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姨娘急忙點頭,轉頭朝十二仙哀求道“幾位姑娘,還請你們先離開吧。”
爲首的女子猶豫片刻,她未曾想到這個黑衣人武功竟然這麼高,連她們十二仙一起連手都能讓他逃脫,着實心裡帶着憤恨。
“好,我們離開,但你要立刻放了四小姐。”
黑衣人低頭朝夏霜霜掃了一眼點頭道:“只要你們離開這所院子,我保證絕對不會傷害她。”
“你最好說話算話,不然今夜你別想活着離開修國公府,姐妹們,立刻退出秋蓉院。”爲首的女子退後幾步,眼神卻一直未曾離開過黑衣人的身上,生怕他反悔傷到夏霜霜。
待十二仙一衆姐妹離開之後,馮姨娘擔心的望着夏霜霜“霜兒……這位大俠,我已經按着你的吩咐將她們都趕走了,求求你放過霜兒吧。”
黑衣人低頭一眨不眨的注視着梨花帶雨的馮姨娘,眼神內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伸手撤回抵在夏霜霜脖頸上的劍柄“我不會傷害你們。”
“霜兒。”
得到自由的夏霜霜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馮姨娘見此立刻上前將她攙扶起來,母女二人退後幾步,儘量和黑衣人保持一定的距離。
等夏霜霜回過神時擡眼看向面前的黑衣人,如今天色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在加上即將是月圓之夜,外面的視線也基本上可以看的清楚。
面前的黑衣人渾身都被黑衣包裹着,整張臉上只露出一雙暗沉的眼睛,雖然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可夏霜霜卻相信這個人對她們並沒有惡意。
“你究竟是誰?爲什麼三番四次的闖入秋蓉園裡?”鼓足了勇氣,夏霜霜終於開口詢問。
黑衣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靜靜的看着她們母女,馮姨娘皺了皺眉頭,心裡不知爲何竟然產生一股熟悉的感覺。
“我們…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她話一出,一直冷靜無比的黑衣人竟然輕顫了一下,握緊劍把的手更緊了一些,眼神深深的望着馮姨娘。
“你…你…。”當馮姨娘看到這雙滿含着感情的瞬子時,她顫抖的說不出話來,伸手指着面前的黑衣人,眼淚撲簌的滾落下來。
“娘,你怎麼了?”夏霜霜擔心的扶着馮姨娘,後者搖了搖頭,正打算開口詢問,黑衣人眼神突變,拔劍就朝房頂之上揮去,而這時,一道強大的內力也同時揮出,同樣一身黑色勁裝的景墨飄然落下,與黑衣人交手起來。
夏清歌緊跟着景墨的身後落下,揮了揮乾淨的衣衫,朝夏霜霜和馮姨娘禮貌的笑了笑。
“你們沒事吧。”
“我們沒事,還好大小姐來的及時。”夏霜霜感謝的開口。
夏霜霜關注着景墨和黑衣人的情況,並未注意到馮姨娘此時擔心的神色,而夏清歌卻將她臉上的變化盡收眼底。
“別,大小姐,讓他們別打了。”
“哦?馮姨娘,這黑衣人挾持你們,難道你就打算這麼將他放了?”
“不是…。妾身不是這個意思,這個黑衣人對我們母女並沒有惡意,也許…。也許他只是誤闖進來的。”
夏清歌嘴角的笑意不減,夏霜霜懷疑的看了馮姨娘一眼“姨娘,你是不是認識這個黑衣人?”
馮姨娘猛地一愣,這時,等候在門外的十二仙也同時進來加入了戰局,十二仙的身手已經十分了得,在加上武功高強的景墨,如今局勢對黑衣人十分不利。
馮姨娘再也不敢掩飾下去“大小姐,這個黑衣人妾身覺得十分眼熟,妾身只是猜測,他…。他有點像老爺。”
夏清歌面色的笑容消失,瞪着馮姨娘淡淡開口“景墨、紫萱住手。”
景墨和十二仙同時收劍退到一旁。
“你說這個人是我父親?”夏清歌轉過身看向黑衣人,由於剛剛和十幾名高手拼殺的原因,黑衣人站在原地,臉色略顯蒼白。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他的眼睛很像?”馮姨娘看了一眼黑衣人,低聲的道。
“呵呵。”夏清歌輕笑一聲,走到黑衣人的面前認真的看着他的雙眼“我該是稱呼你一聲父親還是稱呼你一聲夏大人?嗯?”
