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所長怔怔地看着柳下惠半晌,現在心亂如麻,已經不知道該不該把柳下惠交給孫司令員。
陳所長在想,如果自己把柳下惠交給孫司令員,孫司令員肯定會怒斥自己,爲了收容殺害他孫子的兇手?自己到時候怎麼回答?
但是如果自己不交出柳下惠的話,孫司令員那邊已經收到消息了,而且柳下惠肯定也走不了,到時候孫司令員自己搜出來的話,那自己更是百口莫辯了。
如今交也不是,不交也不是,陳所長急的滿頭是汗,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柳下惠見陳所長如此,知道陳所長是個老實人,雖說自己肯定沒殺孫耀輝,但是畢竟此事和自己有關,自己也不能躲着。
柳下惠想着立刻對陳所長道,“陳所長,既然孫司令員來了,我躲在這耗子洞也不是辦法,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你就帶我去見孫司令員吧!”
陳所長當然希望事情像柳下惠說的這樣好解決,但是剛纔他已經想過了,交是肯定要交的,跑也跑不了,躲也躲不過,但是一旦孫司令員怪罪下來,自己該怎麼辦?
柳下惠看出了陳所長的擔心,立刻朝陳所長道,“我沒殺他孫子孫耀輝,我相信孫司令員是個明白人,不會爲難我,更不會爲難陳所長你的了!”
陳所長暫時也想不出什麼其他辦法來,聽柳下惠這麼說,也只能硬着頭皮,帶着柳下惠離開地下室了。
柳下惠和陳所長剛走,趙博士就朝趙甲娣道,“丫頭!電話真不是你打的?”
“我說了,我壓根不認識什麼孫司令員!”趙甲娣立刻道,“我怎麼可能給他電話,況且我剛纔來這,爸你也一直在啊,我打電話你能看不見?聽不見?”
趙博士一想覺得也是,自己剛纔一直都在,自己閨女不可能當着自己的面打電話,自己卻一點都不知情的,“哦,我是看你怕柳下惠怕成這樣,還以爲你和他有什麼糾葛,所以舉報他了呢!”
“我怕他是以爲他是殺人犯!但是我根本沒想過要舉報他啊!”趙甲娣見自己父親沒有說話,說了一句,隨即詫異道,“怎麼?你認識這個孫司令員麼?”
“見過一面!”趙博士對趙甲娣道,“那時候你才幾歲,我去過他的軍區,剛去就見到他在那體罰士兵,這傢伙脾氣太火爆了!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何況是殺了他孫子的嫌犯?”
趙甲娣聞言一陣沉默,良久之後這才問趙博士道,“爸,剛纔柳下惠說他沒殺孫耀輝,你信不信!”
“難說!”趙博士聞言不禁搖了搖頭,隨即對趙甲娣道,“算了,別人的事,咱們還是少操心了!”
而此時柳下惠已經跟着陳所長到了所長辦公室外,還沒到辦公室門口,柳下惠和陳所長就看到辦公室外站着幾個士兵。
陳所長面色一動,低聲對柳下惠道,“待會說話務必小心點,孫司令員脾氣不好,你要注意分寸!”
柳下惠點了點頭,和陳所長走到辦公室門口,辦公室的門是關着的,陳所長要進自己辦公室,此時都畢恭畢敬的要去敲門。
很快裡面傳來了一個男人蒼勁有力的聲音,“進來!”
陳所長推門而入,柳下惠緊跟其後,這時看到一個穿着軍服,滿頭花白,卻滿臉威嚴的老頭正坐在那裡,肩膀上的肩章顯示出他的軍銜是中將,軍帽就闞在陳所長辦公桌上,手裡夾着一根還剩半截的香菸,地上還有幾個菸頭。
陳所長這時朝着老頭一笑道,“孫司令員,您來了!”
孫老頭看了陳所長一眼,立刻掐滅了香菸,嘩的站起身來,朝陳所長道,“好你個小陳,你竟敢揹着我……”
孫老頭話還沒說完,就注意到陳所長背後站着的柳下惠,眉毛一挑,細看了柳下惠一眼,頓時臉色一變,立刻拍着桌子朝着門外喊道,“士兵……”
門外的士兵立刻就衝了進來,陳所長臉色大變,連忙朝孫老頭道,“孫司令員,你先息怒……”
“你的賬一會再和你算!”孫老頭這時已經走向柳下惠了,路過陳所長身邊時,見陳所長有上來拉住自己的趨勢,立刻一把將陳所長推到了沙發上。
孫老頭走到柳下惠的面前,一雙虎目瞪着柳下惠半晌,見柳下惠也正看着自己,居然毫無懼色,這時道,“你不怕我?”
“你又不是鬼,又不是老虎!”柳下惠笑着朝孫老頭道,“我爲什麼要怕你?”
孫老頭眉頭一動,立刻朝柳下惠道,“孫耀輝是你殺的?”
