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傲的身影幾個騰挪,已然消失於密林深處。
蕭傲雖然離去,但是盧平卻仍舊沒有移動。細細品味着蕭傲的話語,最終盧平嘆息一聲,無奈的點了點頭。
他很清楚,蕭傲剛纔所說的遷怒,實際上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如若他不同意蕭傲的要求,那等待着他的,必定是神鬥宗無休無止的追殺。
“活着受懲罰,也總比死亡要好的。”心思幾個電轉,盧平已經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望了一眼那些全都眼巴巴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下達命令的同門,盧平猛一揮手,高聲說道:“放棄所有輜重物資,全員撤退。”
因爲此處傳送法陣,位於神鬥宗境內的緣故,是以,整個法陣都隱藏的十分巧妙。
出得法陣所在地,蕭傲這才發現,這座法陣居然建立在距離天火帝國帝都僅有不足千丈的地域,而且因爲法陣所在峽谷外圍,是一片很是泥濘沼澤的緣故,平素罕有人來至此處,使得此處地域,一直沒有被人發覺。
“哼,這諸天星宮將傳送法陣設立在此處,其野心倒是不小。”根據法陣所在位置,只是轉眼間,蕭傲即判斷出此處法陣的危害性。
要知道,擁有足夠豐富的能量晶石作爲依託,外加足夠的時間,傳送法陣是足以輕鬆傳遞數千人的。
數千名神玄師憑空而降,出現在天火帝國帝都城,只怕是偌大的城市瞬息間就會被攻破,甚至整個天火帝國,都會被快速佔領。
“沒想到自己乘坐一次傳送陣,居然又立下功勞。”蕭傲暗自在心中思索道。
且不說這個傳送法陣被發現,使得諸天星宮損失掉一件絕佳的進攻手段,單說神鬥宗平白獲取到這樣一處傳送法陣,也等同於平白得到了數億的財富。
對於普通人來講,沼澤就是吞噬一切的殺手,可對於蕭傲這樣的黃元境強者來講,這種程度的泥沼,只不過是一處泥濘難行的地域罷了。
站在沼澤中心最高的樹冠上,四下張望,確定了神鬥宗所在的方向後,蕭傲不再遲疑,立即飛身而起,輕輕踢踏着沼澤上的落腳地,快速向遠處飛奔而去。
此片沼澤佔地面積極大,足足佔據了方圓百丈地域。饒是蕭傲一陣發力狂奔,仍舊耗費了足足近一個半時辰,這才離開這片沼澤。
前方是一條依傍着沼澤建造的官道,在官道的不遠處,一座驛站孤零零的坐落在道路一側。
時值晌午,不少過往的行商正在驛站內打尖休息。
距離驛站尚有一段距離,蕭傲就聽到了驛站內那一隊運輸貨物的騾馬行商,口中發出的陣陣爽朗笑聲。
“你們知道麼?最近整個天玄大陸發生大事情了。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可供神玄師修煉,快速提升修爲的幻界,被一股強勢的雷電劈碎了。”驛站涼棚內裡,一名行腳商人神秘兮兮的說道。
聽得此人話語,他對面另外兩名行商,臉上立即流露出一絲不屑之色。
“幻界被毀,那是盡人皆知的事情。可你們知道關於咱們天火帝國內最大宗門,神鬥宗內的隱秘麼?”一名撇嘴的行商,壓低聲音說道。
四下裡張望半晌,見無人注意,那名行商繼續說道:“我和你們講,據我所
知,神鬥宗要發生大事了。”
“你們知道神鬥宗年青一代第一高手閆增吧?”行商語氣故意停頓了一下。
聽得行商詢問,其餘兩人同時撇嘴,其中一人說道:“我當然知道閆增,我還知道在神鬥宗內,有楊庭,蕭傲,以及不少天賦出衆的弟子呢。”
原本走入驛站休息區內的蕭傲,並沒有刻意的去聽旁人談話。可是,當他聽聞這三個行腳商人提起自己與閆增後,卻是不由自主的放緩了腳步。
“原來你們也知道蕭傲這個新晉崛起的天才啊。”對於旁人搶了自己的話語,那名想要爆料的商人,毫不掩飾的表達出自己的不滿。
見兩人不說話,他繼續說道:“你們知道楊庭,蕭傲這些天才的名字,那你們知道現如今神鬥宗已經打算將閆增設立爲太上長老的接班人了麼?”
