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處,樓諾滿面冰冷的走向一條偏僻的小巷。
以前和他親密的一個通靈師,約了他在這條小巷見面,說知道是誰把他整成這樣。
這時的小巷附近,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只有夜貓的叫聲時不時的響起,和着冰涼的微風,讓人心裡不自主的生出一股冷意來。
皮鞋聲響起,樓諾拐進了小巷,卻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
“怎麼回事……”他暗自道,只好轉身看天上的星斗。
幾分鐘後,又有一陣皮鞋聲響起,樓諾聽到後,頭都不轉的道:“你怎麼纔來?告訴我,到底是誰?”
對方並沒有說話,夜風越來越涼,直到對方呵呵的笑了兩聲,樓諾才猛的轉頭,他一時之間有點錯愕:“司應榮?!”
他怎麼會在這裡?
司應榮抿緊了脣,一副不言苟笑的樣子。
他眼睛裡的光像是利刃一樣,一步步朝樓諾靠近着:“昨天下午19點27分,林信因爲涉嫌濫殺鬼魂被帶走。”
“我讓他幫我做一件事,我來幫他減輕懲罰。樓諾,見你可真是不容易。”
他的話語末梢帶着點嘆息的意味,讓樓諾渾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
他往後退了兩步,一副隨時都可以逃走的樣子,他的面色陰冷:“司應榮,是你讓林信聯繫我的?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司應榮道:“你不是想要知道誰是幕後推手麼?我來給你答案。”
“讓你在鬼節的勢力消失的,是慕衍生,不過他也是和我策劃好的;揭露和你交好的通靈師的,是我。怎麼樣,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樓諾臉上的神色逐漸的沉默了下來,他漆黑的眼瞳也是沉沉的,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嗤笑出聲,叫道:“司應榮。你居然和慕衍生勾結起來對付你的同行?”
司應榮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停下腳步來,道:“勾結?我們不過是合作而已。我也並不是要對付你。只要你告訴我一件事,我就會放過你。”
樓諾的表情一時之間有一點古怪,他遲疑了一會兒,有點躊躇的問:“真的?你要問我什麼事?”
“怎麼解開紀悅靈魂的禁錮?”司應榮見他答應,立刻開了口。
不料,樓諾臉上的表情更加古怪了,他的脣角動了動:“司應榮,什麼靈魂的禁錮?你不要耍我玩。”
話音一落,司應榮微不可察的皺了眉。
樓諾怎麼可能不知道?
還是說,紀悅的事情就是一個意外?
他仍然不放棄,神情越發的嚴謹凌厲:“樓諾。我勸你說出實話。”
“你要我說什麼實話?”樓諾接着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靈魂的禁錮。”
司應榮表情凝固,漸漸帶上了一層怒意:“她明明是在百鬼陣中受傷,你居然說不知道?”
樓諾很無辜的攤了攤手:“司應榮,你該不會以爲是我禁錮了她的靈魂吧?呵呵,拜託,那時候,我自顧不暇,哪裡來的空去對她下手?”
他輕輕的哼了一聲:“更何況,我原本是想保她的。誰讓她不知死活,去保護你這具身體。出了意外,難道要怪我嗎?”
說着,他還上下打量了打量司應榮。
樓諾的這段話,着實是歪理。但司應榮卻因爲最有可能的希望也破滅後,變得陡然沉默下來。
他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小巷,心中複雜煩亂。
樓諾目送着司應榮的背影,等到司應榮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拐角處,樓諾才鬆了一口氣,靠在長滿青苔骯髒的牆上。他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慕衍生和司應榮……”他古怪的笑了一笑,反覆唸叨着這兩人的名字,在月上梢頭的淡淡月光的照耀下,一半隱在陰影裡的樓諾,顯得十分詭異和危險。
司應榮沉默的回到市中心醫院,看望紀悅。但卻在被他驚醒的周大嫂的阻攔下,只得站在門口,看了幾分鐘紀悅,然後離開了醫院。
“連樓諾這個罪魁禍首都沒有辦法……”他眼中晦暗不明,希望沉浮在心中。
原本以爲樓諾會有辦法的他,實在是無法立即消化接受掉這個已經熄滅的希望。
司應榮難得的感到自己很無力。
他是個厲害的通靈師,但是竟然沒有任何辦法,能讓自己珍惜的人的靈魂解開禁錮。
古籍中的記載,也被他翻了個天翻地覆,無一不是治癒受傷的靈魂的方法,從沒紀悅這種的情況。
難道,紀悅餘生,就這樣子了嗎?
