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紀悅,我早就已經和你講過了。我想要的生活,一直很簡單。我只是想安安靜靜地過完我的人生,在司炎裡混一個職位,相夫教子。就這麼簡單。”樑葉垂了垂眼睛,背影看着有些單薄。
紀悅沉默了一會,“樑葉,這是我欠你的。”
樑葉搖了搖頭,“你沒什麼欠我的。但是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什麼聖母。不可能別人傷害我了,我還大方地原諒別人。我做不到。你可以說我心胸狹隘,但是這真的是我的心裡話。”
“樑葉..我都明白,那是不是我們就再也做不成朋友。”紀悅拿着花籃中的蘋果,看着蘋果說道。
樑葉扯了扯嘴角,並沒有說話。
紀悅沉默了一會,聰明人就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說,大家都能瞭解,也都清楚。
“不管將來我們會是對手,還是朋友,又或者是無關重要的陌生人。我都很高興,我這一生你遇到你這種通透的女人。”
紀悅或許以前是真的怨恨過樑葉,又或者真的做了什麼手腳。但是現在是打心眼裡佩服樑葉。
樑葉眉眼溫和,“紀悅,我或許不可能會原諒你。但是我相信,如果沒有這些事情,我們會是很合拍的好朋友。”
紀悅輕笑一聲,俯身給了樑葉一個大大的虛抱。
“我走了,如果到時候你還沒有出院,我會再來看你的。最近司炎因爲‘應榮’的動作有些不穩,我要回去處理。”
樑葉拍了拍紀悅的後背,“去吧。”
紀悅走到門口,突然回頭看了一下樑葉。
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樑葉看上去更加溫和。
真的是一個溫婉的女子...如果自己沒有遇到‘司應榮’或者自己也還是那樣的女子吧。紀悅恍惚地想着。
“其實..樑葉,你也很幸福。”這是紀悅離開病房以後說的最後一句話。
樑葉輕輕笑了一聲。
幸福不幸福,不是別人說,那就是的。總要自己體會的。
“樑葉...你真的沒事?..”同事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眼中有着止不住的擔憂。
樑葉嘆了一口氣,“我真的沒事。”
同事猶豫了一會,問道:“那你爲什麼會突然暈倒?真的不是...紀..她乾的?”
樑葉認真地看着同事說道:“不是她,醫生說了,是因爲最近長期熬夜,飲食不良導致的。還有..紀經理她其實不壞。你別對她有太多成見。”
同事嘟了嘟嘴,“可是我看她對你很兇啊。而且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喜歡‘司總裁’,雖然我知道她平時對我們也不是很壞啦。”
“做人不能單看表面,你要知道口上說的不好聽的人,其實很多時候比那些笑裡藏刀的人要好很多。”
“哦...”同事非懂似懂地點了點頭。
樑葉看着同事的樣子有些恍惚,幾年前她也是這樣,懵懂無知。把敵人當好友,最後害人害己。
“我記得你出來還沒請假吧?你還不快點回去,難道想被記曠工?”
同事猛的一驚,卻又好像有些爲難似得看了看樑葉,“那我走了..誰照顧你啊。”
樑葉“噗嗤”一笑,好笑地看了一眼同事說道:“我又不是傻子,能照顧好自己。”
“那...那好吧,下班了我再來找你。”
同事走了以後,整個病房才陷入真正的沉寂。樑葉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司應榮慢慢出現,“樑葉,你怎麼樣了?”
其他人看見樑葉躺在病牀上開口問的都是“你怎麼了?”,而司應榮開口的第一句卻是“你怎麼樣了?”
差了一個字,卻差別很大。
樑葉搖了搖頭,咬了咬牙有些欲言又止。
“應榮..”