黑衣人低頭看向夏清歌,瞬子內閃過震驚“你是何時知道我身份的?”
“我怎麼知道的和你沒多大關係,如今你是不是該跟我們解釋一番,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裡?還有,我的身份。”
“好一個聰慧過人的丫頭。”
黑衣人將臉上的蒙面絲錦一把撤了下來,露出了他原本的面容。
“父親,真的是你?”夏霜霜震驚的望着他,雙眼內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除了上一次姨娘病重時,他和大小姐一同來看望過以外,之後幾乎在也不曾進入過秋蓉院,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她萬萬不曾想到竟然會是父親。
夏子清滿臉歉疚的望着馮姨娘和夏霜霜“秋娘,霜兒,這些年讓你們吃苦了。”
“老爺!”馮姨娘激動的望着她,這個名字多久沒有人喚過了?久的記憶早已經被淡化封印,而如今這聲輕輕的秋娘,彷彿將所有的努力都在頃刻間付之東流,原來有些記憶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
夏清歌眼見他們一家子團聚,不該打擾,可如今有太多的疑問還盤旋在她的心頭,她必須儘快瞭解真相。
“大小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夏霜霜仍舊雲裡霧裡,不知道爲何一向對她們母女冷冰冰的父親,爲何又這麼深情款款的望着孃親。
“這倒是要問一問夏大人了,景墨,紫萱,你們將秋蓉院守好了,在我出去之前不許任何人進入這所院落半步。”
“屬下遵命。”得了夏清歌的命令,景墨和爲首的十二仙副統領紫萱二人立刻將所有人都帶離這裡。
“夏大人,我們是該好好聊聊了,請吧。”
夏子清看向馮姨娘和夏霜霜,深深嘆息一聲點頭道“隱瞞了這麼多年,也該是真相大白的時候了。”
幾人進了屋子,夏霜霜將屋內的燈點燃,四人圍坐在一方圓桌旁。
“我是誰的女兒?”夏清歌一坐下之後就開門見山的詢問。
“你心裡只怕早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夏清歌輕笑一聲“那如今府上這位父親究竟是不是瑾王?他又爲何沒死?這些年在福州任上的夏大人是你還是瑾王?”
夏清歌此話一出,夏霜霜和馮姨娘二人徹底呆愣“大小姐,你的意思是,府上原本的父親不是我們的父親?”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馮姨娘也是滿腹疑問的看着她。
“府上的夏子清也許是我的父親,卻並非四妹妹的父親,而眼前這位夏子清纔是這修國公府真正的大老爺,馮姨娘青梅竹馬之人,四妹妹你的生身之父。”
“事情怎麼會這樣?那府上的人又是誰?”夏霜霜激動的詢問夏清歌。
後者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即擡眼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夏子清“這也是我很想知道的問題。”
夏子清正要開口,門外突然閃過一陣冷氣,隨即房門大開,一抹白色身影閃身而入“這件事情我來回答你。”
夏清歌猛地站起,正要揮出一掌,可見來着束身白衣,面容俊朗清明,更主要的是,她曾經見過這張臉。
“瑾王。”夏子清見到來者立刻恭敬的站起身,夏清歌聽到這聲稱呼也同時收手。
她仔細觀察白衣男子的眼睛,良久之後嘴角終於升起一抹笑意“我果真沒有猜錯,原來那個疼愛我的父親就是尚在人世的瑾王。武功不錯,竟然這麼快就闖了進來。”
瑾王低頭寵愛的撫了撫她的頭“你這丫頭真是個鬼精靈,什麼都別想瞞過你。說吧,什麼時候發現的。”
夏清歌閃着靈動的大眼睛,認真的思考“若說什麼時候發現的還真不好說,總之你的一些行爲讓我很早就產生過懷疑,直到四妹妹來找我談黑衣人的事情時,我才真正能夠確定下來。”
瑾王慕容錦輕笑一聲,無奈的道:“所以今夜你佈下了天羅地網就等着我上鉤呢?”
