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翔之聽到葉蓁這麼問,神情微微一怔,“夭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葉蓁說道,“你騎的馬是承德山莊的吧,這個山莊的馬都是給誰騎的呀?肯定不是專門爲你準備的,怎麼就那麼巧,你的馬就出事了?難道馬房的人都不知道怎麼照顧馬了?在此之前沒有檢查過有沒問題嗎?”
陸翔之被問得一愣一愣的,在他單純的人生之中,從來沒想過連騎馬都能牽扯到陰謀,“你是說,有人要害我?”
葉蓁覺得她的哥哥真是好單純好天真,“不是害你,我覺得你可能成了替死鬼。”
不是她看不起陸翔之,只是,誰曉得他是哪個蔥,一個剛過了鄉試的考生,值得承德山莊某位人物來陷害他嗎?
唐禎震驚地看着葉蓁,沒想到這個小姑娘能夠只憑幾句話就想透了這些緊要的關節,她真的只是個從小養在邊城的小丫頭嗎?
陸翔之已經傻了,他真沒想這麼多,以爲就只是一場意外。
葉蓁嘆了一聲,“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別人會去查的,你就安安心心地養傷。”
“三妹妹說的是,這件事本侯會查清楚的。”唐禎沉聲說道,從陸翎之出事之後,他就已經着手在調查了,本來還想瞞着陸翔之,倒是沒想到會被這個小姑娘看穿。
陸翔之聽到唐禎的話,明白剛纔妹妹說的沒錯,他心中震驚得無以言表。
葉蓁在心中嘆息,以陸家如今的情勢,陸翔之將來必定也要入仕,他的性子單純,如果真到了官場只怕要吃虧,如今讓他先接觸這些陰暗的手段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哥哥,我先回去了。”葉蓁說道,還不忘叮囑他,“記得晚上用我的藥敷傷口啊。”
陸翔之抿緊脣,點了點頭,“嗯。”
唐禎送着葉蓁出了承德山莊,上了馬之後,他纔看着她問道,“三妹妹,你怎麼知道那匹馬有問題?”
“這不是很容易就想通的問題嗎?”葉蓁淡淡地反問道。
容易嗎?陸翔之還以爲是意外呢。
“其實你不必送我,就一段哭而已,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葉蓁挑眉說道,她並不太想跟墨容湛身邊的人有太多交集,特別是有從龍之功的那幾個人。
唐禎笑着說,“那怎麼行,我答應了陸三夫人一定要送你回莊子的。”
葉蓁眼底閃過一抹不悅,“隨便你吧!”
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看到不遠處的山路有一羣人馬過來,看那些人的裝扮,應該是侍衛吧。
誰出門會帶這麼多的侍衛?
葉蓁臉色微微一變,很快就明白來人是誰了。
唐禎重新下馬,笑着說道,“是皇上回來了,三妹妹,趕緊下來。”
“……”葉蓁後悔剛剛沒有早點走,她不想遇到墨容湛。
她從馬背下來,直接就站到唐禎身後了,希望他能擋住她,最後別讓墨容湛認出她就是那天在溫泉池踹他一腳的人。
墨容湛就在那些侍衛後面,身穿玄色繡金邊騎馬裝的他看起來挺拔俊秀,清雋的臉龐淡漠冷酷,幽黑深沉的眼睛並沒有看到葉蓁,他只看到站在路旁的唐禎。
正疑惑唐禎不去調查誰在陸翔之的馬動手腳,反而站到這山莊外面做什麼?
他在唐禎面前停了下來,低眸就看到那個垂着頭站在唐禎背後的女子,那女子穿着粉紅梅花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着煙籠梅花百水裙,她低着頭站在唐禎身後,只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脖子。
“臣拜見皇上。”唐禎單膝下跪,把站在他身後的葉蓁完全展露了在墨容湛的視線中。
葉蓁低着頭跟着下跪,閉着眼睛不去看騎在馬背的男人。
她只怕一眼就要泄露了她眼中的恨。
“起來,你怎麼在這裡?”墨容湛的聲音清冷低沉,深邃的眼睛盯着葉蓁,這個女子看起來似乎有點眼熟,很像那天晚上在溫泉池旁見到的那個人。
唐禎含笑說道,“回皇上,這是延至的三妹妹,知道她大哥受傷了,過來看望她大哥的,延至的三嬸留下照顧她,臣送陸三姑娘回去。”
葉蓁的心跳跟着加快,這是她重生之後,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面對墨容湛,她一點準備都沒有,墨容湛會認出她嗎?
墨容湛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眸色幽深地看着葉蓁,“陸家的三姑娘?”
葉蓁將頭埋得更低,裝出一副怯弱的樣子。
唐禎這時候也有些擔心,他是知道夭夭有多吸引別人的眼睛,要是……要是皇上想要將她收進宮裡呢?
他有些緊張,也有些害怕,身子微微一側,擋住了葉蓁半邊的身子,擡頭對墨容湛笑道,“皇上,陸三姑娘剛從邊城回來,面對聖駕難免膽小,還請皇上不要見怪。”
墨容湛淡淡地看着唐禎,他以爲擋住那個陸三姑娘,就能夠阻止什麼嗎?難道在這些臣子的心目中,他這個皇帝還會被美色迷惑?就算陸三姑娘長得多漂亮,只要她是姓陸的,他都不會將她放在宮裡。
“延至的腿怎樣了?”墨容湛淡聲問道,他在打獵的時候就聽說陸翎之兄弟墮馬的事情,他直覺便以爲是有人在馬匹上動了手腳,至於爲什麼是陸翔之的馬出事,那就要仔細查查了。
唐禎說道,“回皇上,御醫已經看過了,斷了骨頭,需要臥牀休息。”
墨容湛微微皺眉,“朕知道了。”
他視線一轉,又看到那個一直垂頭不語的女子,看着她纖細的身影都躲到唐禎後面,似乎真的很怕看到他。
那天,她應該不知道在溫泉池的人就是他吧?如今這樣的膽小,不過因爲他是皇上罷了。
“去吧!”墨容湛已經失去要讓葉蓁擡起頭的想法,雙腿夾着馬背往山莊大門而去。
葉蓁肩膀一鬆,急忙翻身上馬,策馬飛奔出去了,不去管跟在她身後的唐禎。
“夭夭,等等我!”唐禎大聲叫道。
已經來到走進山莊大門的墨容湛忽然收緊手中的繮繩,回頭目光犀利地看着漸漸遠去的那抹背影。
夭夭?
他剛剛似乎聽到唐禎是在叫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