司應榮看着樑葉爲難的神色,輕聲說道:“怎麼了?說吧,我會替你分擔的。”
樑葉看着司應榮,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司應榮皺了皺眉頭,直覺告訴他,樑葉絕對有什麼在隱瞞着自己。
司應榮徑直走了過去,手掌虛掃過樑葉的身體,掃過樑葉的肚子的時候,瞳孔一縮。
“樑葉。”司應榮的聲音裡混雜了很多的情緒。生氣、失望、傷心、擔心。
“嗯?”樑葉隱約聽出了些什麼,卻沒有理解。
司應榮沉着臉色,“你會萬劫不復的,你知道嗎?”
“應榮..你什麼意思。”樑葉突然抓住司應榮,卻發現自己根本抓不住。
司應榮沒有打算過多解釋,只是身邊環繞着的低氣壓遲遲不肯退散。
“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好自己。”司應榮沉默了一會,生硬地留下了這一句,就離開了。
樑葉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輕聲說道:“難道真的全世界都容不下你嗎?”
慕衍生背靠在牆壁上,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煙。
“‘應榮?’”紀悅驚訝地說道。
慕衍生擡頭看了一眼紀悅,就沒有再說話了。
“別再抽了,對身體不好。”紀悅走到慕衍生的身邊,擔心地說道。
慕衍生只是沉默地抽着煙,突然開口道:“紀悅,別再做那些無聊的小手段了,我能忍得了這一次,不可能容許你下一次。”
紀悅驚愕地看着慕衍生,良久才說道:“你都知道了?”
“嗯。”慕衍生回覆道。
紀悅道:“那你之前怎麼都沒有和我攤牌。”
慕衍生按掉手裡還剩餘的煙,站了起來,俯視着紀悅,“我之前不和你攤牌,不和你講明白,那是因爲我還顧及着兄妹之情,又或是朋友之情。如果還有下一次,別讓我把這些情誼都全部一併撕裂。我還不想和你撕破臉皮。”
紀悅身子有些顫抖,“那樑葉?又還是許傾城?在兩個女人之間周旋着,難道你就很快樂嗎?”
“紀悅,我想你應該很明白我不想聽見這種話。”慕衍生打量了一下紀悅,淡淡開口道。
紀悅嘲諷一笑,“原來這麼久,我連配角都算不上。頂多就一個跳樑小醜。”
“紀悅,我很早以前就和你說明白了。我不愛你,我對你沒有感情。我不想讓你愛我,但是我沒有這個權利不讓你去選擇愛與不愛。我的認知裡,我很感謝你的喜歡或者愛,但是這種感情在我眼裡,真的就是負擔。”
紀悅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笑得直到眼淚都已經出來了。
“這麼久了...我認識你這麼久了。”紀悅笑着說道,拿着手提包擦身而過。
“慕衍生。”司應榮突然開口,顯然是已經在這裡很久了。
慕衍生坐在椅子上,隨意地說道:“你都看見了?”
司應榮並沒有回答,慕衍生冷笑一聲,“你不是之前總叫我無情嗎?那你呢?對你的青梅竹馬都這麼不在乎?”
“有人想要殺了紀悅。”司應榮並沒有接着慕衍生的話題。
慕衍生看了一眼司應榮,“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司應榮笑了笑,“我對她好,是盡了兄妹、朋友之情沒錯,不然我現在也不會決定幫她。”
“so?”慕衍生冷冷地看着司應榮說道。
“所以拜託你最近好好對樑葉,照顧好樑葉啊。”司應榮說的理所當然,
慕衍生冷笑一聲,“我自然會照顧好她。沒必要一個外人來囑咐我。”
司應榮好像沒有聽懂慕衍生的冷嘲熱諷,“好像你也和樑葉沒有什麼關係吧?只是樑葉現在還肯和我講話。”
“呵,司應榮,你現在是來準備和我炫耀的嗎?”慕衍生語中裝着無所謂,心裡卻有些難受。
司應榮點了點頭,一點也沒有被戳穿的尷尬,“對啊。我就是來炫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