“或許你們還不知道,在幻界碎滅之前,神鬥宗那些巨頭曾經開過一次大會,而會議的最終決議,就是讓天才弟子蕭傲與閆增,進入督雲鎖鎮決戰,而後由獲勝者成爲太上長老的繼承人。”
“原本這件事情應該是兩日後才進行的,可是不知怎的,那蕭傲卻在幻界被毀滅的時候失蹤了。外界揣測,蕭傲已經隨着幻界隕落。”
“因爲蕭傲已死,所以兩日後的督雲鎖鎮決戰,已經沒有必要舉行。在神鬥宗一干長老,以及宗主的允諾下,只等着十日之約一過,就將神鬥宗內最著名的北華山賜予閆增,同時,由神鬥宗長老宗元牽頭,將蕭傲尚未娶過門的未婚妻唐甜,也嫁給閆增。”
三名行腳商人前面的話語,蕭傲並未放在心上。可是當他聽聞閆增竟是要贏取唐甜過門的時候,心境卻再也無法恢復平和。
“閆增怎麼突然要贏取唐甜?”一瞬間,蕭傲心思轉動了足足千百個來回。
以他對閆增的瞭解,當然不會相信閆增是真的喜歡唐甜。若是他沒猜錯的話,閆增之所以要贏取唐甜,是一個無比陰險的圈套。而閆增與宗元之所以決定這樣做,一方面是要將讓他蕭傲的威信徹底喪失,而另一方面,也是以婚事來要挾有着鴻蒙境實力的孫蒹葭。
想清楚一切,蕭傲的內心不由變得急迫起來。
他哪裡還有心思再在驛站內多做停留,雙足猛然一頓,身軀如同利箭般攢射出去,穩穩的落在一匹高頭駿馬之上,絕塵而去。
蕭傲突然搶馬離去,驚動了驛站內的所有人。正在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的三名行腳商人擡起頭,不由得全都驚住。
“老王,那人搶走的那匹馬,好像是你的。”說話的,是三人中年紀稍長者,而他口中所稱呼的老王,正是那個知道神鬥宗秘辛的中年男子。
與長者不同,那被搶走馬匹的老王,先是震怒,可隨即表情又陷入呆傻狀。
他能知道如此詳盡的神鬥宗秘辛,正是源於他的哥哥,乃是神鬥宗長老,前幾日與他見過面的緣故。
自他哥哥處,他早就見過了蕭傲,閆增,楊庭等人的畫像。雖然只是匆匆的看到了一眼蕭傲的側臉,他卻仍舊一眼就辨認出蕭傲的真實身份。
“那是神鬥宗……神鬥宗蕭傲!”老王失聲說道。
他的話音落下,整個驛站瞬時間安靜下來。所有行腳
商人全都吃驚的望着絕塵而去的蕭傲,良久都無人動彈。
“那可是神鬥宗年青一代最優秀弟子之一啊。”足足十幾息時間過後,與蕭傲失之交臂的老王頓足說道。
他的話音落下,忽然間,自數十丈外的虛空中,傳來陣陣洪亮的聲響。
“三日後,沒有之一,只有第一!”
這聲音,是蕭傲所發,代表着他無比強大的自信,同時也代表着他內心中蒸騰着的無比凜冽的殺機。
他與閆增有矛盾不假,可還沒到了必定生死相搏的程度。可現如今不同,閆增居然異想天開的想要沾染他的未婚妻,這已經讓蕭傲到了忍無可忍,必須殺之而後快的程度。
“閆增,你這是在找死,找死啊!”一邊驅策着駿馬,蕭傲一邊發狠的說道。
一股冷凜的殺機自他的身上擴散開來,饒是駿馬在這股殺機的覆蓋下,渾身的鬃毛也全都炸起,四蹄發瘋,玩命的飛奔。
神鬥宗內,幻界的被毀,讓上至宗主,下至外門弟子,全都爲之震動不已。不過令神鬥宗弟子感覺更加震動的,卻是另外一件大事。
自從梵天秘境與幻界被毀,很多人就開始留意着蕭傲的下落。然而,無論落葉聯盟盟衆,三兩,孫蒹葭等人使用何種手段,都始終無法與蕭傲取得任何的聯繫。
蕭傲失去蹤影,這讓他的一干朋友,包括唐甜在內,所有人都爲之心碎,同時卻也讓閆增,宗元,以及那些不待見蕭傲的人,心情全都爲之振奮起來。
在宗元的鼓動下,閆增向唐甜發動瞭如同潮水般的追求攻勢。雖然無論他做出何種舉動,換來的都是唐甜義正言辭的呵斥,但是最終,不知道宗元等人使用了何種手段,沈元河居然也同意了,如若蕭傲不能參加督雲鎖鎮的比拼,就將唐甜下嫁給閆增這件事情。
因爲唐甜這件事情,整個神鬥宗都炸開鍋。然而,無論古秋,浦沅等人如何申訴,反對,甚至連孫蒹葭也親自出面,卻都無法阻止已經由宗主出面,親自訂下的事情。
“這沈宗主是瘋了麼?他不是一直反對閆增與宗元的麼,怎麼突然間變了主意,竟然糊塗的答應下這門親事。”
距離督雲鎖鎮決戰之日,還有不足三個時辰的深夜,鬼神渡頂端,傳來陣陣如同炸雷般的嘶吼。
聽聞吼聲,那站在鬼神渡山巔,滿面悲憤的古秋,面色陡的變幻。
他快走一步,拼命的拉扯住大聲嘶吼的浦沅,急促說道:“浦兄,不要妄自議論宗主的事情。宗主乃是一代神人,他絕不會做出不理智的決定。”
“放屁!”面對古秋的勸解,浦沅發出陣陣咆哮。
他無懼的望着遠處那燈火通明宗主居住山峰,怒聲吼道:“他是神人,那我還是天神呢。古秋,我告訴你,就算是豁出去讓宗主擊斃我,我也絕不會認爲宗主所爲,有任何可圈可點的地方。”
面對拉都拉不住的浦沅,古秋不由得嘆了口氣。
其實他嘴上說沈元河沒錯,可心底又何嘗是這樣認爲。滿面悲慟的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房舍,古秋再一次深深嘆息一聲,悲聲說道:“蕭傲,你究竟在哪裡啊!你若是再不回來,只怕唐甜明日就算是自戮,也不會讓閆增詭計得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