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裴氏就是這樣的母親,即使她的女兒成了皇后,她仍然是放心不下的,“……你一個人在宮裡,雖然太后是走了,可宮裡這是個吃人的地方,全靠聖眷才能夠長久,萬一哪天皇上對你……那該怎麼辦?”
葉蓁心中一頓,她知道裴氏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話的,肯定是聽到什麼傳言了,“娘,是不是外面有我的傳言了?”
“沒有沒有。”裴氏急忙說道,她的神色不自然,“我就是說一說。”
怎麼會突然說這個!葉蓁看出她想要掩飾,肯定是外面有什麼事了,不然裴氏不會說這些話,“娘,我纔剛剛回宮,很多事情都要重新開始,不能一下子就掌握外面的消息,如果連你都瞞着我,我將來還能指望誰幫我呢?”
裴氏心疼地看着她,“外面就是一些碎言碎語,根本不用去理會,免得污了你的耳朵。”
哦,這麼說是真的有人在外面傳她的閒言閒語了。
葉蓁擡眸看向紅纓,見她也是一臉茫然,看來有人不想傳進宮裡,所以連她身邊的人也不知道。
“都說我什麼了?”葉蓁笑着問,“不就是說我善妒,霸着皇上不讓他寵幸別的女人,還是……說我這肚子裡的孩子來歷不明呢。”
裴氏差點跳起來,急忙捂住她的嘴,“這話你也亂說!”
葉蓁拉下裴氏的手,心中已經是一片瞭然,她善妒的名聲是早就有的,去年選秀女的時候,墨容湛一個都沒冊封,也沒給自己挑選幾個,那些人就暗地裡罵她,說她迷惑了皇上,霸着皇上不讓他接近別的女人,她完全不介意別人這麼罵她,反正她不讓就是不讓,墨容湛的人和心都是她的,別人休想來跟她搶,如今他們是發現善妒的罵名傷不了她,把矛頭對準她的肚子了。
這些人真是惡毒呵。
她在剛懷孕的時候就被齊若水帶走了,這些人如今開始散播傳言,說她的孩子來歷不明,這是想要離間墨容湛對她的感情,是想要攻擊她的孩子,爲了他們的私慾,他們這是想要把她往死裡整。
難怪今天墨容湛會說提兩個人替她擋着,他已經知道外面有人想要接着惡毒的言語傷害她了。
葉蓁氣得渾身發抖,有種想要將那些人挫骨揚灰的憤怒。
裴氏看到女兒這個樣子,心疼得眼淚直掉,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都說了不告訴你,你偏要聽,這種話有什麼好在意的,那都是別人在嫉妒你,見不得你跟皇上恩恩愛愛的,你要是被氣出個什麼好歹,那才叫他們得逞了。”
“是……”葉蓁好像用盡力氣才吐出一個字,她慢慢地平靜下來,臉色有些發白,“我要是被他們氣出好歹,那才讓他們得逞了,我不氣,不氣。”
裴氏輕撫着她的後背,一直到葉蓁不再發抖了才放開,“說這些話的人都只是那些女眷,不敢在外面說,私底下議論幾句,要不是有相熟的透露給我,我也是沒聽到的。”
“私底下議論就已經夠了。”葉蓁冷聲地說,私底下議論,早晚也會成災,他們就想傳到墨容湛的耳中,讓她成爲皇室的污點,自古以來,帝王捨棄一個女人都是輕而易舉的,只要有新鮮的顏色出現就夠了,更別說她還有這樣讓皇室蒙羞的名聲。
裴氏說,“皇上不會相信他們的。”
葉蓁知道墨容湛不會相信,不然今天就不會跟她說那些話了,“娘,這件事我知道了,你也別跟着氣惱,更別說問是誰在傳,別打草驚蛇了。”
“我知道,這段時間我就不出門了,免得被問來問去的煩死人。”裴氏說。
“嗯。”葉蓁輕輕點頭,她想着要不要讓人去查,但既然墨容湛知道了,他應該不會坐視不管,如果她也插手了,會不會壞了他的事兒?還是等他來了再問一問好了。
裴氏笑着說起了陸翔之的親事,“……之前因爲你的事,我們都無心去做這件事,如今你回來了,正好替大哥把眼,再不將他的親事定下來,我就該愁白頭髮了。”
葉蓁聞言輕笑出聲,想一想陸翔之的年紀,確實是到了該成親的年紀,“那我打聽打聽,若是有合適的,就給大哥定下來。”
“其實……我倒是看中了一個姑娘,就不知對方願不願意。”裴氏低聲地說,“是戶部侍郎蘇大人的長女,今年十五歲,那次在護國寺見過一眼,長得小家碧玉,乖乖巧巧的,看起來就招人喜歡。”
“戶部侍郎?”葉蓁記了下來,“我到時候打聽打聽,最重要還是大哥喜歡。”
裴氏點頭,“那是自然,他一定會喜歡的。”
母女二人一直絮絮叨叨地說着,一直到快天黑的時候,裴氏才驚覺時間過得這麼快,“我得出宮了,等過兩日再遞牌子進來,你……放寬心,別讓自己委屈了。”
“娘,我會好好的。”葉蓁笑着說,親自送裴氏到了宮門外。
葉蓁目送裴氏的身影漸漸遠去,她臉上的笑容斂了下來,“去看一下皇上在哪裡。”
她轉身回了宮裡,不一會兒,墨容湛就回來了。
“陸夫人回去了?”墨容湛一邊走進來一邊問。
葉蓁輕輕地嗯了一聲,走過去直接鑽進他懷裡,緊緊抱着他結實的窄腰。
墨容湛被她抱得不能走動,伸手摟住她笑道,“怎麼了?就這麼離不開朕的身邊,才這麼一會兒。”
“就是想要抱抱你。”她就是要霸佔着他,什麼牛鬼蛇神都別想搶走他。
感覺到她的情緒有異樣,墨容湛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走到臨窗的大炕,“跟朕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葉蓁靠在他溫暖寬厚的胸前,聽着他柔聲細語的聲音,她心底那股狂暴的邪火就熄滅了,管外面是怎麼說她的,他依舊在這裡就好了。
“你把吳沖和薛林再給我吧。”葉蓁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