將打開窗戶,將號碼牌舉出窗口,主持拍賣會的人便會用抑揚頓挫極具煽動性的語調喊出號碼牌上的數字。
葉楓一面把玩着號碼牌,一面俯視下方的人羣,心中暗想:熾鳳城拍賣會,入場費是五十枚紅玉精,即便是坐在大堂中的武者,也比一般的武者有實力得多。恐怕,熾鳳城北部最強的武者們,都已經聚集到了這裡。
這熾鳳城的號召力,當真是無比強大。
而熾鳳城的掌控者,聖賢孔雲,以及其麾下的閒雲十三衛,正是這號召力的締造者。
想到這裡,葉楓愈發地對聖賢孔雲感興趣了。
過了片刻,有一精幹俊秀的青年登上高臺,清朗地喊道:“各位客人,安靜了,熾鳳城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在此之前,按照慣例,爲了讓新人們瞭解我們拍賣會,我宣佈一下拍賣會的規則。首先,熾鳳城拍賣會,無所不拍,每一個人,只要認爲自己手中的東西是寶貝,就可以拿到臺上來拍賣;其次,競拍漲幅,最少是低價的百分之十;最後,報價以後三個呼吸內,沒人競價,便宣告拍賣勝利。規則很簡單,現在,拍賣——開始!”
主持人的語調十分具有煽動性,人們的原本就濃厚的興致更爲高漲了。
“快開始吧。”
“對,我也有東西要拍賣呢。”
……
當熱情被點燃,場面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主持人不緊不慢地環視着下方,突然高揚起右臂,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拍賣會,開始!”
頓時,數十個夥計穿梭在人羣之中,開始收集與拍賣品有關的信息。爲了拍賣品最終能以好價錢成交,每個人都會在便箋上寫一些與之相關的讚美之詞,當然了,不排除誇大的成分。
這裡,幾乎每一個人都有雙重身份——出售者和競拍者。在參與競拍的同時,他們也可以將引以爲傲的東西拿出來拍賣。
不多時,信息收集完畢,夥計們列成隊形,將寫着物品信息的便箋遞交給了主持臺。
主持人顯然深諳此道,一面嫺熟地將便箋分類,一面靜心地做着統計工作。當最後一個夥計走下主持臺,他也在同一時間完成了統計工作。
“很好!”主持人朗聲道,“這一次,拍賣品共七百六十五件,希望大家遇到自己喜歡的物品時,能踊躍競拍,過了今天,就只能等半年之後了。”
說着,他隨意抽出一張便箋,道:“哇,這件拍賣品,可是不得了。當年詩人青堯山寫詞讚美洛水第一美女袁秀兒,稱她是一雙美眸波光流轉,更勝天上星辰。二十八年前,袁秀兒與俊書生胡裴聯姻,先後生下三個女兒,如今,其三女兒胡明月剛過二八,正值豆蔻,容貌更勝袁秀兒幾分。今天的第一件拍賣品,便是還未經人事的——胡明月!”
話音剛落,一位楚楚可憐的美麗少女被推上了拍賣臺。
站在拍賣臺上,這少女顯得十分惶恐無助。
包房內,葉楓皺了皺眉頭,喃喃道:“怎麼,這拍賣會,連人都可以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