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詩此時怕得要命,急道:“王妃,現在該怎麼辦?”
蘭晴萱伸手在她有腦門上指了一下道:“藥都喝下去,也不可能讓他們全部吐出來,現在能怎麼辦?涼拌吧!”
傾詩以往每次取藥的時候都會問一下蘭晴萱,今日是見她和簡單一起說話,所以纔沒有問,沒料到只是這一次的疏忽就釀成了這樣的大錯,她的心裡後悔的要命。
錦娘此時想要寬慰她幾句,只是想來想去實在是找不到寬慰她的詞語,只得道:“往後小心一些吧!”
幾人進到病人住的屋舍時,傾詩唯恐一進去就看到屍體,嚇得到眼淚直接就流了下來。
只是幾人進去之後,那些病人都好好的,沒有一個人身上有異常。
蘭晴萱細細想了一下藥性,那兩種藥的藥性相差那麼多,這些病人中間的一個喝下了,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數了一下人數,發現少了一個人,細細一看,卻是可可,她問道:“有誰看到可可呢?”
可可娘答道:“可可去茅房了,也不知她今日怎麼回事,一直拉肚子,這都跑了好幾回了。”
他們此時身上的疫症還沒有完全發作,還沒有發熱,此時和正常人相差無幾。
蘭晴萱的眸光閃了閃,正在此時可可虛弱的回來了,她看到蘭晴萱後輕聲道:“我可能吃壞東西了,你可不可以給我開個方子治一下,快拉死我了。”
蘭晴萱見她的面色很是灰敗,頓時明白今日喝了那包問題藥的人就是可可,她先替可可把了一下脈,只覺得她的脈像比起之前要虛浮得多,她當即就給了一顆止瀉的藥給可可。
可可服下藥之後卻覺得肚子更痛了,又跑進了茅房。
可可娘原本性子就很是兇悍,此時一看到這光景又罵罵咧咧起來,好在這幾日她知道蘭晴萱是王妃,倒也不敢罵太難聽的話,只是就算如此,那粗暴的俚語還是排山倒海一般朝蘭晴萱襲了過來,好在那些話大部分蘭晴萱也聽不懂,乾脆就裝做一點都聽不懂。
可可又拉了好幾回纔算是穩定了下來。
蘭晴萱帶着幾人回房的時候,傾詩連頭都不敢擡,她雖然有些惱傾詩的粗神經,但是事已至此,就算是大罵傾詩也於事無補。
只是此時她也沒有去寬慰傾詩,覺得這一次的事情剛好讓傾詩長些記性,省得以後再出類似的錯。
接下來的幾天簡單和簡鈺都忙了起來,蘭晴萱也一刻不得閒,而那些病人的身上的紅斑卻並沒有因爲她的治療而有一分延緩的趨勢,到第七天的時候,那些病人除了可可之外全部都發起了高燒。
蘭晴萱覺得很奇怪,這些人服的藥都是一樣的,爲什麼只有可可沒事?
她細想了一遍,若說這中間的差別,那也只有之前傾詩拿錯了藥,而服下那包藥的人是可可。
這個發現讓蘭晴萱大吃一驚,她熟知藥性,知道那味藥的藥性對於這一次
的疫症並不算對症,而且還很是傷身體,可可那天狂拉肚子就是見證,但是爲什麼可可會沒事?
就算蘭晴萱醫術再高明,此時也有些想不明白,她細細思量一番後覺得這件事最好的法子就是再給幾人煎一副錯了的藥。
藥煎好後她讓錦娘幾人給那些病人服下,只是他們服下後沒到一刻鐘,就全身全身抽搐起來,嚴重的竟直接吐了血,一個時辰之後,那些病人死掉一半。
這個結果對蘭晴萱的打擊極大。
她兩世爲人,治過無數的病人,見過無數的病症,但是從來就沒有發生這樣的情況,她的病人竟那樣死在她的面前。
且這一次的死和她還有些關係,她明知道那藥有些問題,所以她調的時候改小了份量,還添了一些其他可以中和藥性的藥下去,卻還是要了那些病人的命。
蘭晴萱在學堂門口的臺階上坐了下來,望着蒼茫的大地,碧晴如洗的天空,產生了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第一次無能爲力。
她忍不住伸手撓了撓額間的發,曲綰心在她的身邊坐下來道:“之前在京城的時候,曾聽很多人說王妃的醫術天下無雙,我還真的以爲有多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
蘭晴萱的眸光幽深,她看了曲綰心一眼道:“你想說什麼?”
