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應榮銳利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刀一樣的剜嚮慕衍生,他對慕衍生說:“大同小異,大同小異,你覺得區區一個小異,能夠阻止大同的發展嗎?”
他的目光緊緊盯着慕衍生:“不是我說。慕衍生,你好歹也在商界翻雲覆雨這麼多年,可是你爲什麼連這點道理都不懂的呢?”
慕衍生神情陰鬱,不語,司應榮也同樣沒有說話,但眼光卻是一直停留在慕衍生的身上,不願意挪開半分。
過了很久,慕衍生纔開口。
他講道:“這到底是不一樣的。她肯定也是不願意失去這個孩子,所以,我們都覺得,應該順應自然,等到臨產的時候,自然會證明……”
“夠了!”司應榮怒喝一聲,打斷了慕衍生的話,神情有一點惱怒,他走上前幾步,離慕衍生已經很近了。
他說:“等到臨產的時候,如果她的命沒了呢!陰胎出世,不僅僅吸食的是母體的血肉,還有母體的生魂!你就這樣拿樑葉來冒險,來和我賭嗎?”
他眼神深處帶着怒意,可語氣有一點放緩,帶着點譏嘲:“何況,你怎麼就知道樑葉她不願意失去這個孩子?”
慕衍生冷冷的看向司應榮,靜靜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話,一言不發的看他。
司應榮瞟了他一眼,說:“樑葉之前就意識到,這個孩子會給她帶來麻煩。你知不知道,她曾經可是到人流醫院,預約過人流手術的?”
司應榮看着慕衍生,一字一句的說,說到人流醫院這四個字他還加重了語氣。
這件事,也是他這些天讓人查詢樑葉資料的時候,查詢到的。
慕衍生一時之間有點啞口無言,他看着司應榮一張一合的嘴中說出樑葉曾經是多麼厭煩這個孩子的事實,心中也有點複雜。
不過很快,他就拋棄了這些複雜,反而是身上的氣勢更加的強大起來。
他對司應榮說:“你也說了,那是曾經。人心易變,曾經的事情、曾經的態度,難道就代表她現在也會做這種事情、也是這種態度嗎?”
“呵……司應榮,你告訴我,你這麼煞費苦心,到底是爲了什麼吧。”
司應榮抿着脣,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把事情都坦然而出:“上次,在北羽酒店的時候。我已經看出來了,樑葉肚子裡的鬼胎,快要成型了。”
他閉着眼,想了想上次所感受到的東西,繼續說:“還差一些時候,他就有了意識。再過幾個月,到臨產時候,他就會吞噬掉樑葉的生魂和血肉出世。”
“我說過了,樑葉的狀況其實和以前的那些記載的人並不一樣。”慕衍生再度開了口。
可司應榮的眉卻因爲這句話緊緊擰起,說:“我也說了,十分之一的不同,並不能阻止十分之九的相同。而且,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嗎?”
他把目光投向慕衍生,表情有點凝重。
慕衍生一滯,而後緩緩開口:“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樑葉會死,還不是最重要的?”
司應榮清了清嗓子,對他說:“樑葉肚子裡的鬼胎,確實是有點不同的。可是,就是因爲這點不同,才導致它既不屬於人、也不屬於鬼。”
“你能說出它是什麼嗎?”
面對司應榮的問題,慕衍生一瞬間神情凝滯,僵硬的搖了搖頭。他知道,就連他都不知道,樑葉肚子裡懷着的,是什麼。
“所以,到時候,它威脅的,可能不僅僅就是樑葉的性命……如果現在就不快點動手的話,後果誰也無法想象。你和樑葉,承擔得了嗎?”
司應榮對視上慕衍生的雙眼。
慕衍生啞然無聲。
頭真疼……
樑葉慢慢的睜開眼皮,覺得沉重無比,頭腦裡更是一片混沌,昏昏欲睡。
她最終還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來,微微眯着眼睛,去看天花板上那頂奢華樣式的水晶燈。
因爲之前一直閉着眼的緣故,她不免覺得有一點刺眼。
“吱呀”一聲,有一個人推門而入,樑葉還沒來得及反應呢,就聽見一箇中年的女人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誒!這位小姐,你醒啦?快快快,喝口水。”
一陣腳步聲過後,中年女人很快的走到了樑葉的身邊,她帶着粗繭的手把樑葉扶起來,讓她靠在了柔軟的枕頭上。
樑葉這纔看清中年女人的模樣,膚色微黃、長着點斑,卻是一副快樂的模樣,可以看出她很有精神。
“來,喝水。”中年女人把一杯溫水遞到樑葉的手中,隨後,又急促的走出門去,把門反手關上。
即使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樑葉還能隱隱約約聽見中年女人的大嗓子:“少爺——!那位小姐醒了……”
“這兒是哪兒……”樑葉握着手裡的水杯,也不敢喝,喃喃自問,打量着這個陌生的環境。
她的話剛說完,門把手就被扭動,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外走進了房間。
樑葉擡眼一看,竟然是司應榮!
司應榮端着一碗紅棗燕窩粥,放到了牀頭桌上,說:“這兒是司家。你已經昏迷一天了,先吃個東西補充補充體力吧。”
在看見慕衍生的一霎間,樑葉的眼驀地瞪大,眼中有驚恐、不解。
她想到今天在歲月咖啡司應榮對自己做的事情,第一反應就把手捂上了肚子,十分警戒的看着司應榮,生怕他會再一次對自己做出傷害來。
司應榮看見樑葉的動作,目光一頓,神色頃刻間冷了下來,這讓樑葉更加的警戒了。
“司應榮,我爲什麼會在這兒?”樑葉先開了口,打破了室內的靜謐和尷尬感,也讓司應榮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他似乎感到剛纔自己確實是有點偏激,於是他溫和下來語氣,對樑葉說:“你在歲月咖啡昏迷,我當然是要把你帶回來的。不然,留你一個人在店裡嗎?”
想到歲月咖啡,兩個人之間又出現了一陣死寂的沉默,樑葉深呼吸一口氣,摸着自己的肚子,幸好,她的肚子還不是平坦的,她的孩子還在。
樑葉落下心來。
她擡眼看着司應榮,目光堅定,眉毛微揚:“你當時爲什麼要那樣子對我,還有我的孩子?”
她是一副不問出答案不罷休的樣子。
司應榮拉過一張靠背椅,坐下,看着樑葉說:“你就那麼想要保住這個孩子嗎?”
這不是廢話!
樑葉心中暗自翻了一個白眼,想道。
她其實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特別寶貝自己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了。
她是絕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她的孩子的。
於是她立刻回答說:“嗯。”
司應榮看見了她的表情,忽然之間沉下了眉頭。
他有意無意的掃了天花板一眼,接着又把目光投向樑葉,對她說:“可是,這個孩子,是一定不能留的。”
這句話,讓樑葉心中氣憤的不得了。
司應榮他憑什麼說自己的孩子是不能留的!?
他和這個孩子,難道有什麼關係嗎?!
……等等,好像還真的是有一點關係的。
“爲什麼不能留?我既然已經懷了它,就一定不會拋下他的。”
樑葉心中鎮靜了片刻,開始沉穩了語氣,對司應榮說道,話裡話外都是無比的堅定。
司應榮忽的冷笑了一聲,他看着樑葉,講:“你知道你懷着的這個孩子到底是什麼東西嗎?”
這句話一出,樑葉好不容易鎮靜下來的內心,又在一剎那就波瀾大起。
她想到紀悅剛成爲植物人的時候,她去看望紀悅,司應榮所說的,她腹中的這個孩子,就是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