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派人去安河城打聽消息已經回來了,皇上的確是失蹤了,連陸夭夭也不見蹤影,這個消息是被葉將軍壓下的,帝后二人只怕早已經凶多吉少。
這消息讓太后差點剋制不住喜悅的心情,她將這點喜悅強壓在心裡深處,竭盡所能地表現出她的悲傷和哀痛,只有這樣,大家纔會相信她因爲皇上的失蹤感到傷心。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消息是墨容湛故意讓人傳出來的,她派去安河城的人早就被換了,帶回來的消息不過是墨容湛想要讓她知道的消息。
太后再次召見內閣大臣,這次她的態度強硬了很多,就是想要內閣大臣的印鑑共同扶持墨容沂會新帝。
“太后娘娘,皇上只是失蹤,並非駕崩,怎麼能夠在這個時候立新帝?”陸世鳴第一個就站了出來反對。
“哀家也是爲了錦國的安定,如果日後皇上回來了,小王爺自然會將皇位還給他。”太后沉痛地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你們都是國之肱骨,難道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陸世鳴覺得太后根本是狼子野心,如果皇上回來了,只怕她就容不下皇上活在這個世上了,“請恕臣不能同意。”
太后看都不看陸世鳴,她早就知道陸世鳴會反對,反正陸夭夭也是回不來的了,等阿沂成了皇上,她在慢慢地收拾陸家,“陸大人,哀家知道皇后是你的女兒,如今她和皇上一樣下落不明,哀家也是很傷心的。”
“皇上不會輕易出事,他一定會回來的。”陸世鳴說。
“皇上失蹤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開,宗室早晚會知道,諸位大人,當年墨容暉登基的那一年,錦國百姓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相信你們還記得,不過才幾年而已,你們就不怕宗室將墨容暉又推了出來嗎?”太后沉聲地問道。
要說宗室如今還有誰的血統最正的,那就只有墨容暉了。
許大人垂頭不語,陸世鳴滿臉怒色,其他人都面面相覷,不得不承認太后的這番話有些道理。
“臣聽從太后的。”許大人忽然低聲說。
陸世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許大人?”
許大人對他輕輕點頭,“在皇上回來之前,這是最好的辦法。”
這是唯一能夠讓太后不趁機殺害無辜的方法。
陸世鳴沒想到許大人會答應,他孤掌難鳴,根本無法阻止太后的野心。
“很好。”太后滿意地笑了起來,這個許大人還是識時務的,知道這時候已經沒有反對的可能了,有他的同意,後面就容易多了,“許大人,那你就去準備聖旨吧,小王爺即日就要登基。”
登基聖旨還沒有擬出來,墨容沂已經知道這件事,他立刻就來到慈寧宮,看着太后的眼神陌生又心寒。
“阿沂,你這是做什麼?”太后笑着問他。
“母后看起來心情很好。”墨容沂微微垂眸,心裡覺得苦澀又失望。
太后笑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想知道母后究竟什麼時候纔跟我說出真相。”墨容沂低聲問道,“皇兄到底怎麼了?”
“你知道了?”太后皺眉,是誰敢告訴小王爺的,她知道這個孩子崇拜皇兄,如果直接讓他登基肯定不可能的,她還打算到時候強迫他穿上龍袍的。
墨容沂苦笑搖頭,“皇兄真的失蹤了嗎?”
太后臉上的笑意斂了下去,她輕輕地點頭,“他和陸翎之一同墜崖了,陸夭夭和他一起失蹤,已經好些天沒有消息,安河兇險,只怕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不會再回來了……
墨容沂慢慢地擡起頭看着太后,“母后,對於皇兄的生死,您居然能夠這麼平靜……難道您不是應該派更多人去找皇兄嗎?皇后嫂子還有皇兄的骨肉,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太后知道墨容沂在質問什麼,她以爲自己的悲傷是能夠看到的,“阿沂,哀家如今沒有時間去悲傷,安河城那邊有阿湛不少心腹,他們已經去找他了,如果有消息的話,會傳回京都的。”
“而您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立我爲新帝了,您就這麼希望我替代皇兄嗎?”墨容沂嘲諷地問道。
“哀家是爲了錦國,也是爲了你皇兄。”太后理直氣壯地說道。
墨容沂輕笑,“搶奪皇兄的皇位,是爲了錦國?也是爲了皇兄,母后,說出這樣的話,您不心虛嗎?”
太后被他質問得有些惱羞成怒,“你究竟想要說什麼?哀家這麼做難道不是爲了你?”
“你是爲了我,那你將皇兄置於何地?你就不怕皇兄知道了心寒嗎?就不擔心朝廷大臣知道之後心寒嗎?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覬覦皇兄的帝位,不仁不義豬狗不如的東西嗎?”墨容沂大聲地問道,“那是我的大哥,我的親大哥!也是你的親兒子,你怎麼能夠這麼對待他。”
太后被墨容沂的話氣得心口漲疼,“我不這麼做,難道讓墨容暉將來光明正大地登基嗎?到時候你我母子還怎麼生存在這個地方?”
“不要用你糊弄別人的話來糊弄我。”墨容沂冷冷地說,“母后,就算皇兄不在,皇后嫂子還有他的孩子,不管男女,我都會讓他的孩子成爲錦國的主子,我不是你的棋子,以前我想不明白爲什麼你能夠放心讓皇兄去軍營,怎麼能夠捨得他那麼小就去戰場,如今我明白了,你根本沒有將皇兄當成你的孩子,說不定皇兄還真不是你的兒子。”
太后差點被氣得吐血,“你……逆子,這樣的話你夠說得出。”
“不然你要怎麼解釋究竟爲何對皇兄這麼冷漠無情?聽到皇兄出事,你首先想到是怎麼鞏固你太后的地位,你關心過皇兄嗎?”墨容沂問道。
“他從小就不得你父皇喜歡,連帶着哀家和你都失寵了,他天生命中帶煞,誰和他親近都會有厄運,哀家讓他去戰場,是爲了他好,他不在哀家身邊長大,哀家難免對他……有些冷漠。”太后面色發白,聲音卻異常平靜。
墨容沂面無表情地說,“你不應該對皇兄冷漠,而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