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知道應該很快就會有人來找墨容沂的,她沒打算留下來邀功,反正他是記得她,將來自然會記得她的救命之恩。
她想回頭去找單先生,卻沒看到她的身影,她猜想單先生應該不會進來陪她打獵,便自己一個人去打了兩隻山雞,剛從樹林裡出來,便看到在路口的墨容湛。
他好像在找什麼人,回頭看到她的時候,眸色變得冷厲起來。
墨容湛怎麼會在這裡?葉蓁心中一驚,難道是因爲墨容沂?
要下馬行禮嗎?葉蓁猶豫着,她一點都不願意給墨容湛行禮,可是,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她只是個小官的女兒,在他面前,她卑微得猶如螻蟻。
“是你救了小王爺嗎?”墨容湛目光灼灼地盯着葉蓁,今日他纔算是真正看清楚這個女子的長相,她長得比他想象的還要好看,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嫩欲滴的妍麗。
葉蓁擡眸直視着墨容湛,再看到他手中的繩索,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是那個結!
那是父親教過她的綁結方式,當初拿着樹根救他,也是用這種綁結的方法才能將一根根樹根連起來的。
“朕在問你話!”墨容湛冷冷地說,目光直盯着她的臉。
“是……”葉蓁低聲回他,喉嚨有點難受,嫁給他兩年,靈魂在他身邊兩年,他們之間第一句對話竟是這樣開始的。
墨容湛拿着手中的繩索,“是誰教你綁這個結的?”
他讓人查過,眼前這個女子是真的從來沒來過京都,所以不會是她救了他,但她說不定認識那個姑娘。
葉蓁輕輕搖頭,“我不記得了。”
墨容湛翻身下馬,一步一步來到葉蓁的面前,在葉蓁心中忐忑的時候,他一手將她從馬背上扯了下來,“朕最後問你一次,是誰教你綁這個結的。”
“回皇上,民女在邊城的時候認識不少人,究竟是誰教的,已經不記得了。”葉蓁低下頭,不去看他那張俊美的臉,她的心沒有她表面看到的那麼平靜,這是她愛了八年的男人,當初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
她此時會覺得傷痛難過,是因爲她心裡最柔軟最美好的記憶已經不復存在,她曾經戀慕的少年……已經死在葉蓁的回憶中了。
墨容湛冷冷地看着她,他有很多疑問,陸雙兒不是當初救他的夭夭,爲什麼除了暗號之外的事情她全都清楚,爲什麼會有他送給夭夭的玉佩?
陸家也有一個名字叫夭夭的姑娘,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在擾亂他的視線?
陸雙兒!墨容湛忽然醒悟過來,他何必這麼麻煩去找夭夭,陸雙兒肯定知道一切的,他只需要讓陸雙兒說出實話就行了。
“你可還認識一個叫夭夭的人?”墨容湛試探着問道。
葉蓁猛地擡起頭看向他,他還記得嗎?記得當初她跟他說過,她的小名叫夭夭,那他怎麼還能把陸雙兒當成是他?
看到葉蓁這樣的反應,墨容湛眸色一沉,“你知道?”
“不曾聽說過。”葉蓁神情惶恐地說道。
墨容湛對眼前這個同樣叫夭夭的女子頓時生出幾分厭惡,她不是他的夭夭,竟然也敢叫這個名字!
“那天在溫泉池裡的女子是你嗎?”墨容湛忽然問道。
葉蓁臉色微微一白,難道他是想找自己算賬了?
看到她的臉色,墨容湛冷哼一聲,“你膽子倒是挺大,連朕都敢打?”
“原來那日……是陛下,民女……民女不知道,那日夜色不明,我又沒見過皇上,以爲……以爲是哪裡來的登徒子,誤傷了皇上,還請雙上恕罪。”葉蓁一臉惶恐,像是纔剛知道那天的人是皇上的樣子。
登徒子?那夜他的表現確實看起來像登徒子,墨容湛臉色更加陰沉了,冷聲嘲諷道,“自身不自愛,還當別人是登徒子。”
葉蓁眸色微冷,“皇上說的是,那溫泉池……民女是不能去。”
明明是他不自重,還說她不自愛?葉蓁真想糊他一臉,果然當了皇上就是不一樣,臉皮真夠厚的。
“滾吧!”墨容湛本來想叫她改名字的,但這樣一來會讓陸雙兒發現端倪,他厭煩地揮了揮手。
葉蓁行了一禮,牽着馬就走了。
墨容湛低眸看着手中的繩索,會這樣綁結的人或許不少,他不會認爲陸夭夭會這個綁結就斷定她跟他的夭夭是同一個人。
陸雙兒是怎麼拿到那玉佩的,這纔是最讓他想不明白的,也是最想知道的。
一直走了很遠,葉蓁才翻山上馬,飛快地離開這個林子,連回頭去看一眼都沒有。
墨容湛怎麼還在找她呢?他不是已經認定陸雙兒就是救他的人嗎?沒想到只是憑一個繩結,他就已經起疑了,如果不是早就懷疑陸雙兒,他不會這麼敏感的。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陸雙兒的?
她記得她的靈魂在宮裡飄蕩的那兩年,他從來沒懷疑過的,即使陸雙兒不曾記得那句暗號,他也對她很好。
還是……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墨容湛早就在懷疑陸雙兒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懷疑了纔好!葉蓁嘴角浮起一個淺淺的笑,她本來還想着該怎麼戳破陸雙兒的謊言,看來根本不需要她出手,墨容湛已經對她起疑了,會對陸雙兒起疑,難道就不會對陸翎之起疑嗎?
一定不能讓墨容湛知道是她救了他,以他對葉家的仇恨,一旦知道救他的人就是葉蓁,說不定……就不會怪罪陸雙兒他們了。
“夭夭,你方纔去哪裡了,找了你半天。”葉蓁出了林子,就看到單先生牽着馬走過來。
葉蓁跳下馬笑道,“在裡面打了兩隻山雞,今晚回去吃湯鍋。”
“我方纔好像看到有侍衛進去了,你可有遇到什麼人?”單先生低聲問道。
“侍衛倒是沒見到,不過遇到一個小孩子掉到陷阱裡面,我把他救上來之後就走了。”葉蓁笑着說道。
單先生眼神微閃,“小孩子?”
她剛剛似乎有看到那些侍衛出來的時候帶了個孩子,那些人已經往承德山莊去了,那個孩子莫不是皇家的人?
葉蓁笑道,“那孩子還說自己是什麼王爺,我纔不相信呢,一個王爺還能自己一個人到這裡來啊,應該是附近哪個獵戶的孩子,我救上來之後,就讓他回去了。”
單先生對着葉蓁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