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聰慧。”太監躬身道:“王妃有孕在身,皇上原本不想打擾你,只是如今在京中能救麗貴妃的也只有王妃一人了。”
蘭晴萱笑了笑道:“只要父皇想保麗貴妃,又有何人能傷得了她,我不過是奉父皇之命行事罷了。”
太監微微擡眸,輕聲道:“王妃有此想法,是王妃的福氣。”
他這話說得有些古怪,也有些邏輯不通,但是蘭晴萱卻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她輕輕一笑道:“我如今即將臨盆,王爺又重病在重,我如今只盼着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不想再生出其他的枝節來。”
太監微笑道:“王妃的心思,老奴必定會替王妃轉達給皇上。”
蘭晴萱輕聲道:“多謝公公!”
兩人說話像打啞迷一樣,只是這中間的意思他們又都明白,不需要過多的話語。
蘭晴萱跟着太監進了皇宮之後就直接去了疏影的的宮殿,此時她正跪在那裡,今日的她和昨日比起來要憔悴了不少,卻更加容易讓人心生憐惜。
她的發輕輕散落下來,一身雪色的宮裝襯得她整個人纖細柔弱。
她見蘭晴萱進來的時候微微擡眸看了一眼,眸光裡有幾分淡淡的無奈,只是她並沒有說話。
皇帝此時坐在居中的位置,眼裡有着淡淡的怒氣。
皇帝的下首坐着玉妃、淑妃和賢妃,廢后此裡躺在地上,頭髮凌亂,面色一片蒼白,此時眼睛閉上,若不是胸口還微微起伏着,就和死人無異。
廢后的身邊還跪着一個宮女,那宮女蘭晴萱也認識,是曾經不可一世的錦秀。
蘭晴萱原本得到消息的時候還以爲這件事情已經了結了,就算不了結也應該已經有了定論,卻沒有料到此時還在這裡審。
她想起帶她進宮的那個太監的話,她的心裡頓時明白那太監的話的所言不虛,皇帝看起來的確像是要保疏影一般。
她想到這裡,心當即就靜了下來。
她緩緩走到皇帝的面前行了一個禮,皇帝免了她的禮之後淡聲道:“麗貴妃昨日代朕到洛王府看洛王,你昨日有跟她說什麼嗎?”
他這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蘭晴萱有些不解在問道:“不知父皇指的是什麼?麗貴妃既然是奉了父皇的命令去洛王府,自然是要和我說上幾句話,少不得也要說一些安慰的話,難不成父皇讓她麗貴妃去了洛王府,卻不讓她說話?”
她的回答皇帝是滿意的,皇帝淡聲道:“自然不是,只是有人說昨日麗貴妃去了洛王府,你煽動她對廢后下毒手。”
蘭晴萱有些好笑地道:“這事倒有些好笑了,我爲什麼要煽動麗貴妃對廢后下毒手?”
“因爲之前廢后曾數次爲難你,阻止你和洛王的婚事。”錦秀在一旁接話道:“所到洛王妃對廢后懷恨在心,一心想要置她於死地。”
蘭晴萱緩緩扭頭了錦秀一眼道:“這話倒有些意思
,你也說了廢后已經是廢后了,已經被打進了冷宮,我若是想要對她動手的話,又何必等到今日?”
“這纔是你的高明之處!”錦秀咬着牙道:“你之前一直沒有動手,是因爲你覺得我家主子對你沒有什麼危脅,你想讓她在冷宮裡生不如死的度過。可是近來我家主子一直向各宮的娘娘求助,你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怕我家主子再得聖寵,所以就想着將她除去。”
蘭晴萱聞言倒有些想笑,將這所有的事情都算計到了,且這層層複復的算計裡又含有諸多的推斷,這樣的話也能當做證詞,將她這個遠離深宮的洛王妃牽扯進來,這十八扯的本事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錦秀說完那句話後大聲道:“洛王妃,我知我家主子曾經得罪了你,但是她如今只想安份的老死在深宮之中,你竟還不放過她,當真是惡毒至極,你怎麼就不爲你腹中的孩子想一想!爲他積點德!”
她這一扯竟又扯到她腹中的孩子身上,她覺得這事真不是一般的可笑。
這用心真不是一般的險惡。
她冷笑道:“眼下事情完全沒有定論,你一個小小宮女就敢往王爺的正妃的身上扣這樣的罪名,是誰給了你這樣的膽子?”
錦秀知這一次的事情若是不成功,那麼她就還得跟着廢后在冷宮裡受苦,所以今日的事情從一開始她就是盡了全力的,她這一次必須把洛王府也攪進來!