柳下惠立刻道,“我說不是,你信麼?”
“別他孃的廢話!”孫老頭立刻朝着柳下惠一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認!”
柳下惠立刻道,“不是!”
“不是?”孫老頭一聲冷哼,轉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報紙就塞到柳下惠的手裡了,“報紙都已經刊登了,而且警方也找到目擊者了,你居然敢睜眼說瞎話?當老子的槍桿是吃素的,這麼好糊弄麼?”
“老爺子既然信記者和警方!”柳下惠依然笑着對孫老頭道,“又何必多此一舉,問我是不是,直接叫你的士兵把我拉出去崩了不是就是了?”
“你以爲老子不敢麼?”孫老頭眉頭一挑,朝士兵道,“把他拿下……老子要親手斃了他……”
兩個士兵立刻上前押着柳下惠,柳下惠也不反抗,孫老頭立刻走到一個士兵身邊,拔出了他腰間的槍,一把抵住了柳下惠的太陽穴,“小子,只要老子手指頭一動,你這條小命就沒了!你怕不怕?”
“怕我早跑了!”柳下惠依然正視着孫老頭的眼睛,笑道,“還傻的自己過來讓你斃麼?”
“你是抱着賭徒心理!”孫老頭冷笑一聲,一把捏住了柳下惠的下巴,抵着柳下惠太陽穴的槍依然沒有放下,“想和老子玩心理麼?”
柳下惠不想這孫老頭看上去沒七十也快七十了,手勁居然這麼大,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就和鉗子一樣。
不過柳下惠依然朝着孫老頭道,“我沒空和你玩心理,你可以斃了我,無非就是多了一條冤魂,你孫子被害的真相從此石沉大海罷了!”
孫老頭這時瞪着柳下惠也不說話,陳所長癱坐在沙發上,生怕一會就血濺自己辦公室了,他是醫科大學畢業的,後來專業來了軍研究所,並不是軍人出身,還沒見過這些場面,兩腿都開始有些哆嗦了。
孫老頭看着柳下惠良久,見柳下惠的眼神從頭到尾就沒回避過自己的眼神,這時突然鬆開了捏着柳下惠下巴的手,也收起了槍,哈哈一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什麼回事?”陳所長見狀一陣詫異,還以爲孫老頭是被孫子的死刺激的大腦錯亂了,怔怔地看着柳下惠和孫老頭。
孫老頭這時將槍交給自己的士兵,拍了拍柳下惠的肩膀道,“小夥子,你膽識不小嘛!”
柳下惠立刻對孫老頭道,“和老爺子這種老英雄相比,還差的遠了!”
“嗯?”孫老頭平生最討厭別人拍馬屁,認爲這種人不是窩囊廢就是壞種,但是此時聽柳下惠這麼說自己,無聲無息的就拍了自己一個馬屁,居然不生氣,反而顯得相當的受用。
孫老頭又是哈哈一笑道,“什麼老英雄,都是陳年往事了,和平年代,哪來那麼多的英雄?”
孫老頭說着坐到陳所長的辦公桌位置上,拿出一根菸,陳所長見狀立刻拿出打火機,要上去給孫老頭點菸。
孫老頭避開了陳所長的手,自己拿出一款款式很老的打火機點上香菸,深吸一口這纔對柳下惠道,“我孫子應該不是你殺的!”
陳所長聽孫老頭這麼一說,總算鬆了一口氣,立刻附和道,“肯定不是!”
“你這麼肯定,那你肯定知道誰是兇手了?”孫老頭聞言皺着眉頭朝陳所長道,“那你趕緊把兇手交出來吧!”
“我……”陳所長聞言一愕,連連擺手道,“我怎麼知道誰是兇手?”
“那你說的這麼肯定?”孫老頭一聲冷哼,朝着陳所長道,“我還以爲你知道誰是兇手,才這麼肯定呢!”
陳所長聞言不敢吭聲了,坐在一旁如坐鍼氈一般。
柳下惠這時也基本摸透了孫老頭的性格,這個老傢伙脾氣是火爆,但是也率真,嫉惡如仇,但是也善惡分明。
柳下惠聞言立刻對孫老頭道,“孫司令,你相信我不是兇手?”
“正如你說的!”孫老頭吐了一口煙雲朝柳下惠道,“如果你是兇手,你不會這麼鎮定,也不會不迴避我的眼睛,老子帶了這麼多年兵,還是有點識人的本事的,你不是兇手!”
陳所長本來還想繼續附和說,肯定不是,但是想到剛纔孫老頭要自己交出兇手,立刻閉嘴不吭聲了。
孫老頭這時一聲長嘆,將香菸掐滅在菸灰缸裡,起身帶上軍帽,朝着門口走去,對自己的士兵道,“收隊了!”
柳下惠不想這孫老頭居然來也匆匆,卻也匆匆,真應了他的火爆性子,立刻朝孫老頭道,“孫司令請留步,我還有一個問題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