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樑振法律師事務所,柳下惠和李元志開車送楊然回了固陽市警察局,和楊然道謝和道別後,這才和李元志開車離開了警局。
路上李元志對柳下惠說,要帶柳下惠去古陽的中藥批發市場,柳下惠還是第一次聽說古陽居然有這麼一個市場,不禁有些詫異道,“這些藥商的藥材來源是哪的?”
“有些簡單的藥草是他們自己種的,有些是收的外省的,也有就是外省人直接住在古陽批發的,他們有自己的藥源!”李元志和柳下惠解釋道,“批發市場的情況比較複雜,一時也說不清楚!”
柳下惠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李元志一路開車出了古陽市,到了古陽郊區太榆路的農業大學西側,這裡和古陽的國際機場相鄰,中藥批發市場就坐落在這裡。
棚戶式的市場不大,但是藥商不少,剛進市場,就聞道一股濃烈的藥材香味,這是柳下惠久別的味道。
據李元志介紹,每個藥商都有一個門市,還有一個冷凍倉庫,這裡的價格對外都是公開的,常見藥材基本家家戶戶都一樣。
這些藥商不靠這些常見藥賺錢,而是靠他們每家特有的集中珍貴藥材,他們當中不少人是來自全國各自不同的地方,都有幾個地方特產的藥材。
所以一般他們也不招呼人,任由客人自己上門,反正也不用擔心沒有生意,藥商們閒來無事,就坐在市場裡打着撲克。
有人見李元志進來後,立刻放下手裡的撲克和李元志打招呼,他們和李元志再熟悉不過了,李元志是藥監局稽查科的,主要就是和這羣人打交道。
這裡的所有藥商,見到李元志都要禮貌的叫上一聲,“李科長!”
也有幾個本地人似乎認出了柳下惠,小聲議論着,“那個不是電視上常見到的柳下惠麼?他來這裡做什麼?”
李元志也意義和熟悉的藥商打着招呼,隨即領着柳下惠走到一家藥材店門口,對柳下惠道,“這一家的藥材比較齊全,而且珍貴藥材的價格也算公道!”
柳下惠看了一眼藥材店的名字叫“濟世藥材”,心中頓時一凜,隨手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名片,名片上寫着“濟世藥材有限公司”,隨即遞給李元志道,“這是同一家麼?”
“嗯?”李元志看了一眼名片,詫異地道,“這家老闆是姓張,不過好像不叫這個名字吧?具體叫啥我還忘記了!”
李元志正說着,藥材鋪裡慌忙走出了一個人,衝着李元志打招呼道,“李科長,你來了!”明顯操着一口外地口音。
李元志點了點頭,衝着那人道,“是啊,昨晚不是說好了麼,今天帶一個朋友來選一些藥材!”
“請隨便看!”那人連忙過來招呼柳下惠,“聽李科長說,您是開中醫館的是吧,那您算來對地方了!請看看,都需要什麼藥吧!”
柳下惠打量了那人一番,發現和名片上那個叫張錫麟的沒一點相像的,李元志也看出了柳下惠的詫異,立刻將名片遞給了老闆,“你看看這張名片,是你家的麼?”
那人接過名片看了一眼,隨即臉色一動,立刻悶哼一聲,將名片還給李元志,“我不認識!”
柳下惠聽這人的口氣不對,明顯就是認識,但是可能在生氣,故意說不認識,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對老闆道,“我診所剛開的,基本沒有什麼藥,老闆你就幫我看着配一些吧!”
“好嘞!”老闆立刻笑着招呼店裡的學徒過來給柳下惠抓藥,“看好了,給客人上最好的!基本藥材每樣一斤先……”說着還問柳下惠道,“夠不夠?”
“夠了,夠了!”柳下惠立刻點頭道,“不夠以後還可以來補!”
柳下惠說着進了藥材鋪,還是仔細地看了一下藥材的成色,畢竟藥材不是其他東西,雖然是熟人介紹,也要自己注意,更何況還有柳隆天這個前車之鑑?
老闆看着柳下惠看完藥材成分後,笑着拍了拍腦袋,立刻道,“瞧我,都忘了待客之道了!”
老闆說着連忙從店鋪裡端出了一些茶具,放到門口的矮桌上,衝着李元志和柳下惠道,“抓藥要等一會,兩位先坐下喝杯茶吧!”
李元志對這裡已經是門清了,立刻也招呼柳下惠坐下,老闆給兩人倒了一杯茶,陪着兩人坐下,這才問柳下惠道,“對了,大夫貴姓!”
“免貴姓柳!”柳下惠也客氣的道,“柳下惠!”
“柳下惠?”老闆詫異了一下,“怎麼聽着這麼耳熟呢?”也不去糾結這個問題,立刻向柳下惠開始介紹自己的藥材店,“柳大夫,一般我們這都是不送貨的,你是李科長介紹過來的,以後要是缺啥了,就直接撥一通電話,我讓人給你送去!”