她當即哭道:“奴婢的確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但是就算奴婢只是一介宮女,卻也有說話的權利!奴婢只是不想我家主子被人無緣無故的算計死在冷宮之中!”
她說完對着皇帝行了一個大禮道:“請皇上看在我家主子伺侯皇上幾十年的份上,一定要爲她做主!”
蘭晴萱原本以爲了他們的計謀只是針對疏影,想將疏影除去罷了,如今才知,根本就是針對洛王府的。
疏影此時扭頭看了蘭晴萱一眼,見她此時面色清冷淡然,看不到太多的表情,一雙眼裡甚至連怒氣也沒有一分,疏影的心裡略定。
今日這樣的局面,既然已經發生,就算明知道這是別人處心積慮設下的局,她們也要想辦法破解掉!
她輕聲道:“皇上,這是有人陷害臣妾,要對付洛王府!”
玉妃在旁冷笑道:“陷害你?麗貴妃,今日你害廢后的事情是我和淑妃同時看到的,難不成你是想說是我們在陷害你?”
“有何不可?”疏影看了她一眼道:“據我所知,玉妃和淑妃平素從來不去冷宮那邊,今日突然去了,這事原本就很奇怪!”
她說到這裡輕泣道:“皇上,臣妾真的沒有做過那件事情,請你明查!”
淑妃淡淡地道:“今日我和玉妃到冷宮附近不過是因爲那裡的野菊長得極好,想採些回來曬乾了做成菊花枕,以治皇上的失眠。根本就沒有想到會在冷宮裡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的眸光微斜,看
着疏影道:“就算我們想要陷害你,你自己身邊的人總不會再陷害你了吧!”
她說完指跪在疏影邊上的一個小宮女道:“這小宮女是你的人,是她親自指認你存了害廢后的心思,你難不成還想要否認嗎?難不成你昨日沒有帶她去洛王府嗎?”
蘭晴萱之前就看到了跪在疏影身邊的一個小宮女,只是之前以爲是疏影的隨侍,所以並沒有太放在心上,沒料到這小宮女竟還是一個關鍵的證人。
那個小宮女昨日蘭晴萱見過,她的品階不算高,昨日裡根本就沒有進房的機會,一直在外面侍侯。
而蘭晴萱當時和疏影說到廢后的事情時,又的確是在外面說的。
她的眸光當即深了些,眼裡透出了濃郁的冷意。
想來這個小宮女是廢后安插在疏影身邊的人,只是她之前極擅長隱藏,又沒有動作,所以就算機敏如疏影也沒有發現這個小宮女有問題,卻沒有料到,這個小小的宮女就成致命的武器。
蘭晴萱頓時就明白了,這一場針對疏影的局比她的想像中要更加的縝密,從殺廢后的動機,到殺廢后被發現的過程,以及將整件事情鬧大,所有的一切都有極爲精密的佈局和設計,不可謂不狠毒。
小宮女見蘭晴萱和疏影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畢竟只是一個品階低沒有見過太多世面的小宮女,一感覺到兩人的目光心裡就有些害怕,當下將頭低得厲害了。
她卻還是道:“娘娘,奴婢不過是實話實說,昨日奴婢隨你去洛王府的時候,的確聽到了你和洛王妃商議如何除掉廢后的事情。你說廢后近來動作頻繁,又和你和洛王妃有仇,只怕是衝着你們來的,所以最安全的法子就是將廢后除去。”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但是條理卻極爲清楚,這一番話想來是她在心中練習過無數次的。
蘭晴萱聽到這番話雖然不是她和疏影對話的原話,但是大概意思卻還是差不多的。
這樣一個巧合,只怕成了這些人下手的關鍵點。
玉妃冷冷一笑道:“真不是一般的狠毒!廢后近來寫信給各宮的妃嬪,不過是想讓人幫一下大皇子,沒料到就讓人對她動了殺機!這裡大家都是做母親的人,這心思都能理解,只是有的人卻理解成了那麼惡毒的心思,當真讓人髮指!”
她說完跪在地上道:“皇上,這件事與已經查明瞭,請你決斷吧!”
皇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蘭晴萱看了玉妃一眼道:“玉妃娘娘說事情查明瞭,不知你指的查明是怎樣的查明?”
“人證物證都在,甚至連動機都有了,難道還不算是查明嗎?”玉妃斜斜地看了蘭晴萱一眼道:“我知洛王妃素來機敏,很是聰明,但是事已至此,你難道還有推脫之詞嗎?”
蘭晴萱淡笑一笑,玉妃又道:“只是就算你有推脫之詞,那也只是推脫之詞罷了!如今天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你推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