夏清歌呵呵一笑,算是默認了自己的意圖,那日她從夏子清那裡回來時,本就因爲巫山茶一事而懷疑過,後又聽夏霜霜說起這位蒙面黑衣人幾次潛入馮姨娘的房間,既不是爲了竊取財物又不是要殺人尋仇,如此奇怪的舉動着實讓人懷疑。
後來她心裡產生了一個大膽的假設,馮姨娘爲人和善內斂,又鮮少走出秋蓉院,府裡大小事情她幾乎都不過問,根本不可能有什麼仇家,當時她還曾懷疑是不是夏雨夢派去的人暗中監視她們母女,可後來她也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夏雨夢派去的人,定然是訓練有素的暗衛,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顯露在人前?
逐個排除後,她最後覺得這個人有可能是馮姨娘的舊友,而且二人之間應該有一些說不白道不明的感情,不然一個男人闖入一位有夫之婦的房間就有些太過奇怪了,有了這個想法,她就更是驚訝,和馮姨娘有關係的男人,除了夏子清不可能還有另外的人,如此得出的結果讓她費解卻覺得很有可能,於是,她吩咐了紫萱帶領十二仙一衆姐妹潛伏在秋蓉院四周,暗中監視着周圍的一舉一動,沒想到第一夜就讓她逮個正着。
慕容錦坐下之後就娓娓道來這件事情的實情,原來在二十年之前,當時的皇上慕容琰挾持了自己的親生妹妹楊紫鳶到思過崖上,更是以自己親生妹妹的性命相要挾,瑾王爲了救下楊紫鳶,所以選擇不帶一兵一卒的上山,最後被慕容琰帶去的侍衛砍成重傷打入萬丈懸崖之下,而當時假裝投靠慕容琰的夏子清看在眼裡,等慕容琰帶着絕望的楊紫鳶離開時,他派人悄悄下入崖低找尋瑾王,終於在第二日清早發現了他的蹤跡。
幸運的是,思過崖之下有一條寬闊的湖水,瑾王正巧掉入了湖水之中,順着湖水一路下游到一塊平坦的草地之上。
夏子清救下瑾王之時,慕容琰也順勢登基帝位,他一直將瑾王當作最大的宿敵,即便親眼所見瑾王跌入萬丈懸崖,可一日沒找到屍首他便一日不能安心,登基第二日,他就吩咐了夏子恆派人去思過崖下找尋瑾王屍骨,可找尋了整整一個月都未曾找尋到一絲蹤跡,當時夏子恆覺得從幾百米高空墜落下來,在加上身受重傷,瑾王活着的機率幾乎微乎其微,於是他便書寫了一份密函,說瑾王有可能已被懸崖下的野獸吞食,慕容琰也從此打消了尋找屍骨的念頭。
因此,瑾王也算躲過了一劫,只是墜崖時他身受重傷,在加上湖水中寖泡了整整一天一夜,身體傷的十分嚴重,夏子清將瑾王一直藏在城外山林裡的農戶家,可沒有好的大夫,瑾王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夏子清眼看瑾王傷勢惡化,當時他又被皇上勒令不能出京,無奈之下,他只能找尋白馬寺方丈慈慧大師求助,慈慧大師乃是佛門高僧,又早已隱居世俗之外,想要得到他的幫助實在有些困難,最後,夏子清只好跪在白馬寺外苦苦等了三日,閉門靜修的慈慧大師終於同意收留瑾王。
夏子清大喜,將瑾王秘密送往白馬寺內療傷,從此數年後,瑾王一直在白馬寺藏經閣內待了數年,期間,慈慧大師運功護住了瑾王命脈,方纔得以讓他延續生命,可瑾王五臟六腑均受到重創,實在難以恢復,慈慧大師雖醫術精湛可也無力迴天,只能用藥物暫時維持着瑾王的生命。
直到五年之後雲遊四海的慈恩大師歸寺之後,事情才發生了轉機,慈恩大師這次一路前往西域聖地尋求佛法,歸來時更是求的蒲家舍利,也就是這顆舍利子外加慈恩大師的絕世武學,方纔將瑾王治癒。
這期間夏子清每隔月餘就會前去白馬寺看望瑾王,爲了掩人耳目,他還曾拜在慈慧大師門下成爲第一位俗家弟子,也因此跟隨慈慧大師學到了許多佛家精髓。
夏清歌聽到這裡就有些聽不懂了“既然瑾王在白馬寺養傷,那我孃親又怎麼會在兩年之後嫁給了夏大人的?”
