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氣得心口劇烈地起伏着,這是她最疼愛的小兒子,爲了他,她在宮裡忍辱偷生,好不容易纔讓他活到現在,他居然不領情,一點都不知道她的辛苦,如今還譴責她對墨容湛不好,她當初要是站出來保護阿湛,他們母子還能活到現在嗎?
“哀家爲何要覺得愧疚?要是哀家當年將阿湛留在身邊,他只會被養成一個廢物,哪有今日的風光,你又有什麼資格譴責哀家!你是哀家的兒子,哀家讓你做什麼,你就該做什麼。”太后怒聲地說道。
墨容沂苦笑搖頭,“皇兄不是命中帶煞,是你沒有保護自己的兒子,你不過是找藉口掩飾你的私心。”
“哀家就算有私心,那也是爲了你。”太后叫道。
“對,您都是爲了我,我也對不起皇兄,能夠在皇兄的保護下過着舒適的日子,我已經覺得感恩戴德,怎麼敢在他不在的時候還心懷惡意。”墨容沂淡淡地說道。
太后怒瞪着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想要趁着皇兄不在奪走他的皇位,那你就看誰能夠坐得穩吧。”墨容沂看了太后一眼,他不願意配合太后的話,那些大臣還能支持誰成爲新帝?
“難道你想要讓墨容暉替代你皇兄嗎?”太后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這就是她打算一直瞞着他的原因。
墨容沂笑着搖了搖頭,“你未免太不瞭解皇兄,皇兄能夠成爲錦國的皇上,你以爲靠的只是運氣嗎?”
太后目光陰沉地看着墨容沂,咬牙切齒地說道,“既然哀家想要讓你成爲新帝,他自然就不能回來了。”
“母后,你會後悔的。”墨容沂目光更加冷漠平靜,“我的話已經說完了,如果你還要執迷不悟,等皇兄回來了,他對你也就心寒了。”
“哀家從來不會後悔。”太后閉上眼睛,在她決定這麼做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絕不後悔。
當年她被迫入宮,本來心中就有怨念,她還沒對先皇有感情的時候有了墨容湛,生產的時候差點難產,最讓她怨恨的是墨容湛出生是連續幾天都是狂風暴雨,有道士還說那幾日是惡龍出世,是不祥之兆,因此,先帝對墨容湛這個皇子從來就沒喜歡過,要不是對她尚且有幾分寵愛,說不定連他的命都不會留下。
這樣的兒子……一個帶着不祥之兆出生的孩子,她怎麼喜歡?
後來她失寵,她都覺得是墨容湛帶給她的不祥厄運,所以她就更不喜歡這個兒子了,誰又想到他最後還會成爲皇上。
在她看來,應該成爲皇上的人是小兒子纔對,這個兒子纔是她真心疼愛的,將來會跟她一條心。
墨容沂掀眸看了太后一眼,沒有再說多餘的話,轉身就離開了。
太后要做什麼都好,只要他不配合,難不成她還能強迫他坐上皇位嗎?
不知道薛林找到皇兄了沒?他是皇兄以前的心腹,跟沈異他們總是能想辦法聯繫的,如果找到沈異,應該就能找到皇兄了。
……
……
墨容湛在見過薛林之後,便下令不再走官道,儘量不讓人發現他們的行蹤,免得太后的大計難以實現。
“阿湛,太后想要另立新君有那麼容易嗎?皇宮裡的御林軍,還有京都的守城軍……她到底哪來的信心能夠讓這些軍隊對她誠服?”葉蓁還是想不明白,太后要另立新君可說是困難重重,沒有墨容湛保護她,皇家宗室都未必會放過她,她真是……太可笑了。
“如果讓所有人都以爲朕失蹤了,爲了保護朕的錦國,讓阿沂坐上皇位替朕掌管江山,說不定真的有人相信她。”墨容湛嘲諷地說。
葉蓁哼道,“等你出現在她面前,她就知道自己想得太容易太天真了。”
墨容湛伸手捧着她的臉,低頭吻了她一會兒,“這件事你都念叨兩天了,到底是有多擔心朕?”
“你嫌棄我囉嗦?”葉蓁紅着臉問道,她就是擔心他,所以才總是忍不住說了又說,她多希望回到京都的時候,發現太后已經迷途知返,不會做出讓墨容湛傷心的事情。
“你這麼****夜夜關心朕,朕要是嫌棄你,那就太不是人了。”墨容湛在她耳邊低語,醇厚的嗓音鑽入葉蓁的耳中,她的心尖好像被撩撥了一下,臉頰的紅暈更加明顯了。
墨容湛愛極她害羞紅臉的樣子,像一朵含苞欲放的山茶花,明妍又清麗,讓他迷戀不已,“夭夭,你要相信朕纔是。”
“在我心裡,你無所不能。”葉蓁摟着他的脖子親了一下,“那我們現在就從小路回京都嗎?”
“朕已經讓沈異和孫俊先回京了,還帶了朕的手諭。”墨容湛似笑非笑地說着,“畢竟太后是朕的母親,總要讓她心願達成纔算孝順。”
“……”葉蓁聽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肯定是讓人送了手諭回去,命令京都裡的心腹都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按照太后的吩咐行事,太后還以爲是自己的能耐讓墨容沂坐穩了皇位,等墨容湛回去,她大概要氣得暴走了。
這男人真是……一如既往的腹黑,即使已經失憶了,他還是不改本質啊。
“皇上,前面有客棧。”吳衝的聲音在馬車外面傳了進來。
墨容湛淡淡地說,“時候不早,先在客棧過夜。”
他們捨棄官道,自然就不能去驛站了,不然京都的那場戲就做不下去。
“客棧到底比不上驛站,要委屈你了。”墨容湛低頭對葉蓁說道。
葉蓁笑道,“你什麼時候委屈過我?”
墨容湛捏了捏她的臉頰,嘴角高高地翹起。
本來以爲這偏僻的地方肯定不會有好客棧,不過出乎意料,這客棧又大又幹淨,不過客人不算多,大堂坐着幾個走商模樣的男子,看到墨容湛一行人走進來,都擡頭打量了一眼。
葉蓁被墨容湛牽在手裡,頭上還帶着帷帽,沒人看出她的模樣。
“幾位客官,你們這是打尖還是吃飯呢?”客棧老闆是個女子,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看着墨容湛。
站在墨容湛身後的慕容恪說,“過夜,還有上房嗎?”
“還有四間上房,客官,樓上請。”老闆娘笑着說道。
“先帶夫人去房間裡休息。”墨容湛低聲對蒹葭她們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