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譽之回頭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幾個護衛被擠到了人潮之後,怕是要過一會兒才能走上前來。
“你且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買桂花糕,你千萬別亂跑。”燕譽之將小傢伙放到一棵樹下,囑咐道。
“嗯!”諾兒乖巧的點了點頭道。
然而就在燕譽之剛剛走遠的時候,一個陌生男子出現在諾兒面前。
諾兒擡起頭打量了一眼,這個男子身材修長,穿着一襲青衫白衣,面容也很是清俊好看。不知是他看錯了還是怎的,眼前這個人笑起來的模樣竟跟孃親有些相像。
白衣男子手中拿着一包糕點走到諾兒身邊,俯身道:“小兄弟,你是想吃這個嗎?”說罷,他將錦帛包着的桂花糕打開來遞到諾兒面前,糕點的味道香極了,讓小傢伙禁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不過諾兒還是有禮貌的推開了桂花糕,開口道:“我不能要你的東西。”孃親告訴過他,不能輕易要陌生人送給他的東西,這世上人心險惡,最起碼的防範還是要有的。更何況他現在是北辰國的太子,更要多加小心了。
男子挑起脣角,倒是個警惕的小傢伙。
他乾脆開門見山,從懷中拿出一塊赤紅色的玉佩,笑問道:“你可識得這塊東西?”
看到心心念唸的鳳凰玉佩,諾兒的眼前一亮,趕緊伸手道:“這……是我的玉佩!還給我!”
男子忽然擡手,將玉佩舉到諾兒夠不到的高處,轉過身道:“想拿到它的話,就隨我來吧。”
諾兒撅起小嘴,這個傢伙搶走他的玉佩還不肯還給他,哼,他怎麼能眼看着孃親送給他的玉佩就這麼被人給能走了!
那男子在前面走着,諾兒就不甘心的邁着小短腿在他身後跟了上去。
待到燕譽之懷抱着各種口味的桂花糕回來時,看到空無一人的樹底下,眼底一驚道:“哎,諾兒人呢?我不過去買個桂花糕的功夫,這孩子怎麼就不見了?”
不妙,小傢伙還不會是丟了吧?被人拐跑了也說不定。
“來人,立刻去尋找太子殿下!”燕譽之的眉間多了一抹凝重之色,對身後之人冷聲下令。
另一邊,諾兒小跑着跟上白衣男子,攔在他的面前道:“我知道了,當時在紫炎湖畔,那羣搶走玉佩的黑衣人就是你派來的!”
白衣男子勾了勾脣,淺笑:“小兄弟還真是聰明。”
“你叫百里雲諾,是北辰國的太子,對麼?這塊玉佩是什麼人傳給你的,告訴我,我就把它還給你。”男子蹲下身子,晃着手中的玉佩道。
諾兒緊攥着小拳頭,心裡暗道,怎麼辦?這個人一定是衝着孃親來的,如今孃親身中劇毒昏迷不醒,可不能讓他們把目光挪向帶着孃親前去求醫的爹爹身上,得想個辦法瞞天過海纔是。
他想了想,回答道:“這塊玉佩是我乾爹給我的,乾爹待我極好,視我如親子。只因乾爹他尚未婚娶尚沒有子嗣,所以便將這塊重要的玉佩傳給了我。該說的我都說了,你現在可以把玉佩還給我了吧?”
爲了保護孃親,那就只好委屈一下燕叔叔了。
白衣男子見小傢伙一臉認真的模樣不像是在撒謊,便將玉佩還給了他:“好,它現在是你的了。”
拿到玉佩後的諾兒擡起腿就要離開,他可不能跟這個壞傢伙待太久,不然等這個傢伙改變了主意要抓他走,那可就麻煩了。
白衣男子站起身,在他的身後問道:“小兄弟,你我也算是有緣分,不如就交個朋友,如何?”
諾兒停下腳步,後退了幾步道:“可以倒是可以,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他不能就這麼走了,怎麼說也要多拿點壞傢伙的消息。
“放開那個孩子!”
就在這時,一陣冷厲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燕譽之快步上前,拔劍指向眼前的男子,冷聲道:“你是什麼人?不準打我們家諾兒主意,不然的話,可就別怪我的刀劍無眼了!”
