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猛的一悸,混身上下的寒毛幾乎是在一瞬間炸立起來,一股巨大的威機籠罩了黎生。
沒有絲毫的猶豫,黎生扔掉銅錘,藉助着後者的反震之力,身形在半空之中竟然猛的一頓。而就在這一頓之中,一道寒芒從身下一閃而逝。
如果剛剛黎生沒有停頓,就會被這道寒芒偷襲重傷。
寒芒一閃而過後,沒有後續的攻擊,黎生身形在不遠處落下,臉色已經徹底陰沉下來,冰冷的眼神看向來人。
那眼中第一次有了濃郁的殺機。
“魯青。”
十丈之外,一身藍色華服的魯青連同薛良站在那裡,此刻正一臉笑意的看向這裡,剛剛的那一道寒芒就是魯青的手筆。先天中期,
“黎生師弟,魯師兄和我今天來你這裡,作爲師弟,你是不是應該好好接待一下?就算不十里相迎,你也不用擺出這副臉色啊。”薛良看着黎生笑道。
黎生沒有說話,走到不遠處將王吉的銅錘拾起,而後在衆人震驚的眼神中運起真氣猛的一擲。
“黎生你敢!”魯青驚怒大喊。
銅錘帶起風聲呼嘯,而後“砰”的一聲,砸在了躲閃不及的王吉身上。
“噗!”
無視重傷吐血的王吉,黎生轉身看向惱怒的魯青兩個人,冷然一笑。
“王吉擅自闖我洞府,連合衆人意圖傷害同門,我奮起反擊,有何不敢?”
“大膽!”魯青怒喝一聲,揮手間真氣鼓盪,比尋常先天中期更爲強橫的氣勢在場中升起,就欲出手。身爲外門長老魯萬山的兒子,誰敢這樣對他說話?
“怎樣?難不成你魯青也是和王吉等人一樣,想要暗害黎某不成?又或是說,你魯青想要仗着父親身爲外門長老,在這裡胡作非爲?”面對着似乎下一刻就會出手的魯青,黎生面無懼色,冷聲道。如今他已經知曉,就憑魯家父子睚眥必報的性格,與自己斷無可能善了。
既然如此,自己還顧忌什麼?面對着如此光棍的黎生,魯青面色鐵青,拳頭握緊了又鬆開,竭力壓抑着自己的怒意。
他故然能夠在膽小的外門弟子面前作威作福,甚至耍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可是面對着無所顧憚的黎生,他反倒不能任意妄爲了。
他必需顧忌魯萬山受到的影響,因爲他清楚的知道什麼是他在滄海宗內作威作福的靠山。望着不遠處的黎生,魯青心思電轉,想象着一切對付後者的手段。
他已經視後者爲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一刀砍死,一個毫無根基的新晉外門弟子,憑什麼和他作對。
片刻後,魯青彷彿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亮,陰沉的臉色也漸漸出現了笑意。
“王吉?呵呵,師弟說笑了,一個下等外門弟子如何能與我等爲伍?”不屑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衆人,隨後看向一旁的薛良。
“我記得兩月之後就是滄海宗一年一度的祭山儀式了吧?”
