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聲卻從緩到急,聲音也從散亂漸成曲調。
眼見千城訣的掌風襲到面前,丁鈴卻是輕勾脣角,露出一抹極其魅惑的笑容,身子如蛇靈動,輕巧的避過了擊過來的力道,而後以一個極其妖嬈魅惑的姿態,曼妙而來。
鳳琉裳心中早存防備,但是此時也不禁被丁鈴吸引了心神,目光直直的凝視着她,在那鈴聲的盅惑下,一瞬間只覺得眼前黑衣女子曼妙無倫,她不禁神色變得癡迷起來。
千城訣原本冷硬如冰霜的神色也在那鈴音之下變得緩和,他的目光也被牢牢的吸引在了丁鈴的身上。
“痛……好痛!啊!好痛!”
心神正癡迷,忽而聽到耳邊痛苦的喊叫,鳳琉裳心神一緊,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千城訣此時已經雙手捂着頭痛苦的大叫了起來。
離魂散的痛苦再次控制了千城訣,他不住的狂叫,整個人如瘋了一樣,狂亂的到處奔走,但是卻根本跑不遠,似乎被那鈴聲所控。
鳳琉裳心神大震,心中更是痛澀難當,她快步走到丁鈴面前,大聲道:“你做什麼?快停下來,你再不停下來,他會痛死的!”
丁鈴眸色一變,目光擔憂的看了一眼千城訣,見他狂亂而痛苦的大叫,臉色瞬間又是一凝,可她不但不停下,反而更加緊的晃動手腕上的鈴鐺。
見她如此,鳳琉裳手中的銀針光芒一閃,便刺向丁鈴,丁鈴見狀,身子卻是靈巧一退,就避開了鍼芒。
見無法阻止丁鈴,鳳琉裳心急之下,只得奔到千城訣面前。然而千城訣痛苦狂亂之下卻是動作快如閃電,鳳琉裳並沒有功夫在身,根本追不上他。
正當鳳琉裳焦急之下,突然聽千城訣痛苦的大吼一聲,而後就倒了下去。
鳳琉裳急忙奔了過去,丁鈴也停止了晃動鈴鐺,也跑了過來。
扶起倒下的千城訣,鳳琉裳發現,他已經暈迷了過去,但看着他額上跳動的青筋,她卻十分清楚,他就算是昏了過去,也是極爲痛苦的。
“閣主,閣主!”
丁鈴一奔過來,就一把推開了鳳琉裳,自己扶住了千城訣。
鳳琉裳心中惱怒,正要去扶千城訣,景山也奔了過來,他直接抱起千城訣,對丁鈴道:“好了,我們現在帶閣主回去!”
眼睜睜的看着景山和丁鈴帶着千城訣離去,鳳琉裳心中既怒又覺得不安,她咬了咬脣,也只好快步跟上去。
屠龍閣。
一間佛堂裡,灰衣僧人端然坐在那裡,景山站在一邊,神色倒是沉着,而另一邊的丁鈴卻是面色憂急。
房間裡燃着檀香,檀香使人心情平靜,然而丁鈴卻是忍耐不住,開口急道:“大師,您不去看看閣主嗎?他……”
“他怎麼了?”灰衣僧人開口問道,“不是被你的攝魂曲給安撫下來了嗎?”
景山也瞪了一眼丁鈴,道:“剛纔閣主發狂,不但傷了閣中的衆弟子,更是傷了大師,現在閣主暈倒了,你不關心一下大師的傷勢,倒是隻一心想着閣主!”
“大師這不是沒事麼?”丁鈴心裡雖然懼
怕灰衣僧人,但是卻不怕景山,她眸子一厲,冷聲道,“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是在怨怪閣主傷了閣內弟子?閣主傷到你了麼?”
“你!”景山氣結,只是狠狠的瞪着丁鈴,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反駁,他剛纔說話的語氣確實有些以下犯上。
“好了,別爭了,我這就去看看閣主。”
灰衣僧人見他們爭執,臉色沉了沉,起身走向躺在榻上的千城訣身前。
千城訣安靜的躺在那裡,一頭銀髮詭異莫名,鋪陣在那裡,讓人覺得心中不安。
伸手探到千城訣的手腕上,灰衣僧人皺了皺眉,神色漸漸凝重。
千城訣還如以前一樣,每次發病都是瘋狂之極,若非有攝魂曲,只怕……這一次迎回千城訣,本來以爲所有的計劃都可以開始實施了,但沒想到他剛一回來就又犯病了。
若是這樣下去,只怕計劃的實施又要延後了。
想到這裡,灰衣僧面色更沉。
“大師,閣主的病如何了?”丁鈴一心關心千城訣,忍不住的急問道。
灰衣僧沒有說話,只是轉頭問景山:“我讓你尋的名醫有結果了嗎?”
