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海收拾完了竈臺,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額頭上熱出來的汗:“別想了,不談這些不開心的。你別看我就在這裡做飯,平時有空這裡孩子我也帶。這裡什麼都好就是缺人,我們還在這裡當孩子的時候。你是不是感覺每週都有義工和大學生來慰問之類的事情?現在求都求不來,人更是少的算上我和院長才五個人。”
“你和院長加一起才五個?”路橋說着停下了筷子又喝了一口湯,想到當年三十多個孩子的時候好像就有七個老師輪流照顧。
“現在院裡不多不少六十三個孩子,我們五個人輪流照顧。除了我和院長在這裡常駐,剩下的三位保姆兼老師。他們三個人每三天輪一次在這裡陪孩子們守夜。當然說是守夜,也就是和我們一起睡在福利院處理一下晚上突發的狀況罷了。院長的身體你是知道的大晚上的沒辦法折騰,也就只能白天出來巡視一下。我倒是說來慚愧,我的睡相不好孩子們跟我在一起根本別想睡覺。”龐大海說着不好意思摸了摸頭。
路橋點着腦袋將龐大海做的小炒肉蓋飯已經吃了個七七八八,蘇月在一旁偷偷的伸手抓了一盤小炒肉躲去了角落偷吃。吃完之後點着腦袋,反覆咀嚼着也感覺味道特別的好。比起自己天天吃的外賣,味道上不知道好了多少。
“說真的,別看還有三位。這三位和我一樣,我們……”龐大海說道這裡,停頓了許久。
“怎麼說一半不說了?”路橋將盤裡的小炒肉蓋飯全部吃完了望着龐大海。
“我不知道怎麼和你說這個事情,其實我也有點幹不下去了。這麼說吧我在這一個月的工資是兩千,加過幾次工資了但真的太少了。當然不能和你比。你大學畢業隨便去個一二三線城市當個白領,月工資七八千上萬應該都不是問題。說了不和你比,就算我認識的朋友在鹿港打零工一個月最少也都有三千了。我安慰自己爲了公益,也明白我自己就是福利院出來應該能幫就幫。但我總不能這樣一輩子吧?我也不明白到底是哪裡錯了。其他三位的想法其實和我差不多,他們想走的心只會更徹底一點。”龐大海說完轉身從一旁櫃子裡拿出了一盒抽紙放到了路橋面前。
剛好吃完的路橋看着抽紙,笑着抽了一張擦着嘴安慰道:“你做菜那麼好吃,出去肯定不止這個數目的。而且福利院會越來越好的,幹下去以後肯定也不止這個數目。”
“越來越好,算借你吉言了。你是沒在這裡幹過,所以滿懷希望。其實我上個月就想辭職了。但看到院長那個樣子就又忍下來了,現在看你來了估計我還能再撐一撐。以後你只要想吃了,我做的東西就少不了你一口的。不過其實看見你的時候我挺疑惑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的事情錯了。”龐大海伸手拿過了路橋面前的盤子開始在水池裡清理起來。
路橋連忙喝掉了紫菜湯起身抓住了龐大海的手說:“我來洗碗吧,畢竟是我吃的。不過你疑惑什麼?我來不是好事情嗎?”
路橋攔下了龐大海,開始洗自己吃掉的盤子和湯碗。
“之前我有小道消息,聽說院長打算拍賣福利院了。所以我才選擇再撐一撐的,這樣院長真的要是賣了分一筆錢下來也不虧。你別笑話我,誰不想過的更好一點?可今天你又來了,你又說你是院長叫來的。難不成院長還打算繼續扛下去?”龐大海思考着解釋道。
聽到龐大海的話,路橋更不敢和龐大海說自己是來繼承福利院的了。拐了個彎說:“這我也不清楚,估計明天見了院長才能知道吧。”
“那你早點休息吧,我也回去睡覺了。最遲四點就要起來準備早餐,我也沒幾個小時可以睡了。”龐大海說着打開了消毒碗櫃指了指。
路橋點着腦袋將洗乾淨的盤子和碗放入了龐大海所指的櫃子當中,隨後轉身拿起了揹包跟龐大海一起出了後廚。
同時出來的還有蘇月,只不過龐大海和路橋看不見而已。
“對了,你有地方睡嗎?要不和我擠擠?我現在就睡二樓的右邊到頭,左邊到頭則是孩子們跟守夜的老師分別睡的幾個房間。估計院長還沒給你房間吧?我房間有空牀之前留給義工休息的,先將就一晚?”龐大海解釋道。
路橋點了點腦袋,餘光卻看向了福利院的小巷內說:“可以,不過我想先去一個地方看看。”
“去哪?”龐大海問道。
路橋連忙回答:“之前跟院長聊了很多在福利院發生的事情,很多我都記不得了所以想重溫一下。說白了就是再逛一圈福利院,畢竟很久都沒回來了。”
“那你把包給我吧,雜物間對面就是我現在的宿舍了。洗澡的地方都還沒變,我到時候給你找條毛巾出來。”龐大海說着伸出了手。
路橋自覺的遞出了自己的揹包交給了龐大海,隨後與龐大海暫時的分道揚鑣。
路橋的想法很簡單,自己確實記得當年小狐狸的事情。那麼就去看看後院,看看那個狗窩加深一下印象。
而蘇月看着路橋此時走去的方向,自然是明白了什麼跟了上去。
整個福利院的構造是正方形的圍牆,由兩棟樓形成大寫的“L”字型排列圍牆內。
“L”字分別是一大一小兩個樓房,大樓房內房間衆多就像一個有宿舍的教學樓,小樓房則包括了其他設施:後廚、圖書館和接待室。
“L”字型的大夾角處則是草地和操場。而後院的狗窩則是圍牆與“L”字型外面的夾縫小巷內,這裡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很少有人會進來,只有從樓上窗戶向下望才能看見。
此時的路橋就走入了小巷,這裡比起小時候看起來又小了不少。
長大的路橋,此時一人走在小巷內都感覺稍顯擁擠。這種地方也只有小時候的自己纔會進來,大人也只能用這種地方堆放雜物和養狗罷了。廢棄的狗窩,當年是誰搭建的已經無從考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