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紛紛跪了下去,唯有羅啓煥和他的人馬依舊巋然不動。
馬郎將看了皇帝一眼,最終也還是筆直地站在羅啓煥身後。
汪公公並沒有顧及羅啓煥等人,朗聲宣讀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二皇子羅啓煥文治武功,德行上佳,朕特封二皇子爲晉王。”汪公公讀到這裡便合上了聖旨。
羅啓煥的臉上滿是嘲諷之意:“父皇您難道覺得兒臣的胃口就只是如此嗎?一道封王的聖旨就想將我打發了?”
皇帝道:“朕自然知曉你的胃口有多大,不僅是你,包括你的弟弟們,究竟有多大的胃口朕都一清二楚。”他說着便朝汪公公道,“燒了它。”
汪公公聞言便趕緊將聖旨放到了燭火上燒了。
羅啓煥看了一眼被汪公公丟棄在方磚上的聖旨慢慢化爲灰燼,方纔冷笑道:“既然父皇已經知道我的胃口,何不大方一些呢。今日文武百官都在這裡,父皇已然無法派人去調兵,又有何人能夠來相救呢。”
皇帝道:“你難道沒有聽過絕處逢生這句話?”
羅啓煥朝皇帝拱了拱手嗎,謙恭道:“兒臣願聞其詳。”
話音剛落,便有一支箭從男賓席的後面竄出來,直直刺入羅啓煥深怕的御林軍胸口。
小姐夫人們見到此等情狀,嚇得從座位上跳起來。
羅啓煥見深怕的人被暗殺,一時間呆立在當場。
趙郡然的嘴角含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皇帝此舉甚妙。
皇帝對羅啓煥道:“這便是絕處逢生,你若還不信,朕大可以再讓你瞧一瞧。”
羅啓煥不信皇帝會在這時候設下埋伏,就算皇帝知曉他有奪位的心思,但也不可能如此精準地猜到會在今日。他猜測皇帝或許只是爲了虛張聲勢罷了。
馬郎將對羅啓煥輕聲道:“二殿下,如今我們當如何?”
“如何?事已至此,大不了破釜沉舟。”羅啓煥一面說着,一面擡起手示意。
然而還未等他的手放下,便又有兩支箭嗖嗖地竄出來。
羅啓煥下意識拿劍揮開,卻發覺身側又有一道寒光閃過。他來不及扭頭去看,便飛快地往旁邊挪了一步。
那支箭與他擦肩而過,牢牢地扎進了一根柱子裡。
直到此時,羅啓煥方纔相信皇帝是動了真格的。他的面色有些微的異樣,卻還是不肯表露出半分懼色來。
皇帝道:“朕不妨告訴你,這些日子,朕每日都會在早朝之時設下箭陣。朕原以爲你不過是有賊心沒賊膽罷了,沒想到你竟然當真敢對朕下手。”
羅啓煥覺得自己的腳踝像是被誰狠狠踹了一腳,此時已然有些站立不住。他千算萬算,還是敵不過皇帝的老謀深算。
皇帝對馬郎將道:“你還愣着做什麼!”
聽到皇帝的話,羅啓煥下意識看向馬郎將。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馬郎將便已經將劍架在了羅啓煥的脖子上。
羅啓煥後退了一步,提起劍正要對準馬郎將,卻發覺身後有一個堅硬的東西真抵在他的腰間。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朝臣們都驚詫不已。大家都以爲大雍的江山很快便要易主了,沒想到羅啓煥竟然只是撲了一場空。
羅啓煥看着馬郎將,有些難以置信道:“你居然也出賣我?”
馬郎將道:“我並不曾與二殿下站在一處,何來出賣之說?”
皇帝狠狠剜了羅啓煥一眼,說道:“馬郎將不必同他廢話,將他押入天牢便是。至於其他人,若還要頑抗,便當即射殺!”
皇帝的話猶如雷霆萬鈞,那些系紅絲帶的御林軍紛紛丟下軍械,惶恐地跪倒在地。
“你們都出來吧!”皇帝的話一出,便有數十名御林軍從大殿的屏風後走了出來。
邵振楠見設伏的御林軍不過二十餘人,不由看了皇帝一眼。
羅啓煥輸得如此慘重,不是因爲他手無兵權,而是因爲他遠沒有皇帝的睿智和城府。邵振楠再一次悄然鬆了一口氣,他總算是沒有站錯隊伍。
皇帝對汪公公道:“帶人去查一查,今日跟隨二皇子犯上作亂的是哪些人,將他們全部押入天牢,之後再發落。”
小姐夫人們見事情終於平息了,方纔敢鬆一口氣。
朝臣們再一次跪倒下去,山呼“萬歲”。
皇帝擡手打斷他們道:“今日衆卿受驚了,便都攜家眷先回去吧,明日早朝再議此事。”
衆人唯恐再生事端,紛紛跪安離席。
妃嬪們也都已經嚇得腿腳發軟,被宮女們攙扶起來的時候,一個個都是站立不穩。
趙郡然起身走到太子面前,替他把了把脈,說道:“太子和諸位皇子中的並非劇毒,郡然已經知曉瞭解藥的藥方。還請太子和皇子們在這裡等候片刻,郡然這便向陛下請示去御醫院配置解藥。”
這時候皇帝的聲音響起來:“諸位皇子是否還能走動?”
趙郡然回身對皇帝道:“回稟陛下,皇子們中的不過是尋常毒物,只要早早地服下解藥,便可無事。”
皇帝點了點頭,對馮女官道:“派人將皇子們都扶去偏殿歇息。”又對趙郡然道,“那你便將解藥的配製方法寫下來,朕這就命院判去配製。”
趙郡然福身應道:“郡然遵旨。”
皇帝繼續對她道:“寫下藥方後,你暫且留一下。”
趙郡然依言跟隨宮女去一旁謄寫藥方,將藥方寫下後,皇帝便屏退了所有的侍從。
皇帝舉起杯盞喝了一口茶,對趙郡然道:“你近前來回話。”
趙郡然往前走了幾步,停下步子便聽皇帝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幹涉朕的江山了。”
“郡然不明白陛下的意思,還請陛下明示。”
皇帝沉聲道:“朕聽聞近來譚采女同你走得很近,想來定是你指使她來爲譚鴻求情的。”
趙郡然聞言微微一笑,從容道:“陛下,骨肉親情,豈是郡然能夠左右的。譚采女的確來求過郡然幫她解救譚鴻,郡然也已經答應她了。可郡然只是可憐一個爲父心切的女兒罷了,並沒有干涉到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