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林瑤現在這副模樣,樓諾的臉色越加的蒼白無比。
他不停的打着響指,執意相信是因爲自己之前下的咒才導致林瑤這樣,可是林瑤沒有一丁點反應,這讓他的心頭寒涼無比。
他看着林瑤空洞着的雙眼、木偶一般的神情,即使妝容再怎麼明豔,卻還是根本沒有以前和自己相處時神采奕奕的模樣。
沒有了靈魂,這個人會怎麼樣呢?
她會在三天之後徹底死亡,身體會像平常死亡的人一樣,屆時就算是找回了靈魂,她的身體也無法讓靈魂入駐。
到那個時候,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林瑤這個人。
“阿瑤……阿瑤……林瑤!你醒醒,我是樓諾啊!”樓諾低吼着喊道,得不到林瑤的任何迴應。
他不停地打着響指,手指之間都快要摩擦出火花了,火熱火熱、疼痛的不得了,樓諾卻像是沒有任何反應一樣。
這個時候,他的眼中只有已經失去了靈魂的林瑤,萬鬼、慕衍生、通靈師他們,都和他的世界無關了。
他緊緊的盯着林瑤,神經質一樣的重複着解咒的動作。
“阿瑤,你說一句話,好不好?”樓諾停止下了自己的動作,他的雙手抓着林瑤消瘦的雙肩,眼神中迸發出痛苦和後悔來。
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想到,林瑤會因爲自己,而失去靈魂,變成一個沒有自己的意識的軀殼。
樓諾的雙眼緊緊的看着林瑤,他的語氣中有懇求、痛苦,夾雜着的是悔疚:“阿瑤,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樑葉站在原地,覺得渾身都無力了起來,她模糊的看清了樓諾的神經質的動作,心底無由的感到毛骨悚然,更多的,是對樓諾的惱恨、厭惡!
如果不是他,林瑤早就和周海歸訂婚了,林瑤的父母也不會死……林珏也不會因此受傷。
這個草坪的所有人,也不會哀叫、受傷、死亡。
樓諾的手撫過林瑤的臉龐,他吞了吞口水,忽然臉上露出幾分喜悅來。
他說:“阿瑤,我不會再對他們下手,好不好?我……我會讓他們重新活過來,我會召回他們的魂……”
“只要你說一句話,我就帶你走,從此我們兩個生活在一起,不再去管他們……好不好?阿瑤,你說話,好不好?”
可是已經失去了靈魂的林瑤,又拿什麼來開口呢?
慕衍生就這樣站在一旁,眼中醞釀着冷厲。
他呵的冷笑一聲,對樓諾道:“樓諾。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現在林瑤之所以失去靈魂,都是因爲你。”
“她的父母、朋友、親人都在你手下喪命或受傷,你覺得,她會願意和你在一起嗎?”
“你閉嘴!”樓諾握緊了拳頭,扭過頭去,對慕衍生怒吼道。
他的嗓音沙啞、絕望,這讓慕衍生眉目之中的嘲弄更加濃郁了。
他的眼底微不可察的閃過一抹利光,說的話像是刀子一樣:“林瑤的靈魂已經消失了,你難道還不想放過她的身體嗎?”
“林瑤她根本不會再醒來了!即使她醒來了,她也不願意再看見你一眼!樓諾!”
慕衍生的話,字字句句都像鋒利的匕首一樣插進了樓諾本來就有點崩潰的心中。
樓諾耳中聽着慕衍生的話,心底的憤怒像是火焰被澆上了汽油一樣,砰的燃燒了起來,這讓他的蒼白臉色因爲憤怒而有了幾分顏色。
“我和阿瑤的事情,不用你來置喙!阿瑤她願意和我在一起的……她願意!她怎麼會不願意……她願意的……”
樓諾不斷的重複道:“你說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阿瑤會願意的,她是我的,會願意的!”
樓諾現在神經質的模樣,倒是真的有幾分可憐的神態。
慕衍生卻只是輕輕的看了他一眼,他現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作的。
如果不是剛開始就一念之差,現在又怎麼會這樣?
