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翎之快馬加鞭終於追上了葉蓁他們的商隊,他本來已經準備好了要將葉蓁帶走,可當他看到葉蓁身邊的紅菱時,他整個人都怔住了。
他認得那個丫環!是以前經常在秦王府見到的,葉蓁的陪嫁丫環,他記得她的名字好像叫紅菱。
她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在夭夭的身邊?
陸翎之臉色一變,夭夭和葉蓁兩個人的樣子同時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一直就在懷疑夭夭的身份,如今看到紅菱跟在她身邊,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夭夭是葉蓁的姐妹……
原來她是葉家的人。
陸翎之心頭泛澀,他終於明白夭夭對他的敵意從何而來了,她恨他,是因爲葉蓁,她早就知道紅菱的存在,在紅菱口中得知了他曾經對葉蓁做過的事情。
這樣的夭夭……她還會愛上他嗎?
陸翎之失去了去將她帶走的衝動,他只能在客棧的周圍暗中地觀察着葉蓁,他甚至不敢走到她面前,怕看到她眼中恨意。
以前他覺得不管她對他有什麼誤會,只要她和他相處久了,以後總會慢慢了解的,如今他明白了,即使她和他相處的時間再多,她也不會原諒他的,她恨他,還有雙兒。
葉蓁這兩天總覺得好像有人在暗處注視着她,可每次她回頭的時候,都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她本來懷疑會不會是墨容湛來了,可墨容湛的性格絕對不會只在背地裡看着她而什麼都不做,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姑娘,怎麼了?”紅纓最先發現葉蓁的異樣,她走到葉蓁的身邊小聲問着。
“沒什麼,可能是我看錯了。”葉蓁搖頭笑道,“孫沛東回來了嗎?我們是不是今日該啓程去白龍江了?”
紅菱笑道,“孫大哥在下面準備馬車,我們今日就走。”
葉蓁笑着點頭,“那走吧。”
客棧外面的馬車果然是準備好了,如今時候還早,他們或許能夠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腳的地方。
在踏上馬車車轅的時候,葉蓁又感覺到兩道灼熱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眸色微微一沉,抓着紅纓的手上了車裡,是誰在跟蹤她?
“姑娘?”紅纓小聲地輕呼出聲。
“有人在跟蹤我,你仔細看着,到底是誰。”葉蓁端坐在馬車裡,低聲地跟紅纓吩咐。
紅纓神色一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窗外,她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怕被跟蹤的人發現,“姑娘,如今街上人來人往,怕是不好找,先出了城再說。”
葉蓁輕輕地點頭。
“姑娘,會不會是……皇上?”紅菱有些緊張,她深怕她們還沒離開錦國就被抓住了。
“不會是他。”葉蓁搖了搖頭,如果是墨容湛,她這時候已經被他給帶回去了。
他們的商隊再次離開,往白龍江的方向而去,走了許久,他們才終於走上官道,紅纓還特意自己騎着馬走在外面,就是想看看後面有誰在跟蹤他們,可是,走了大半天都沒發現。
葉蓁暗暗狐疑,難不成真的是她的錯覺嗎?
……
……
墨容湛站在空無一人的屋裡,周圍已經跪倒了一大片的人,他看着整整齊齊的牀榻,眸中彷彿有一抹光亮熄滅成灰燼,他轉頭看着所有人,目光最後落在陸世鳴身上,“陸愛卿,你方纔說夭夭不見了,是什麼意思?朕沒聽明白。”
陸世鳴心裡暗暗叫苦,他今日是實在耐不住妻子的懇求,又實在很想念女兒,抱着一絲希望來莊子裡找人,誰知道皇上也會在今日來找夭夭呢,結果……夭夭除了留下一封給他和裴氏家書,早不知什麼時候就離開莊子了。
“回皇上,臣也是今日來了莊子才知道,夭夭那丫頭……留了家書走了。”陸世鳴不敢去看墨容湛的眼睛,將額頭抵在地上說道。
墨容湛冷冷地看着陸世鳴手中的信,他轉過身,“陸世鳴留下,其他人都滾下去。”
屋裡很快就只剩下陸世鳴和墨容湛兩人。
“皇上,臣已經派人出去找尋小女,相信很快就能將她找回來的。”陸世鳴急忙說道。
“把信給朕。”墨容湛沉聲說道,從陸世鳴手裡拿過葉蓁留下的書信。
信中內容很簡單,除了跟陸世鳴夫婦道歉,說她要去找尋親生父親,半句都沒有提到他,在那個小丫頭的心裡,他失蹤都是可有可無的人,即使他們兩人已經那樣親密……即使他們有過同榻而眠的數個晚上,她仍然沒有將他放進心裡。
墨容湛的心尖又怒又痛,怒的是她居然再一次不告而別,前幾天他們還在溫泉池裡的旖旎纏綿至今仍然清晰地刻印在他腦海裡,痛的是她對他的不在乎,她怎麼能……這麼狠心地傷了他一次又一次?
是不是因爲他的縱容,所以她才能這麼肆無忌憚地將他的真心踩在腳下?
“她的親生父親……”墨容湛開口想要問話,卻發現他的聲音哽咽了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睛通紅地看着手中的信,“她提過自己的親生父親在何處嗎?”
陸世鳴悄悄擡頭看了墨容湛一眼,被他眼中的傷痛驚了一下,在他的心目中,這位年輕帝王向來是冷酷無情的,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神情。
“回皇上,臣……臣不知道誰是夭夭的親生父親,這麼多年來,我們從來沒去查過,夭夭會知道這件事,我們也很震驚。”陸世鳴低聲說道。
墨容湛閉上眼睛,他的喉嚨好像被棉花塞住一樣,緩了一會兒,才聲音沙啞地開口,“她曾提過想要去什麼地方嗎?”
陸世鳴聽着皇上的意思並沒有打算問罪,好像還想找回女兒的樣子,作爲過來人,他覺得皇上應該挺在乎夭夭的,可……可眼前這個人是皇上啊,他的侄女曾經也備受寵愛,可最後不也沒有好下場嗎?
“陸愛卿,你們陸家承擔不起朕的怒火,告訴朕,夭夭到底去了哪裡?”墨容湛心裡有個聲音在說着話,讓他不要再去找那個女人了,她既然無心,他又何必再次將自己的真心送去給她糟蹋。
陸世鳴惶恐地磕頭,“皇上,臣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陸家總會有人知道的。”墨容湛淡淡地說,“你不會想要陸家所有人都入獄的,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