當門鈴被按響的時候,樑葉還以爲是辛紅,可當她打開門時,她臉上充滿了驚喜,道:“阿瑤!”
站在門外,一身名牌、妝容明豔的林瑤正笑着看着她。
在半個月前,林瑤就已經搬出了家,她和周海歸先生似乎相處的很融洽,但她卻是買下了這間房子,當作和樑葉住了這麼久、送給樑葉的禮物。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她以後反正也要和別人共組家庭,不如就把房子送給樑葉,等她什麼時候還能回來住住。
即使知道林瑤是個富家女,這間房子對她來講也不過是小指頭一揮就不足掛齒的東西,但樑葉仍舊是像以前一樣交着房租,只不過是交給了林瑤的卡里。
林瑤輕門熟路的脫了鞋,樑葉注意到,她眉眼之中的憔悴已經淡去了許多。
“小葉,我可想你了。這半個來月在家裡,我天天都被我媽唸叨……哎,我可想你的竹筍煲鴨了。”她和以前一樣的歡快,一把就撲向了沙發。
樑葉這才安了心,她覺得林瑤在樓諾那受到的傷害,應該已經在慢慢的被時間修復着。
“你是想我的竹筍煲鴨還是想我這個人啊?”樑葉拿了平常林瑤最喜歡喝的酸奶遞過去,應道。
林瑤嘿嘿笑了幾聲:“都想都想,你們在我心裡都是第一!”
“喲!”樑葉故作誇張的一叫,豎起眉,裝作很是生氣的模樣。
“你居然把竹筍煲鴨和我歸到一樣的地位上!曾經說好的我是獨一無二呢?阿瑤,你變了,在我苦守寒窯十七天後,你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
林瑤喝了口酸奶,舒適的呼出一口氣,聽完話,立馬放下酸奶,笑嘻嘻的朝樑葉撲去:“樑小美人兒,這就讓你看看,你林大爺變沒變……”
她們嘻嘻哈哈的弄作一團。
等到她們都靜下來的時候,樑葉伸手捋了捋鬢邊的長髮,把皮筋拿下,重新綁着頭髮,道:“阿瑤,你今天回來,不會就是爲了吃一頓飯吧?”
這句話,讓正在邊看綜藝節目,邊吐槽的林瑤停住了吐槽。
她調整了下表情,樑葉並未注意到。
林瑤一臉笑的道:“我,要和周明同志,訂婚啦!”
周明,就是周海歸的名字。
樑葉動作微不可察的一頓,她轉過頭來,挑着眉,道:“你要訂婚啦?!”
她的語氣之中,夾雜着驚喜、祝福,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幾乎可以忽略掉的疑問。
林瑤,居然這麼快就要去和一個三個月前還素不相識的男人訂婚?
林瑤努努嘴,毫無形態的把細長的腿架在茶几上。
她整個人都毫無形象的放鬆着身體,道:“是啊。我要成爲我們倆之間最先嫁出去的那一個了呢。”
“唉,聽說當了新娘的人不能當伴娘呢,小葉啊,我可真是不甘心呢!”
她的那句真不甘心,讓樑葉一時間有點錯覺,以爲她說的是訂婚這件事。
但聯繫她的話,她說的其實是無法給自己當伴娘的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