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翎之還沒有落敗的時候,蘇彥寧和他是有往來的,不過那時候陸翎之成爲侯爺沒多久,尚未在京都站穩腳跟,所以一直沒能替蘇彥寧在京都謀劃什麼,等了兩年,沒有等到陸翎之的幫忙,他已經被髮配荒原了。
他讓人去打聽過這位容公子的下落和身份,得到的結果都是一無所獲。
究竟什麼樣的人能夠神秘成這個樣子呢?
蘇彥寧想起今天大嫂說的話。
她說葉姑娘的丫環無意中透露出她們是去過御花園的,而且會經常進出那個地方……
御花園?什麼樣的人能夠經常進出御花園呢?
蘇彥寧腦海裡出現一個人物,可是他有很快地否決,不可能的!容公子如果真是那個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津口城呢?
在他懷疑着容公子這個人的身份時,墨容湛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坐在臨窗桌子旁邊的蘇彥寧,他只是輕輕地點頭頷首。
他們見面的地方不是在客棧,而是在客棧對面的茶樓廂房裡,整層樓的廂房都是空的。
“容公子。”蘇彥寧急忙站了起來,帶着幾分謹慎看着墨容湛。
墨容湛輕輕頷首,“蘇老闆,讓你久等了。”
“我也是剛到的,容公子能夠撥冗見在下一面,在下很榮幸。”蘇彥寧笑着說道。
“蘇老闆今日才和我見過面,怎麼回頭又讓人送請帖過來了?”墨容湛明知故問,只當不知道蘇彥寧究竟想要什麼。
蘇彥寧笑着說,“今天招待不週,似乎讓容公子不太喜歡,蘇某是親自來賠罪的。”
“蘇老闆客氣了。”墨容湛坐了下來,他依舊是神色漠然的樣子,並不好奇蘇彥寧這麼急迫要見他的原因。
這位容公子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蘇彥寧在心裡嘆氣,他看人向來精準,可對着容公子,他卻覺得完全看不透。
“其實……”蘇彥寧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開門見山地說話比較好,不然繼續試探下去,未必能夠從容公子口中得到什麼消息,他之前還想着能夠壓他一頭,如今看來是想都不要想了,“在下是有一事想要跟您打聽的。”
墨容湛輕輕頷首,“你說。”
蘇彥寧心中暗歎,他是個傲氣的人,否則不會有今日的成就,可他的傲氣是後天培養累積的,這位容公子卻彷彿天生是個王者般,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篤定和自信,讓人不由自主在他面前俯首稱臣。
“容公子,蘇某和陸翎之算是來往了一場,不久前聽說了他的事,心中實在疑惑,不知道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事?”蘇彥寧低聲地問道。
墨容湛淡淡地挑眉,“蘇老闆是打算替陸翎之鳴不平嗎?”
“不,您誤會蘇某的意思了,我只是怕……”蘇彥寧猶豫着不知怎麼開口。
“怕陸翎之的下場是兔死狗烹的下場?是當今皇上容不下當年相助過他的商賈?”墨容湛的聲音清冷,怎麼會不知道蘇彥寧在想什麼。
蘇彥寧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容公子切莫誤會,蘇某隻是一介商人,見識不多,若是說錯了話,還請您見諒。”
墨容湛淡淡地說道,“你會有這樣的想法是無可厚非的,陸翎之會有今日下場,自然是因爲他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如果皇上真的容不下當年你們的相助,你蘇家也活不到今日了。”
“聽到容公子的話,蘇某就放心了。”蘇彥寧鬆了一口氣,因爲當年的相助,他蘇家這兩年來有許多事情是便利了許多。
“蘇老闆能夠在津口城有今日的成就,可見是個本事不小的。”墨容湛淡淡地說着,修長的手指輕輕敲着桌面,“這麼多年來,朝廷不管是派了多少任總督到津口城,從來沒一個能夠真正將津口城打理好的,在某些方面,津口城一直都是自主自理,特別是商會……聽說還有想要投靠齊國的。”
蘇彥寧聞言一驚,“容公子,這從何說起?我們商會是有生意來往齊國,不過這投靠是從來沒聽說過的。”
墨容湛笑着點頭,“沒有自然是最好,蘇老闆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朝廷之所以對津口城採取放任的態度,也是爲了你們更方便出海做生意。”
“是。”蘇彥寧點了點頭,“作爲商會的會長,又是津口城的行首,這點蘇某還是清楚的。”
“蘇老闆是個聰明人,有你這樣的人協助朝廷打理好津口城,皇上自然會放心。”容公子含笑說道。
蘇彥寧心頭一頓,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要他在津口城替朝廷做事嗎?
這是他的意思,還是當今皇上的意思?
“連葉亦鬆都無法讓津口城的商會聽從他的吩咐,相信蘇老闆是知道其中緣由的,不過,如今已經沒有葉亦鬆了,朝廷無意限制商會,但也不希望一點掌控都沒有。”墨容湛淡聲地說道,津口城的地理位置比較特別,他絕不希望有其他國家的人在這裡暗中搗鬼。
蘇彥寧輕輕點頭,“蘇某明白容公子的意思,商會裡面若是出現叛國之輩,蘇某絕對不會輕饒。”
“津口城沒有了陸家,卻有蘇老闆成爲支柱,這次回京都,容某會將此事上陳宮裡的。”墨容湛淡淡地說,他已經點到爲止,接下來該怎麼做,就看蘇彥寧了。
“多謝容公子。”蘇彥寧眼底露出笑意,這纔是他今日要找容公子的目的,他可以爲朝廷做事,但不是默默無聞地付出,他希望他所做的能夠被皇上看在眼中,就算將來沒有封爵,至少也要爲蘇家後代謀個尊貴的未來。
墨容湛頷首,“那就這樣吧。”
蘇彥寧見他要離開,站起來說道,“容公子,請恕蘇某多管閒事,不知您是否還記得當年救過的小姑娘?”
“什麼小姑娘?”墨容湛峻眉微挑,顯然已經是全無印象。
果然是貴人事忙,當真是忘記得一乾二淨,虧得人家夏琦娘這麼多年來一直爲他守身如玉,將自己當成了是他的人。
“當年在畫舫,您救了一個被父親賣身的小姑娘,後來陸翎之將她交給了清音坊的老闆,如今那姑娘已經長大,並且成了清音坊的魁首。”蘇彥寧低聲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