“不想說什麼,只是實事求事的評說這一次的事情罷了。”曲綰心淡淡地道。
蘭晴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曲綰心卻又笑了笑道:“你知道嗎?在我這一次南下的時候,我曾想過很多種可能,其中一種可能是王妃治好所有人的病,然後成爲大秦的英雄回到京城,只是如今看來,就算是王妃以後真的治好了疫症,只怕在你的心裡也會有一個巨大的陰影。”
蘭晴萱沒有說話,只是扭頭看着曲綰心,她笑得燦爛:“不知道爲什麼,我倒有些高興。”
“你高興什麼?”蘭晴萱終是問道。
曲綰心的嘴角微微上揚道:“你若是治不好這一次的疫症,你們帶過來的那些太醫必定也沒有辦法治好這一次的疫症,那麼這很可能這一場疫症根本就沒有辦法治好,然後會四下漫延,我們現在雖然還沒有染上,但是時間一長,必定也會染上,到時侯大家一起死了,倒也乾脆,少了那些煩惱和困擾,你說是不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蘭晴萱聞言有些無語,她冷冷地看着曲綰心道:“我和你的看法完全不一樣,這一次是我自己失手沒有治好他們,但是對於如何治這種疫症,我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方向,我相信我很快就能找到治癒疫症的法子。”
她微微一頓後看着曲綰心道:“而且我也不會生出你說的那些了心理陰影,醫者之道,原本就需見過各種生老病死,若是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住,又如何做一個醫者?”
曲綰心見她的面上滿是濃郁的自信,臉上的陰霾此時已經褪得乾乾淨淨,那雙眼睛裡更是充滿了堅定,看到這樣的蘭晴萱,她心裡一時間反倒
有些不是滋味。
在這之前,她一直沒有弄明白簡鈺爲什麼會喜歡蘭晴萱,論容貌,在大秦容貌比蘭晴萱出色的大有人在,論家世,蘭晴萱的家世根本就拿不出手,論性格,蘭晴萱也不是那種溫柔可人的大家閨秀。
可是在這一刻,她卻突然有些明白了,蘭晴萱比起大部分女子來都要堅強得多,她有着不屈不撓的韌性,且她自信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
曲綰心的這個發現讓她自己覺得極度不舒服,她看着蘭晴萱道:“王妃還真有自信!那我就在這裡看着,王妃如何冶好這一次的疫症。”
蘭晴萱淡淡一笑道:“那你就等着看吧!”
她說完就大步離開了,只是當她回房之後,那挺直的腰就彎了下來,眼裡的自信也散了不少,只是她並不願意在曲綰心的面前展現她懦弱的一面,也不想讓曲綰心看到她的無助。
她單手撐着下巴半靠在小榻上,葉知秋進來道:“王妃不必理會曲姑娘。”
蘭晴萱一扭頭,見錦娘、傾詩、呂萼兒、蔣湘婷和田問秋都站在那裡,此時衆人的眼裡都有些擔心,她來到這個了世界後遇到了很多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惡毒女子,如李氏,如鳳無咎,但是她也收穫了屬於她的友情。
她輕輕一笑,起身道:“我們繼續試藥。”
衆人都知今日的事情對她的影響必定是極大的,此時見她並沒有因爲這件事情而一蹶不振,都鬆了一口氣。
田問秋走到她身邊道:“王妃,我來幫你。”
蘭晴萱的嘴角微微一勾,輕輕點了一下頭。
蔣湘婷也走過去道:“我也來幫王妃切藥。”
“我們煎藥。”錦娘和傾詩齊聲道。
“你們都把活搶完了,我做什麼好呢?”呂萼兒有些爲難地道:“要不我就幫你們搬藥吧,我的力氣最大。”
幾人都輕笑出聲,蘭晴萱也笑道:“是啊,萼兒可是俠女!”
呂萼兒嘻嘻一笑道:“那是,比起你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家閨秀來,我是當之無愧的俠女。”
幾人說笑了幾句,將原本有些沉悶的氣息都趕走了。
蘭晴萱笑了笑,重新梳理所有藥物和疫病之間的關係,這一次染上疫症的那些病人,她是統一給他們配的藥,雖然他們染上疫症的時間有長有短,但是發病的時間卻極爲接近,而她給他們配的藥除了可可的藥有一次因爲田問秋切錯藥之外,並沒有什麼本質的變化。
可是可可現在已經沒事了,身上的紅斑也褪得差不多了,但是其他人卻全部死了。
她方纔也已經試過了,她按照錯的藥給那些病人治病,也是不對的,這中間到底問題出在哪裡?
正在此時,暗衛過來道:“王妃,可可哭着要見你。”
蘭晴萱知道可可娘去世了,這件事情對可可而言也是一個極大的打擊,可可此時要見她十之八九也是爲了那件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