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齊若水可疑?”墨容湛放下手中的奏摺,看着難得到乾清宮來找他的葉蓁,小丫頭正撓着額頭將今日見到齊若水的經過告訴他。
“聽她解釋是半點紕漏都沒有,她曾經被抓去祭司殿給老巫王治病,後來逃走了,數月前在齊國遇到師父,姐弟二人多年不見總是有許多話說的,她因爲懼怕祭司殿的勢力只能眼睜睜看着師父被抓走,如此聽來合情合理,似乎她一點錯處都沒有,可是,千里之外的祭司殿當初爲何不抓走醫術更爲精湛的齊瑾而是齊若水?祭司殿既然是西涼最神聖的地方,她一個弱女子會那麼容易逃出來嗎?這些難道不是疑點?”葉蓁轉頭看着墨容湛認真說道。
墨容湛點了點頭,“是疑點,朕還以爲你會對齊瑾母女深信不疑。”
“我相信齊醫官,可齊若水出現得太蹊蹺,我不相信她,今日讓她回去也是不想打草驚蛇。”葉蓁很清楚不管她怎麼問齊若水都不會問出更多的事情,那齊若水太淡定了。
“她們母女爲何水火不容?這件事你問過齊瑾了嗎?”墨容湛問道。
葉蓁搖了搖頭,“我還沒問呢,今日見齊醫官的臉色不是很好,不知她們母女之間發生什麼事情。”
墨容湛對着葉蓁招了招手,讓她坐到身邊,“齊若水說自己從祭司殿逃出來必然有問題,她可有說過當今巫王的身份?”
“說是以前老巫王收養的養女,是個女子。”葉蓁說。
“女子?”墨容湛峻眉微挑,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他一直以爲巫王應該是個男子,不然不會這麼鼓吹西涼和錦國開戰的。
葉蓁看到他驚訝的神色不由一笑,“你也想不到吧,我也是沒想到,巫王居然是個女子。”
墨容湛皺眉說,“當初完顏熙沒有提過這件事。”
“我們當時不也沒想到巫王會是個女子,自然就沒多問。”葉蓁覺得是他們疏忽了,“是了,完顏熙和阿沂還在軍營中,不知道如何了?太后日夜都在惦記着阿沂,他倒好,去了荒原都這麼久還不回來,他真以爲是去玩了。”
“開戰這麼久,西涼根本沒提過他,看來西涼王根本沒將這個兒子放在心裡,完顏熙帶着他的侍衛已經回西涼,你哥哥給了他數人相助他。”墨容湛低聲說。
葉蓁愣了愣,“西涼不是正在通緝他,他回西涼作甚?”
“救他的舅舅。”墨容湛沉聲說,“拓跋玄元如果知道自己的外甥落難一定會相救,這麼久以來都沒消息,只怕也是被軟禁起來,或是……被殺了。”
“看來西涼是多事之秋。”葉蓁說。
“至於阿沂那個小子……”墨容湛揉了揉眉心,“你哥哥把他留下了,沒將他綁回來。”
葉蓁皺眉,“不會還讓阿沂上戰場吧?”
“若是他敢上戰場去立功也好,別是拖了別人的後腿。”墨容湛冷哼了一聲,等那小子回來了,他在教訓一頓。
“千萬要平平安安回來纔好。”葉蓁說,太后如今都恨不得殺了她,要是墨容沂有個什麼意外,那她們之間的關係就更加惡劣了。
墨容湛笑道,“他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讓他去歷練歷練也好,這小子在京都是呆不住的。”
葉蓁不懂墨容湛話裡的意思,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墨容沂肯定應該是沒事的。
“哎,有沒有知道齊瑾母女以前的事情?”葉蓁問道,她覺得還是要先弄清楚齊若水和齊瑾的恩怨。
墨容湛挑眉想了想,因爲太多年了,齊家的人口簡單,這些年來又是深居簡出,想要打聽出來還真的不容易,“你不想要問齊瑾嗎?”
“骨肉之情最是深刻,母女會這樣水火不容必然不簡單,我去問她,豈不是讓她在回憶一次過去的痛苦嗎?”葉蓁低聲說,“我讓薛林再去查一查吧。”
……
……
荒原,軍營。
烽火臺上,唐禎和葉淳楠並肩而立,他們眺望着西涼軍營那邊的方向。
“探子來報,陸翎之已經不在軍營裡面了。”葉淳楠的聲音有些低沉,還帶着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怒意。
“他從來不做無緣無故的事情,離開軍營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唐禎低聲說道,他了解陸翎之,所以有些擔心接下來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葉淳楠看向他,“陸翎之會去做什麼?”
唐禎道,“我不知道。”
如今還有什麼比這裡更加重要,讓陸翎之必須離開的?唐禎想到了一個原因,可他覺得荒謬,所以他不能說出來。
和陸翎之認識那麼多年,他都沒有將他看透,不知道原來好友早就愛上葉蓁,更不知道他後來對夭夭也是……如果要說陸翎之還有什麼會在乎的,可能就是陸夭夭了吧。
可是,夭夭已經成了錦國皇后,他難道以爲還能夠改變什麼嗎?
“將來我會親手殺他。”葉淳楠說,目光堅定。
唐禎微微一怔,側頭看向他,“葉將軍如此痛恨陸翎之,是因爲……先皇后嗎?”
“他毒害我妹妹,我們和他不共戴天。”葉淳楠說。
“我雖沒有見過先皇后,不過聽說她與皇后娘娘是一母同胞,想來不會比皇后差的,若是我有這樣的妹妹,自然也是捧在手心呵護,捨不得受到一絲傷害,葉將軍的憤怒,我能理解。”唐禎說道,想象着夭夭若是他的妹妹,他說不定比葉淳楠更加愛護着。
葉淳楠看了唐禎一眼,如今的陸夭夭不就是葉蓁麼?可是這樣的話他不能說。
“免戰旗摘了!”唐禎忽然沉聲說道。
葉淳楠一愣,轉頭看向前方,果然,西涼軍營的烽火臺本來一直豎立的免戰旗被拿下來了。
“看來,是楚離到軍營了。”葉淳楠露出一絲冷笑,低頭看向還不知情的金善善,或許應該跟她說一聲了。
唐禎說,“離鏡的戰術出其不意,詭譎難辨,和陸翎之有些不同。”
“還陰毒卑鄙,不然也不會被趕出金家軍。”葉淳楠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