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皇上的旨意,京都沒人敢提到皇后娘娘薨逝的消息,不過,還是有些人耐不住寂寞,想要以這件事來試探墨容湛的忍耐力。
今天早朝的時候,一個領着閒差極少上早朝的老侯爺忽然就站出來了,上奏皇上應該廣納後宮,爲皇室開枝散葉,皇上都到了這個年紀,還一個孩子都沒有,實在是愧對墨家的列祖列宗……
嘰裡呱啦的一通說,老眼昏花沒看到坐在上面的墨容湛已經是臉色陰沉,還自以爲是爲了皇室大局,只差沒叫墨容湛別再顧着兒女私情,像那種連孩子都沒生下來就失蹤的女子,根本不配當皇后。
“你說完了嗎?”墨容湛目光冷冷地看着那位老侯爺,連他都想不起來這個老侯爺是誰了,平日都沒看到他上早朝,今天會出來說這番話,看來是被人給利用了。
老侯爺嘆了一聲,“皇上,老臣還有許多話想說的,不過,言盡於此,希望皇上爲了皇室着想,子嗣纔是最重要的。”
墨容湛冷笑,“把他給朕扔出去。”
“……”朝堂上正在觀望的大臣頓時收起想要勸皇上廣納後宮的建議。
皇后娘娘下落成謎,連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不知道還活着沒有,皇上不允許任何人說皇后娘娘薨逝,這是鐵了心要找她回來,萬一到時候回來的不是人,而是骨灰呢?
這樣的話,沒人敢提,不過,好像有人想要逼皇上去面對這件事,誰那麼大的膽子,真不怕死啊。
墨容湛目光森冷地看了所有人一眼,“不要將朕的話當耳邊風,想要在背地裡作怪的,最好不要讓朕查出來,否則朕一定會讓你們全家受累的。”
別以爲他不知道宗室有些人在背後做什麼,想要將夭夭這件事公諸於世,以爲這樣就能打擊他?還是想要再安排另外的女子到宮裡當皇后呢?這些人是安逸太久了,把他當成先帝一樣,想要怎麼擺佈就怎麼擺佈。
“臣等謹遵聖命。”許老跪下喊道。
墨容湛淡淡地說,“有事出奏,無事退班吧。”
如今最要緊的一是在西涼的戰爭,二是和齊國的聯姻,兩件事都事關皇后娘娘,要讓人怎麼提啊?
大家見許老都沒再開口,便都行禮退下了。
墨容湛回到御書房沒多久,唐禎和沈異就來求見了。
“皇上,今天光和老侯爺會在朝堂上說那番話,是昨日東郡王讓他說的。”沈異低聲說道。
“又是陳靖!”墨容湛冷哼了一聲,“查出他跟南越的聯繫了嗎?”
沈異說道,“東郡王和平侯爺都跟曹興遇有來往,但是還沒查出他們賣私鹽的證據,當年的潘家和馮家一案也還沒有查出跟他們有關係。”
“查不出不代表沒有關係,看來是藏得很深。”墨容湛微微眯眼,他登基這麼多年,從來沒騰出手去整頓過宗室,他們倒也是老老實實的,從來不插手朝政,他還以爲是當初葉亦鬆壓制宗室的原因,看來並不是這樣,只是因爲他沒有觸動到他們的利益,如今他要翻舊賬,還要查南越,有些人的利益就被觸動了,所以就坐不住想要跳出來了。
“繼續盯着沉靜和鄭洽勝等人,找出他們和南越商賈勾結的證據,至於曹興遇,交給六王爺去查就行了。”墨容湛冷聲地說道。
“是,皇上。”沈異點了點頭。
墨容湛揮了揮手,“下去吧。”
書房裡只剩下唐禎,墨容湛擡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皇上,當日承德山莊的消息沒有及時控制,被京都有些人知道後就散開了,臣怕傳到西涼那邊……讓葉淳楠知道了,會有讓人難以估料的後果。”唐禎低聲說道。
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墨容湛已經讓自己儘量麻木去提起這件事,可只要想起夭夭生孩子時承受的痛苦,他的心就像被生生掰開傷口,再次重重地刺傷一刀,“你這麼說的意思,是已經有人將消息傳到西涼那邊了。”
唐禎說,“臣只是以防萬一,有些人只怕見不得京都太安定了。”
“葉淳楠……他會明白的。”墨容湛低聲說。
“皇上,如果皇后娘娘醒來,葉大人會不會讓人將這個消息告訴葉淳楠?”唐禎跟在墨容湛身邊已經十多年了,從來沒見過皇上像這些天這樣……跟行屍走肉一樣,雖然還是會上朝,還是會討論國事,可是他看起來像是失去了所有生命力,眼中甚至連一點神采都沒有了。
聽福公公說,皇上每天晚上都會在永壽宮徹夜不眠地看着皇后娘娘留下來的書,這樣下去的,皇上早晚有一天會垮掉的。
墨容湛幽黑沉冷的眸子閃過一抹亮光,他居然忘記這個可能性,葉淳楠是夭夭的親哥哥,如果他知道夭夭出事,肯定會不顧皇命在身回到京都的,這麼多年過去了,肯定有消息傳到他耳邊。
如果葉淳楠一直在西涼沒有別的動靜,那就證明一件事,他知道夭夭被葉亦清帶走,而且是……好好的。
“西涼那邊有消息傳來嗎?”墨容湛沉聲地問。
唐禎聽着墨容湛雖然還是沉冷的聲音,不過卻多了幾分不一樣的生氣,“還沒有,不過,東慶國邊境有變動,李珩讓崔陽帶兵前往東萊了。”
崔陽是東慶國一員年輕大將,他這個時候帶兵去東萊,顯然是打算出兵西涼,這是要分化西涼的兵力,讓葉淳楠獨自面對萬子良,想要逼錦國從西涼退兵。
墨容湛嘴角浮起一抹淺淺的笑紋,“李珩……”
唐禎低聲問道,“皇上,不如臣帶兵去支援葉將軍吧。”
“你帶五千精兵去攔截崔陽。”墨容湛沉聲說,“齊國那邊……也該有消息了。”
只要齊國跟錦國聯姻的消息確定下來,北冥國肯定不敢將全部兵力放在西涼。
“是,皇上。”唐禎應道。
墨容湛垂眸想了一會兒,“今天陸大人來上早朝了嗎?”
“……還沒。”唐禎低聲說,“那天看到陸大人,臉色不是很好,大概是……傷心過度了。”
“朕知道了,下去吧。”墨容湛淡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