“沒錯魯師兄,兩月之後就是祭山儀式。”薛良恭敬的說道。
“那就好。黎生,我來就是要告訴你,兩月之後的滄海宗祭山儀式上,所有弟子都有平級乃至越級挑戰的機會,師弟你這麼優秀,到時挑戰的人一定不會少了。”說罷便得意的轉身離去。
黎生面色難看,他雖然對此事並不瞭解,可是看魯青的樣子就知道事情恐怕不妙。
“對了,奉勸師弟一句,祭山之前最好不要下山,山下的妖獸,應該量很多的。”走出不遠的魯青突然回頭說道,而後便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魯青走後,面色有些難看的黎生想了一會兒,便回身撿拾地上散落的兵器,王吉畏懼的說了一聲“那是我的”就被黎生一個冰冷的眼神嚇得不敢出聲了。
半年兩塊靈石根本不夠用,外門弟子的修煉資源還要自己想辦法,黎生自然要未雨綢繆。
再搜刮了所有散落的兵器和總共五塊靈石之後,無視幾人離去時的怨毒目光,黎生重新回到了洞府中。
“喂,小子,剛剛那人很狂燥啊,你爲什麼不把他打爆掉呢?”重新回到了洞府之中,白從黎生的衣領之中鑽了出來,它口中的他所指的自然是魯青。
黎生冷冷的看了它一眼沒有出聲。
“喂,跟你說話呢。爲什麼不打爆?要是二爺我的話可忍不了。”
“……我打不過。”黎生的語氣有些不爽,白一愣,而後便縮進黎生的衣領不再出聲了。
“可是你既然打不過爲什麼不去修煉,而在這裡發呆呢?”半晌後,終於又忍不住出聲的白打斷了黎生的沉思。
“我這就去!”被一隻蟲子鄙視的黎生有些掛不住臉的怒道。
雖然被一隻蟲子鄙視有些掛不住臉,可是白說的沒錯,既然打不過,那就好好修煉。
不論是青羅教授的陣法,亦或是《天虹》和《赤焰靈蛇陣》,還有《天靈紫府》,都需要自己刻苦修煉。而且想要短時間內提高戰力,趙家的《流光劍》也要好好修煉一番。
尋常的天資差距在修士早期並不明顯,黎生之所以能夠在初入先天之時就和王吉等人抗衡,是因爲八轉氣海比之常人實在是高了太多,以至於初入先天就不是王吉這等下等外門弟子能夠比擬的。
可是面對着魯青,黎生還遠遠不是對手。先天中期的修爲,上等外門弟子,還有他背後的魯萬山,黎生想要和他對抗,還有一段的路要走。
《流光劍》的品階雖然不算太高,那也是四轉氣海才能夠介修煉的上等武技,就算黎生時常練習,初入先天的他不過是入門而已。先天武技的修煉不同於之前,更多的在於靈力的運用。至於招式,反倒不在重要。
畢竟就算是一個普通武者窮盡一生鑽研武技,也敵不過高階修士的一指之力。
黎生洞府的後院,場地寬闊,下等外門弟子的洞府少有打理,此時已是春末,院中枯柳逢春,有風吹過,颳起黎生長髮連同柳枝飄揚。
緊閉雙眸,無意劍平舉眉前,黎生一動不動,調動體內真氣運轉不休。終於有一瞬,風波忽靜,柳枝下滑,黎生緊閉的雙眸驀然睜開,精光閃耀之時,長劍飛揚。
嗤!
空氣撕裂之聲響起,無意劍在一瞬間化作看不清的虛影,柳葉飛揚,還不待落地,便已經化作齏粉。
波瀾不興在一瞬間就已經變作暴雨雷霆。
劍影紛飛,光芒耀眼。無論是枝條柳葉,亦或是塵土碎石。無意劍之下,通通碎滅。
數十息之後,黎生驀然停住,極動轉爲極靜,如雕塑般一動不動,皺緊眉頭。
不對。
他施展出來的流光劍,光影斑斑,看似聲勢不凡,可是黎生心中明瞭。這種威力對付王吉之流尚可,對付魯青等人,絕對沒有半分勝算。
因爲這還是真正的流光劍。流光劍劍出若流光,那流光是真氣在劍中流轉形成的明亮劍氣,而不是像他這般,是劍體本身反射出的光亮。
這種劍氣,顯然不是那麼容易凝鍊的,仔細回想《流光劍》上講述的真氣運行之法。
半晌之後,黎生再度揮劍。
院中劍光再起,破空之聲不休,黎生全力而出,凌厲的氣勢迴盪在這片柳園之內。
一百劍,兩百劍,三百劍……黎生彷彿是着魔一般的不知休止,自小到大,他便有一股執拗勁。他能夠忍住多年只讀書不習武,也能夠爲了一件事堅持到底不服輸。
一百劍不行就一千劍,一天不行就十天,如此夜以繼日,終於有一天,黎生斬出的無意劍上,出現了一抹明亮的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