一聽這話,景山臉顯不安,急忙道:“屬下去尋了,本來咱們雲州有一個大國醫,但是一年前卻去世了,屬下也去別處尋了,但是那些大夫聽了屬下描述,卻根本無法判定閣主的病情,屬下就沒有請他們來。”他頓了一下,不安的看着灰衣僧,聲音低了一些,“屬下是怕引外人上山,會造成麻煩。”
灰衣僧搖頭嘆息了一聲道:“你的顧慮很對,這個地方,不能讓太多人知道。”皺了皺眉頭,又道,“只是閣主的病,是有些棘手了。”
“可否讓我看看?”
隨着一道清凌凌的女聲傳進來,三人齊齊向外看去,只見素衣少女神色淡然的走了進來。
“誰讓你進來的?”丁鈴一眼看清,便登時大叫了起來,一想到剛纔閣主攬着她,她便嫉恨交加,恨不得把鳳琉裳扔出去。
鳳琉裳卻壓根不理她,連看也不看她,只是神色平靜的走到灰衣僧面前,問道:“閣主的病,可否讓我看看?”
“你能治閣主的怪病?”開口的是景山,他一臉懷疑的看着鳳琉裳,他初見千城訣帶了一個少女回來,心裡也感驚異,但是並沒有多想,想着可能是閣主的紅顏知己,也沒多當回事,此時倒被鳳琉裳驚到了。
鳳琉裳也不理他,她剛纔在外面看得清楚,也判斷得出來,這屠龍閣裡,灰衣僧人更有話語權。
灰衣僧默然了半晌,他看了一眼千城訣,又看了看鳳琉裳,才問:“你會醫術?”
鳳琉裳還沒有說話,丁鈴便搶先道:“大師,你不要相信她,她根本沒安好心,她之前就給我下過毒,她肯定是想害死閣主!”
鳳琉裳淡淡的睨了一眼一臉緊張的丁鈴,不禁冷笑。
明明是她自己要先給她下毒的,結果本事不到家自己中了毒,卻來說她不安好心。
微微揚了一下脣角,鳳琉裳神色坦然淡定的看向灰衣僧人,不言不語。
灰衣僧人看着她,又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鳳琉裳。”鳳琉裳目光清幽的看着灰衣僧,聲音不高不低,“是大國醫的傳人,京都濟世堂的掌櫃。”
大國醫的傳人?
景山當先驚呼道:“鳳歲竹是你什麼人?”
“是我父親。”
提起自己的父親,鳳琉裳心中不禁自豪,想必只要說出鳳歲竹的名頭,大周朝沒人不知曉的,而且只要她是大國醫的傳人,也不會有人質疑她的醫術。她看了一眼昏迷之中的千城訣,心裡劃過一絲澀意,她並不想這麼早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爲了千城訣,她不得不這樣做。
景山不敢相信的盯着鳳琉裳看了半晌,他沒想到自家閣主帶回來的少女竟然是大國醫的傳人,他在雲州尋找名醫的時候,也聽說過鳳家女兒的名頭,只不過還沒有來得及去尋她,不想她自己倒是先來了。
丁鈴也聽說過大國醫,鳳琉裳既然是鳳歲竹的女兒,她若是懷疑她的醫術,只怕是自取其辱了。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沒再說什麼。
灰衣僧人的倒是最鎮定的,他淡淡道:“既然鳳小姐會醫術,又是閣主帶回來的,想必鳳小姐也知道閣主的病情了?”
是在試探自己麼?
鳳琉裳淡淡一揚脣,千城訣的中離魂散的事情也是她近期才知道的,她現在也沒有多大把握能解了離魂散的毒性,不過應付眼前的三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她微微點頭,神色不急不緩,道:“閣主不是得了怪病,而是中了離魂散。”
“離魂散?”三人齊齊變色,都是一臉驚色。
鳳琉裳皺了皺眉頭,臉上神情平靜,但是心中念頭卻是百轉,這三人想試探她,那她也可以從他們身上試探出她想要知道的。
她走到千城訣身前,伸手在他手腕上探了一下,隨即擡起頭來,問道:“閣主上次發病是在什麼時候?”
景山和灰衣僧人都沒有說什麼,但是丁鈴關心則亂,急忙道:“今年春末的時候,那時候閣主發病便離開了屠龍閣!”
聽了這話,鳳琉裳心中登時一凜。
春末之時?那時候正是她和千城訣回到聖京之時,那說明千城訣成爲這屠龍閣閣主是在認識她之前了?或者說是與在她相識的時候!
想到這裡,她心裡一動,不禁又問丁鈴:“除了春末的時候,之前還發過病麼?”
丁鈴咬了咬脣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再早的時候我還不認識閣主呢!”
鳳琉裳眸色一凝,她果然猜對了,千城訣成爲這屠龍閣閣主是在認識她的時候,那時候他來雲州尋醫。但是當時她父母還未下葬,而且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所以他曾與她有十天之約。
那十天裡,她在處理雲州鳳家以及濟世堂的事情,並沒有與千城訣見面,而千城訣也沒有出現過在她面前。
想必千城訣也就是在那十天的時間裡創建了屠龍閣,而他則成爲了屠龍閣閣主,可是若是這背後沒有力量推波助瀾,他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成爲一閣閣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