白衣男子倒是一點也不怕,反倒是擡手推開了只想自己胸前的劍尖,淺笑道:“在下傅堯,這位就是……”
“他就是我的乾爹!”諾兒搶先道:“我乾爹的脾氣不大好,這位大哥哥,告辭了,日後有緣再見。”
話音剛落,小傢伙就推着燕譽之跑開了。
轉身間,傅堯的眸光裡泛起一抹冰冷之意,對身後出現的黑衣人吩咐道:“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查清這個男子的全部底細。”
“是。”黑衣人應了一聲,下一刻隱沒在夜色中。
“等等。”傅堯忽然開口,他隱隱約約中總覺得有些不對,“還有一事沒有驗證。”
他張開手,掌心裡攥着一根軟軟的頭髮,這是方纔他從百里雲諾身上拿來的。他將手中的頭髮與自己的一根頭髮一道放在手下呈上來的玉盤之裡。
忽然,玉盤中間發出了盈盈藍光,那束藍光極爲澄澈,實屬難見。
傅堯的目光一震:“這個孩子的身上……竟流着大秦皇族的血!”
想不到他竟然低估了百里雲諾這個小傢伙,他在說謊。那麼如此說來,他的父母裡一定有一個人是大秦皇族的血脈!
……
燕譽之將諾兒夾在胳膊下,彈了一下他的腦袋,說道:“我說小傢伙,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乾爹了?來,先叫一聲乾爹聽聽。”
諾兒掙扎了幾下,只得哀求道:“這裡不方便說,燕叔叔,我們還是回到馬車裡說吧。”
回了馬車上,諾而一五一十的將事實道來:“那個自稱傅堯的人將這塊鳳凰玉佩還給了我,看來當時就是他派黑衣人搶走了孃親給我的玉佩,這個人一定很危險,他說不定是來查我孃親的。我想着孃親現在沉睡着尚沒有醒來,就只好拿燕叔叔來頂了。”
燕譽之皺起眉,開口道:“看來今日是我大意了,你要記得,以後萬萬不能獨自跑開了。”萬一遇上了什麼危險,他要怎麼跟楚雲汐交代?
這個傅堯的身上恐怕藏着大名堂,他必須得派人細細調查了。
此時正驅車趕往流嵐山的百里宸風還不知道玉佩被送換回來的事。
馬車上,百里宸風試探了幾下懷中人身上的問道,忽然道:“白長老,爲何小汐兒的脈象會突然變弱?就連身體也越來越涼,這是怎麼回事?”
白彥搖了搖手中的摺扇,掀開車簾的一角,解釋道:“她身上的攻心之毒正在迅速擴散,而她似乎潛意識裡將自己的內力聚集在小腹護住孩子,我用雪蓮丹壓制着她體內之毒,雪蓮性寒,所以她纔會出現體溫變涼的症狀,實屬正常,只不過會比常人怕冷一些而已”
可惜那巫醫族的禁術與他在白醫族所習的醫術生生相剋,連他也想不出根治此毒的法子。百年前北辰國的這兩支醫族本屬同一旗下,後來有人叛變,帶着禁術令立門派,成了如今的巫醫族。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隱居在流嵐山的師父才能破解此禁術了。
感覺到楚雲汐的身上在瑟瑟發抖,百里宸風不禁一陣心疼,立馬脫下身上的外袍,將她包裹着緊抱在懷裡,源源不斷的爲她輸送內力。
可就算是這麼做了,他仍能感覺到懷中女子微微顫抖着,這可如何是好?他的小汐兒一定很冷吧……
“加快車速!”百里宸風的劍眉皺成一個“川”字,對趕車的隱衛命令道。
他不能讓小汐兒再等更久了,看着她因冷而發抖的模樣,他的心頭都好像被剜去了一塊。他發誓,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都一定要讓小汐兒醒過來!
從近路馬不停蹄的趕了整整一夜,百里宸風等人終於在天亮時來到了流嵐山腳下。這片山綿延數百里,向來鮮有人至,據白彥所說,這山下多生毒物,個個都是能取人性命的劇毒之物,務必要小心提防。
無極派人上前探路後回來稟報道:“皇上,前方的樹林被瘴氣圍繞,恐怕要等到過了辰時纔可通過。”
百里宸風點了點頭,“原地休息,一個時辰後繼續出發。”
隱衛們紛紛下馬,呈八卦陣型守護在馬車四周,時刻做好了禦敵的準備。
白彥忽然收起了手中的摺扇,湊到百里宸風身旁,臉色凝重的開口問道:“我說皇上,你可聽到了什麼奇怪的動靜?”
百里宸風眯起鳳眸,淡淡道:“聽到了,是毒蛇吐信的聲音。”
說罷,他突然拔劍,揮刀斬斷了身後三尺之處出現的一條墨色的毒蛇。
然而這並不算是結束,反而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這時候,更多的毒蛇、毒蠍和蜈蚣朝着衆人圍攻過來,速度之快,叫人躲避不及。
無極攥緊了手裡的劍柄,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通體黑色的毒物,想必若是被這些東西咬上一口,都會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如今又恰恰不能用炸藥,那樣的話點燃了山中瘴氣引發大火,後果同樣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