看着樓諾重複着唸叨着話,沒有絲毫的防備,慕衍生知道,機會來了。
他抿了抿脣,手上蘊着力,就在下一秒!就在樓諾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慕衍生一掌印到了他的後心上!
“噗……!”樓諾猝不及防的被慕衍生攻擊,吐出一大口黑紅色的血來,這已經說明,他的身體現在已經快要不行了。
樓諾無力的半跪在地上,他的手還緊緊的抓着林瑤的裙襬。
“阿瑤……咳咳……阿瑤……”樓諾擡頭,在陰沉的天空、薄微的天光下看着林瑤的面孔。
他顧不上自己的傷痛,一切都沒有得知林瑤的靈魂消失後的心痛!
慕衍生慢慢走上前去,因爲在柔軟的草坪之上,他沒有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他忽然停下了腳步,看了包圍圈一眼,正好和站在那兒的樑葉四目相對。他這時候想起了樑葉對自己的請求來——救回林瑤。
“樓諾,林瑤已經因爲你沒有了靈魂,你現在還要這麼執迷不悟嗎?不如早點放開林瑤吧。”他走到了林瑤的旁邊,對樓諾道。
樓諾的手緊緊地抓着林瑤的裙襬,像是在快要淹死的時候,抓住的稻草一樣。他的五指都爆出了青筋,他不願意放開這根救命的稻草。
聽到了慕衍生的話,樓諾卻抓的更緊了。
他道:“你們都別想要分開我和阿瑤!即使阿瑤沒有靈魂,她也是我的……你們想都不要想!我要帶她走……我要帶她走……”
“你現在還想要帶林瑤走?”慕衍生的聲調有點拔高,含着惱怒、嘲諷。
他的話音剛一落地,樓諾就惱恨的扭頭看着他,道:“我要帶阿瑤走……!”
一說完,樓諾就打橫抱起了林瑤的身體,準備離開這兒。
慕衍生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讓他這個罪魁禍首離開這兒?
他冷冷一笑,一伸手就抓住了樓諾的手臂,重重一捏,樓諾慘叫一聲,鬆開了抱着林瑤的手來。
出乎慕衍生所料,樓諾在林瑤將要落到地上的時候,口裡默唸了幾句咒。
“樓……諾……”林瑤機械性的沙啞聲音響起,慕衍生悚然一驚,看向了林瑤。
林瑤的神情還是呆滯的,雙眼還是無神而空洞的,慕衍生微微皺起了眉,這是怎麼回事?
當他看到樓諾欣喜的面孔的時候,慕衍生忽然反映了過來,樓諾一定是對林瑤施了什麼咒,林瑤纔會說話。
可是,這只不過是操控她的身體而已,她的靈魂,還是不知道在哪裡。
這又是徒勞呢?慕衍生想道。
樓諾的心理反應卻是喜悅的,他又施了兩個咒,只看林瑤口中慢慢的念着樓諾,向他走來。
“阿瑤說話了……阿瑤你回來了……”樓諾睜着雙眼,眼中是癡戀、瘋狂、喜悅交雜着的情緒,萬鬼們的情緒也跟着高漲了起來。
站在聚集圈中的樑葉,看見林瑤開始走動,她頓時也高興的跳了起來,她對林瑤那兒大聲的喊道:“阿瑤!過來!阿瑤!唔唔唔!”
她還沒有喊完,就被司應榮一把捂住了嘴。
司應榮眉頭皺着,看着僵硬走動着的林瑤,說:“林瑤的身上根本沒有靈魂,這是陰陽術中的傀儡術。”
“傀儡術?”樑葉扒開司應榮的手,驚詫問道,很快,她的臉上再次蒙上了一層哀傷。
司應榮卻並沒有注意到,他點了點頭,道:“傀儡術,可以操縱沒有意識的人的身體。只是傀儡術許多年前就不是通靈師可以輕易學到的。”
司應榮若有所思。
“樓諾又是從哪裡學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