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有脾氣不好的人冷哼一聲,自己這麼大幫子人,各個非富即貴,等這麼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年輕,實在有失身份。
“他是誰?有什麼資格參加我們這個交流會?”一個年約六旬,面容消瘦的老者冷着臉問道,一副質問的口吻頗讓孟巖下不來臺。
介於老者的身份,孟巖還是笑着給唐川介紹:“這位是東北省著名的文物收藏家鄧禹老先生,更是宋元陶瓷博物館的館長,身家上億,全國都是赫赫有名的。”
當面擡了擡老者的身份,見他臉色好了一些,孟巖又繼續道:“小唐也和我是交情不錯,何況他也有一件貴重物品要讓大家欣賞,所以我就帶他來了。”
始終沒有說過那個金盃的事,這也是孟巖的一點私心,在車上就和唐川商量好,只要他同意出售,那孟巖負責幫他弄到個滿意的價格,至於來歷,二人也都有心保密。
見老者嗯了一聲,孟巖很快給唐川介紹了其他人。
最右邊是位文質彬彬,穿着中山裝的中年男子,叫樑文廣,西南省考古研究所所長。挨着他的中年人叫於湛,西南省華科大學歷史系教授。最先說話那個西裝革履商人模樣的人叫曹全勝,金鼎天珠寶公司老闆,同時也是一位收藏達人。
聽孟巖介紹了另外幾個,基本都是來頭不小的人,但是共同愛好都是古董收藏,可見這裡的人都有着不小的身家。
現場唯一的女性,孟巖自然要着重介紹一番。
“小唐,給你介紹這位,苗小姐可是從京城專程趕過來的,精通古玩鑑賞。他們家的古韻齋可是京城最大的古玩店,沒有之一!而苗小姐還是下一屆的掌舵人。”孟巖提起她時,神情也很敬重,並沒有因爲她年輕美麗而輕視,這也更證明了她個人的能力。
“唐先生你好,我是苗慧雅!”她反而落落大方的主動向唐川打招呼,讓後者有些意外。
苗慧雅雖然長的不錯,杏眼桃腮,脣紅齒白,也算和肖婷媲美的佳人。只是唐川已經見過了兩個頂級風姿的仙女,對於她這樣的程度,已經完全免疫了。
對於在場首個對他表示善意的人,又是唯一的女性,唐川不禁對她生出一絲好感,笑道:“苗小姐如此年輕就有這樣的本事,真是讓我自愧不如。”
苗慧雅也有些捉摸不定,眼前的男子雖然表面看起來很是尋常,但是她的直覺卻告訴自己,不能小看這人。女人天性就敏感一些,苗慧雅也不能例外,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和長期練就的眼光,她主動對唐川表示了友好。對於對方並沒有在意她的容貌,也稍微有些意外。
“在下肖齊嶽,京城人士,不知唐先生在哪裡高就呢?”坐在苗慧雅旁邊的一個年輕人也開了口,只不過他語氣微微有些倨傲,略帶俯視的眼神看着唐川。
“不敢,開了家小公司而已,哪裡談的上高就。”看對方根本沒有和自己有結交的意思,唐川也懶得多說。估計是追求苗慧雅的,看她主動和自己說話,心有不甘罷了。
不容他多想,很快又來了四個人。聽見腳步聲,衆人紛紛擡頭。
肖齊嶽一見來人,起身喜道:“鄭叔叔,你終於來了。”他是京城長天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肖騰山的兒子。肖騰山和剛纔被稱爲‘鄭叔叔’的鄭偉信有共同的愛好,交情莫逆。這次如果不是肖騰山臨時有事讓他代替,而他又知道了苗慧雅要參加,哪裡會和這些個老頭子混在一起?
爲首的一位滿面紅光,神采奕奕的中年人朝肖齊嶽點點頭,微笑道:“讓大家久等了,我們幾個老傢伙來遲一步。不過也是有正事而已,等會保管讓大家大開眼界。”
聽他這麼一說,衆人都沒有反駁,自是因爲都知道他的身份,京城博物館館長鄭偉信。一位接觸過數之不盡的國寶、各種古玩的權威人士。
讓唐川吃驚的是,竟然在來人中看到一個熟面孔,博古軒的楊老先生。後者見到他也是微微一愣,唐川隨即報以一個笑容,衝着他點了點頭。
楊老沒有顯露什麼,面帶微笑的站在一旁,只是精神看起來很好。
衆人寒暄幾句,也就開始了正題,唐川和孟巖坐在一起,靜靜的看着。他是在場唯一一個完全不明裡就的人,更不會貿然開口鬧出笑話。
因爲今年這場交流會輪到C市的古玩愛好者協會舉辦,主持人自然就是會長韓思博,他也是剛到。
說了幾句例行的開場話,韓思博道:“今年的交流會和往屆的有些不同,體現在衆位交流的物品之上,大家都來自四面八方,也都帶來了最新的收藏。不過這次我很肯定的告訴大家,這次的交流會,我們古玩愛好者協會提供的一定會讓你們大吃一驚。”
“老韓,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和他較熟的樑文廣笑道,他雖然參加交流會三屆了,卻也從來沒見韓思博放過這樣的‘厥詞’。
韓偉信卻道:“樑所長,你看着就是了,要是不信,你和他賭一賭啊!”