“當年我將瑾王送入白馬寺時,爲了不引起太后、皇上的猜忌,所以瑾王沒死之事我不曾和任何人說過,可是楊夫人自從瑾王墜崖之後鬱鬱寡歡,幾次都想自尋短見,她身邊的嬤嬤無意間發現了楊夫人竟然懷有身孕,一問之下才知道楊夫人所懷的正是瑾王的骨肉,老嬤嬤心疼楊夫人,害怕這個孩子會給楊夫人帶來殺身之禍勸她打掉這個孩子,原本一心求死的楊夫人在得知自己懷了瑾王的骨肉後,方纔有了活下去的動力,她堅決要保下這個孩子,可楊夫人擔心腹中的孩兒若被太后和皇上知道,只怕會凶多吉少,所以她在瑾王墜崖三個月之後請求皇上讓她去佛山靜修,皇上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答應了她的請求,隨後楊夫人前往佛州秘密生下了這個孩子,爲了能讓這個孩子順利長大,她忍痛將他寄養在一位姓雲的地方員外家裡。”
“姓雲的員外?那孃親可曾在過後找尋這個孩子?”
夏子清嘆息一聲“在五年之後,我們曾派人前去尋找,可那個地方在兩年之前發生過水澇,周圍的百姓都四處奔波離散,想要找尋他們猶如大海撈針,可王爺一直未曾放棄,這些年一直在尋找小王爺的蹤跡,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小王爺如今就在京城,而且還成爲了今年的新科狀元。”
“果然是雲崢!”夏清歌欣喜的道。
“是啊,雲崢公子長相和瑾王有七分相似,只要明眼人一眼就能認出,也不知皇上究竟是什麼想法,竟然沒有要除去小王爺的念頭。”
這件事夏清歌自然知道,這幾次和皇上深聊,她能感覺得出皇上是在懺悔,懺悔當年他坐下的錯事,雲崢畢竟是楊紫鳶的兒子,看在自己妹妹的面子上,他這個做舅舅的也不忍心下殺手吧。
“我孃親是什麼時候知道瑾王沒有死的?我究竟是誰的女兒?”若瑾王受傷一直待在白馬寺內療傷,讓她不解的是,爲何楊氏會選擇在兩年之後嫁給了夏子清?
一直沉默的瑾王看向夏清歌解釋道:“當年紫鳶回京後不久,太后就有意爲她則一門親事,太后的態度十分堅決,她一直都不相信我是真的死了,可派遣出去尋找我的人卻一直沒有音信,於是她就想到了拿紫鳶婚事來逼迫我出現,如果我真的尚在人世,知曉自己心愛的女人要嫁給別人,定然會出現的。”
想起了當年的事情,瑾王陷入了回憶當中“子清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的身體正是最虛弱之時,若沒有慈慧大師用畢生武功爲我療傷,我可能連下牀走動的機會都沒有,心中滿是無奈焦急,可卻又沒有任何辦法,子清見我如此,方纔想到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以他的名義迎娶紫鳶,等我傷勢痊癒之後就能帶她離開這裡。紫鳶知道我還活着時激動不已,在大婚之前她還曾被子清安排着和我見過一面,得知我仍活着,她也有了活下去的動力,在子清親自面見太后求親時,她也才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原來如此!”夏清歌驚歎一聲,當年的真想竟然這般曲折離奇,實在讓人難以想象,與此同時,也讓她爲瑾王和楊紫鳶的愛情而感動,原來這世間的真愛,竟然真的能有這般天不老,情難絕的眷戀,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愛情讓她欽佩,她欽佩瑾王對所愛之人的執着,爲了對方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她更欽佩楊紫鳶爲愛的那份勇氣,揹負着生子,煎熬,心碎的磨難,依舊堅定的守護者心裡那個人,這樣堅定的女子在古代這個名譽爲天的世界,的確足夠驚天動地的。
夏霜霜擡眼看向夏子清,而後又轉移到瑾王身上,問出了心中一直想要問的事情“我想知道,自從父親迎娶了楊夫人之後,府中這個父親究竟是誰?”