老闆說着掏出一雙名片,雙手遞給柳下惠,柳下惠知道眼前的老闆不認識自己,對自己尊重,那也是給李元志面子。
柳下惠也雙手接下,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叫張譽麟,居然和張錫麟就差一個字。
柳下惠也沒多問,將名片收好,和李元志喝着茶,不是有其他藥材鋪的老闆過來和李元志打招呼,李元志也一一點頭示意。
李元志向柳下惠介紹道,“我們稽查科分了好幾個組,有管西藥的,有管營養保薦藥品,我是負責中藥這一塊的,中藥市場比西藥的規範一些,所以相對工作也輕鬆了一些!”
張譽麟在一旁道,“中藥都是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瑰寶,不敢說不賺錢,但是絕對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說着又對柳下惠道,“柳大夫你放心,你是李科長介紹來的,我給你的價格絕對比市面上的要便宜一成!”
李元志笑着對張譽麟道,“看來你們的價格還是很虛啊,剛還說童叟無欺,貨真價實呢!”
張譽麟連忙叫屈道,“李科長,我們的價格你是清楚的,真的已經是最低價了,何況還是批發市場?你也知道,今年中醫的世道不如西醫,我們也要養家餬口不是?”
“我也就是隨口一說!”李元志說着也不禁感慨道,“是啊,現在我們中國人現在連老祖宗的東西都不信了,都信西醫了,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誰說不是呢!”張譽麟立刻對柳下惠和李元志道,“我在這裡也已經快十年了,十年前全古陽還有三百多家中醫館呢,你再看如今,已經不到一百家了,生意難做啊!”
張譽麟說着又指了一圈市場裡,對李元志和柳下惠道,“你看着是家家都是這麼大的攤子,其實表面光鮮,客戶現在一天比一點少,需求也一天比一天少,真不知道這生意還能做多久!”
柳下惠對張譽麟和李元志道,“還是中醫的推廣不行啊,另外西醫容易學,中醫比較難學啊!”說着又對張譽麟道,“既然生意不行,怎麼還不包送貨呢?”
張譽麟對柳下惠頭,“柳大夫,你是不知道,現在藥價已經押的不能再低了,除非是大客戶,不然賺的錢,都不夠來回路費的!”
張譽麟說着立刻又到,“現在我們國家西化的太嚴重,自己的東西倒剩下沒幾樣了,照我說,就應該立法保護這些東西,培養一些新晉人才,要是多幾個像柳大夫這種年紀的人繼承老祖宗的東西,那中醫就有救了!不然中醫中藥遲早玩完!”
李元志搖了搖頭,“這事說難也難,難就難在涉及到的方方面面東西太多了,說容易也容易,只要找幾個大國醫牽頭,有了個頭,下面的事就水到渠成了!”
三個人各自說着自己的看法,都對國醫國術的沒落感到惋惜,卻又無能爲力,最後李元志對柳下惠道,“以後還是要指望柳大夫你們了!”
這時張譽麟學徒已經打包好了藥材,堆放在店鋪門口,張譽麟微嘆一聲,走去清點了一下,又問柳下惠需要不需要一些珍貴的藥材。
柳下惠對張譽麟道,“這些暫時不需要,如果需要就給張老闆電話吧!”
張譽麟點了點頭,立刻對柳下惠和李元志道,“那兩位先坐一下,我進去算一下賬先!”說着就進了店鋪,拿起了計算機,不住的按着。
柳下惠這時卻對李元志道,“我身上沒帶錢啊!”
李元志笑了笑道,“沒事,我一會和老張說下,先欠着,改天你給他送來就是了!”
柳下惠只好點了點頭,心中卻暗道,只怕是改日也沒錢,得想辦法籌筆錢纔是。
張譽麟很快算好了賬,這裡一共有43種常見中藥,每樣一斤,總價是九萬七千兩百七十二元,張錫麟爽快的又將零頭的272元去掉了,最後是九萬七千元。
張譽麟將賬單遞給了柳下惠看了一下,對李元志道,“這個價格別說在外面了,就是這個批發市場裡,也絕對拿不到,要不是李科長你介紹來的,絕對不會有這麼低的價格!”
“那個……”李元志這時對張錫麟道,“柳大夫今天來,以爲是先看看,所以就沒帶足錢,老張你看……”
“沒事!”張譽麟先是猶豫地看了柳下惠一眼,隨即立刻對李元志和柳下惠道,“沒關係,李科長帶人的人,我信得過,先提貨,改天付錢也行!”
柳下惠這時拿起筆,給張譽麟寫了一張欠條,遞給張譽麟,張譽麟見狀連忙道,“說了信得過就信得過,還寫什麼欠條?”
張譽麟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收下了欠條,讓學徒給柳下惠將藥運上了門口的一輛貨車,讓學徒給柳下惠送貨。
“不用客氣了!”柳下惠連忙道,“我自己僱車就行!”
李元志在一旁低聲對柳下惠道,“你就讓他送吧,一來讓他熟悉一下你的門診,也放心你的欠條,二來也方便以後送貨!”
柳下惠聞言覺得有道理,這才點了點頭,隨即上了李元志的車,一路開回了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