“好好,既然韓館長都這麼說了,今年就來個新花樣,大家來賭一賭,要不要參加?”有人當仁不讓的喊了起來。
反正衆人也是身家不菲,頓時就打起了賭,各個都是對自己帶來的東西有信心,要不然也不會老大遠的跑來一趟了。各人對自己的東西下了一百萬的注,更是期待最終的結果。
“唐先生怎麼不下注?你看好哪一方呢?”苗慧雅也下了一百萬的注,微笑的看着他。
“呵呵,我來湊熱鬧而已,什麼都不懂,還是算了。”
此時,韓思博也找了個位置坐下,環視一圈道:“按邀請函順序來,誰是第一?”
“好,我就算拋磚引玉吧。”於湛說道,只是臉上露出那種光彩,很顯然他對自己的東西很有信心。他從身後拿出一個木盒,打開蓋子取出一件玉器放在桌上。
玉器高不足20釐米,外形似樹樁,外壁上雕刻有祥雲、仙鶴、壽星的圖案。唐川瞧了瞧,只覺得花瓶不像花瓶,罐子不像罐子,卻聽韓偉信讚道:“這和田白玉筆筒,線條流暢、粗狂豪放,我看像是乾隆時期的物件。”
宋竹華佩服道:“韓會長好眼力,這麼快就看出來了,你要是去撿漏,那些小商販就該哭了!”
“我啊,隨便拿個破碗爛木頭,那些人都要喊個幾十萬,一副傳家寶的樣子。”韓偉信無奈的一笑:“只怕老宋你也一樣吧!”
幾位有着鑑定資歷的人相視一笑,既有無奈,卻又帶着些許自豪。再齊齊看了一眼含笑不語的楊老,韓思博恭敬道:“楊老,你給掌掌眼,這白玉筆筒如何?”
別看楊老在博古軒接生意,他在古玩界的身份絕對不低。他和京城博物館館長鄭偉信師從一人,論鑑定的天賦和資歷,比鄭偉信還要高一些,後者稱他也是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師兄”。他要是下了結論,基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於湛也很是期待,他第一個亮出物件,再是自信也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古玩撿漏這方面,縱使某人發現個好東西一下賺了一百萬,算是幾十年來少見的,但也有可能別人的運氣更好。
楊老點點頭,含笑道:“這筆筒的確是乾隆時期的,裝飾性非常強,工藝已經達到了當時的精品之作。若是拍賣,最少不會低於500萬。”
衆人對於楊老的估價都不會有懷疑,也沒有露出驚訝的意思。
這次交流會就是受邀人拿出自己最近三年新得到的最有價值的藏品,根據當時購買的價錢,和現在的預估拍賣價格,得出中間的差價,價格最高者,無形中也體現了自己的眼光和運氣。撿漏這行,缺一不可。
“於教授,楊老都說了,你這筆筒到底花多少錢得到的?”
“28萬,如何?當時就在一個快要倒閉的古玩店裡,我一眼就看上了這件,老闆肯定也是不懂,當一般玉器賣。他出價30萬,我還給砍了2萬下來。”於湛有些得意。當時得到這件筆筒的時候,他立即找人鑑定了真僞,得知自己賺了四百多萬,興奮的幾夜沒睡着。
楊明鬆捋捋鬍子笑道:“於教授果然是好運氣,好眼光。”
輪到邀請函第二的鄧禹了,唐川對於這個架子大的老者很有印象,一看他臉色不善,已經知道他肯定是自認爲輸給於湛了。
等他拿出一副一米寬,四米長的絹本畫時,更是神情漠然,一臉冰冷。衆人中有的知道他這個脾氣性格,也不介意。等京城博物館館長鄭偉信親自估了價,大約在360萬左右,衆人更是知道他不悅的原因了。
估價360萬,即使是花一塊錢買來的,也不能超過於湛教授的價格。鄧禹爲人古板,又是極好面子,一般人都不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只是鄧禹也作爲這個圈子裡的愛好者,又是西南省C市人,這樣的交流會無論如何都會請他來參加。
“鄧老,你這副黃慎的八仙過海圖用筆設色,潑辣大膽,於迷離撲朔中見形象神韻,實在是難得的一副佳作。不愧是眼光獨到,運氣超絕,敢問當初是多少購得?”韓思博笑着問道。
“罷了罷了,我這算什麼運氣,於教授纔是!”鄧禹乾咳一聲,掩飾了一下神色,淡淡的道:“這是我去年回鄉下去,在隔壁村收到的,五百塊而已。”
若是按購買價格和實際價格的比例來說,鄧禹這副八仙過海圖倒是超過了於湛的白玉筆筒,只是大家都知道規矩,交流會上的所有物品,都是按差價來算的,難怪鄧禹心中不悅。
“鄧老,如果你肯割愛的話,我願意出400萬的價格收購,不知你意下如何?”突然中冒出這麼一句話,卻是個女聲,不用看也知道是苗慧雅了。
鄧禹也有些意外,鄭偉信已經說出了價格,還有人願意擡高40萬的?只不過說話的是苗慧雅,古韻齋的繼承人,自然不會是隨口開玩笑。
“丫頭,你爲什麼要多花40萬買呢?”鄧禹直話直說,倒是多了一絲笑容。
苗慧雅淺淺一笑,道:“爺爺快70大壽了,正好我也沒選中什麼賀禮,鄧老這副八仙過海圖,寓意非常好,爺爺平時也很喜歡黃慎的作品。所以我覺得即使多花40萬也沒有關係,千金難買心頭好!鄧老你說是不是?”
“哈哈哈哈,你這丫頭倒是有孝心,那就給你了吧。”轉眼多了40萬,鄧禹心情好了不少,看人也沒那麼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