她只是想要明白,這些年孃親遭受的冷落究竟是父親薄情寡義,還是另有緣由。
馮姨娘也帶着一絲期冀的望着夏子清,後者滿是歉疚心疼“當年我替王爺將楊夫人迎娶進門之後,我二人在外人眼裡假扮夫妻,可私底下更似兄妹,她知道我和秋娘青梅竹馬,更多次在暗地裡規勸我將實情告知你,可爲了王爺的安全,我曾發誓不會在讓第三個人知道此事,所以這些年一直隱瞞着你們,在楊夫人進門第四年,我在一次出京辦事時遇到了一羣殺手,那次遭遇真可謂是九死一生,還好王爺的侍衛林彤及時趕到救下了我,那一年我在外療傷一年多,府裡的我是王爺假扮的。”
馮姨娘眼淚撲簌的流了下來,她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緣由,正是在十五年之前,夏子清的性子突然轉變,對她一直保持着客氣疏離的態度,爲此她曾鬱鬱寡歡不知緣由,還曾在心裡恨過楊氏,可回憶起來,如今似乎什麼都想明白了。
她和夏子清青梅竹馬,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自己都十分了解,而回憶那兩年的情景,這個人若排除那張相似的面容之外,可不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嗎?
慕容錦向馮姨娘致歉“子清在外那兩年是我一直扮演着子清的身份,所以給你和子清造成了很大的誤會,我一直很內疚此事,紫鳶更是心裡對你滿是歉意。”
馮姨娘心地純善,知道了事情真相,並未因此而有所埋怨“王爺不必歉疚什麼,子清做任何事情妾身都支持他,更何況楊夫人在府中時對妾身十分親切友好,妾身一直都記得。”
夏子清欣慰的握住馮姨娘的手,對慕容錦說道:“秋娘說得對,而且當年若沒有你,我只怕早就死在外面了,更別說還有如今這機會看到她們母女二人,你可是我夏子清的救命恩人,這些年我都是心甘情願跟着你的。”
慕容錦搖頭“當年在思過崖時,若不是你,我也早已經墜入萬丈懸崖之下屍骨無存了,你我的恩情早已在當時就兩清了,這十幾年你幫助我慕容錦太多太多,更是爲了我拋下妻子兒女跟我一同離開京城,這份恩情我終生都不會忘記。”
夏清歌雙手托腮,好奇的大眼睛含着隱隱笑意“事情都過去了,如今夏大人和馮姨娘、四妹妹又團聚了,呵呵,有情人終成眷屬,祝福你們一家人。”
瑾王愛戀的伸手扶着她的長髮“歌兒說的不錯,子清,如今你是該好好享一享齊人之福了。”
“王爺大仇未報之前屬下是不會離開王爺的。”夏子清態度十分堅決,他效忠眼前這個男人,不但是佩服他的雄才偉略,更是崇敬他寬廣的心胸,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已經發過誓言,此生都會誓死效忠瑾王。
瑾王擡手打斷了他的話“我的事情今後你不得在插手,好好陪陪你的妻兒就是我的命令。”
“王爺。”
“好了好了,既然王爺說了讓夏大人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你就好好休息一陣子吧,況且這麼多年你和馮姨娘都沒有見面,也該是好好陪陪她了啊,至於王爺嗎,就交給我好了。”
夏清歌舉手保證,嘴角泛着甜甜的笑,按着剛纔瑾王和夏子清所說,在她出生之前,府裡和楊紫鳶恩愛有加的夏子清就是瑾王無疑,她是瑾王和楊紫鳶的親生女兒,雲崢是她的親生哥哥,呵呵,不是同父異母的,是親生的,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微妙了。
“清歌小姐,你怎麼能稱呼瑾王爲王爺呢,你應該稱呼他一聲父王纔對啊。”夏子清被她這番勸解逗樂,也不免逗弄她幾句。
剛纔這丫頭若不及時收手,他只怕真的會被她手下那些人活捉了去,他有足夠的信心相信這丫頭的實力。
夏清歌一雙晶亮得大眼睛不斷轉着,側臉看向身旁的瑾王,他面容仍舊俊朗非凡,彷彿一位不然塵世的神仙,一席白衣穿戴在他的身上竟然這麼好看,世人都說慕容鈺的風姿氣韻和當年的瑾王有幾分相似,如今看來的確如此,而面前這位美男子竟然是她的父王,心裡還是帶着一抹小小的緊張竊喜,可到嘴邊的話硬是改了味道。
“那你說我是你的女兒嗎?”她一聲嬌喝傳到慕容錦的耳裡彷彿如一片柔軟的雲朵飄入了他的心口,那樣溫暖舒服。
含笑點頭“如假包換。”
“好吧,父王,你要記得保護你的女兒。”
這一聲父王帶着多大的信任和期待,而這軟綿綿的一聲父王又勾起了慕容錦多少的回憶。
喉嚨突然乾澀,心裡默默唸着,紫鳶,我們的兒女如今都長大成人了,他們聰明機智,像你也像我,你是否欣慰呢?
“天色不早了,子清,從今日起你就扮回你自己,我也是時候退居幕後了。歌兒,你若想要見父王就到京城外的錦鳶山莊找我,還有,今日樑姨娘入葬,你和孟賀所保證的三日期限就到了,我知道你鬼點子多,不過,暗自我也會派人保護你,有什麼意外就趕緊離開,這次葉玉卿的出現絕對不會是巧合。”
夏清歌靜靜的聽着,心裡有股暖暖的感覺,嘴角的微笑漸漸加深“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天色不早了,父王還是快些離開的好,對了,等這件事情解決了,我會帶一個人去看你。”
慕容錦點頭,側臉看向夏子清“這丫頭暫時交給你照看了。”
“王爺放心,屬下一定會保護好清歌小姐。”
“嗯。”慕容錦站起身,低頭又看了夏清歌一眼,方纔轉身離開。
夏清歌走出院子目送遠去的白色身影,她昂起頭笑眯眯的看着東昇而起的太陽,心裡無比輕鬆,追溯了這麼久,她終於將謎底一層層的揭開了,而這個謎底的背後不是殺戮,不是自私,不是無情,而是有太多的悲歡離合,太多的無奈割捨,她不是被丟棄的孩子,夏清歌,你聽到了嗎,你從未被丟棄,而是被父母用最無奈的彷彿保護起來而已。
“夏叔叔,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嗎?呵呵,想必你和馮姨娘還有四妹妹有好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她轉身微笑着看向夏子清,這張臉她太熟悉,可那雙眼睛卻十分不同。
“當然可以,清歌小姐這一聲稱呼,我不知道有多開心呢。”夏子清朗聲一笑。
夏霜霜也是滿臉的笑意,夏清歌甚至覺得這麼多年,這應該是夏霜霜第一次真正的微笑。
“既然夏叔叔開心,那今後你也不要在稱呼我清歌小姐了,還是和我父王一樣,稱呼我歌兒或者清歌丫頭吧,你這張臉我看習慣了,如今突然改了語氣彆扭。”
慕容錦假扮夏子清這麼久,她喊這張臉這麼久的父親,如今真正的夏子清回來了,語氣變得這麼生疏,她的確不太適應。
夏子清猛地沒反映過來,隨即朗聲大笑起來“哈哈,好,清歌丫頭,在國公府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我開口,叔叔保準會爲你做到。”
夏清歌嘴角勾起一抹嬌俏的笑意,有些俏皮的背身而立“一言爲定,好了,我困了,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說着,腳尖輕點,一躍而起,瞬間消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