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霓虹即將走過來的時候,佘於妍故意目露厭惡地捂住了鼻子:“清悠,你有沒有聞到什麼怪味?我怎麼聞到了一股臭烘烘的氣味?奇怪了,菊園按理說應該不會有這般古怪的臭味的。”
方清悠的眼睛餘光掃了幾步外的秦霓虹一眼,嘴角掠過一道笑意,點頭附和道:“的確是有一股臭味。”
“不知是什麼味,竟這麼刺鼻子!”佘於妍深深地皺着眉頭,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兩人對話的聲音,不算大卻也不小,使得附近的人和秦霓虹都聽到了。
一時間,那些人皆是將目光望向了秦霓虹,因爲他們也聞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
說是臭味吧,卻有一股脂粉香氣,可說是香味吧,卻有一股噁心的臭味。
那股氣味,的確很是讓人的鼻子十分不舒服。
本來佘於妍和方清悠不說的話還罷了,此刻聽她們一議論,衆人都覺得這股怪味是從秦霓虹那邊傳過來的,因爲這怪味是在她出現後才突然產生的。
秦霓虹本來滿臉怒色,看到這些探究的目光,此刻一張臉更是黑如鍋底。
這些人竟然敢嘲笑她,嫌棄她!
簡直是找死!
其實,在此之前,秦霓虹並不覺得自己臭,只是用那張藥方用了這麼些天,她的鼻尖總有那一股噁心欲嘔的臭味。
秦霓虹以爲這是自己的心理陰影,直到如今看到衆人見到她時,一雙雙眼裡流露出來的厭惡,才意識到自己也沾上了那股臭味!
正是因此,秦霓虹才越加恨方清悠了,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是方清悠,都是方清悠害的,都是方清悠這個小賤人害的!
她讓自己中了蛇毒,卻假惺惺地用那種噁心的藥方來整她!
秦霓虹指甲用力地掐着手心,氣呼呼地快步走來,欲要怒斥方清悠。
誰知怒斥的話還沒有出口,卻見方清悠忽然擡起頭來,看到她時,目光意外又關切:“霓虹郡主,真是巧呀。你的臉看起來好了許多,那藥方果然適合你。只是這些只是外表看到的,你自己覺得如今怎麼樣呢?”
方清悠那意外的神色,好似纔剛剛看到秦霓虹,而那關切的神情,看起來十分真誠,就像是大夫對病人的關心。
秦霓虹一時愣住了,她有想過方清悠會和她針鋒相對,卻沒預料到她關心自己的情形。
在秦霓虹愣神的時候,方清悠已然站起身來,笑盈盈地向她做出了一個請坐的姿勢:“霓虹郡主,不知你從這裡過來,可是看上了這裡的位置?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請坐下來吧。不過,如果你覺得這裡擁擠,我可以將這裡讓給你的。”
方清悠滿臉尊敬,可是說出的話,卻讓秦霓虹的怒火更加暴漲,身體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堂堂霓虹郡主,參加賞菊宴自然是有自己的專屬位置的,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破位置?
之所以會過來,純粹是因爲知道方清悠在這裡。
還有,她堂堂霓虹郡主,看上什麼東西自己然就是她的,哪裡會需要別人來讓?
二品大人家的小庶女而已,有什麼資格讓她?
而讓秦霓虹更加氣憤的是,方清悠站在她身旁時,竟然讓她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看着她衣裙輕盈,看着她身姿纖細,看着她優雅清靈,看着她笑語嫣然,看着她面容秀美,自己竟是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明明她的身高比方清悠要高一些,可爲什麼自己看她時,有一種不得不仰望的感覺。
明明她纔是郡主,便是諸位公主皇子見她,都尚且給她三分薄面,所以在那些真正的皇族面前,她都從未覺得自卑。
可是今日,面對一個小小的方府庶女,她竟是覺得自己光輝黯淡,如同塵埃。
秦霓虹不明白,自己無論是身份家世,還是姿色身材,皆是在方清悠之上。
不對,是遠遠在方清悠之上。
方清悠身上的衣物和首飾、配飾固然材質不錯,卻還是不及自己的華貴。
可是,她爲什麼會生出自卑的感覺呢?
秦霓虹對於這種感覺,很憤怒,很憤怒。
秦霓虹惡狠狠地瞪着方清悠:“方五小姐,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哼,本郡主會看上你的位置?你是覺得自己很了不得,還是想以這種方式來引起本郡主的注意?!”
方清悠似乎沒想到秦霓虹會發火,微微一愣後,輕笑道:“霓虹郡主你誤會了。我剛纔只是見你向這邊走來,又停在了這裡,纔會以爲你是看中了這個位置。不過,既然是我誤解了霓虹郡主的意思,那我便在此向你道一聲抱歉,是我失禮了。”
這時,佘於妍神情微冷地看了秦霓虹一眼:“霓虹郡主既是不願意坐在這裡,那就請便吧。”
聽到這道有些熟悉的聲音,秦霓虹的神情微微一僵,剛纔她滿門心思想的都是找方清悠算賬,都忘記了佘於妍的存在了。
剛纔她對這裡的位置不屑一顧,甚至流露出厭惡,可偏偏佘於妍還坐在這裡呢。
“佘小姐,我並不是不願意這個位置,而是方五小姐的話難免會讓人誤解。”秦霓虹可以對方清悠發火,但是對於佘於妍,她也不敢有半點不敬。
“霓虹郡主如何選擇,無需和我解釋。”佘於妍其實並不希望和秦霓虹坐在一起,因爲她身上的氣味實在太刺鼻子。
只是,她也知道,秦霓虹可不是方清悠請來的。
她的目的,知道那些事情的人想必都很清楚。
她根本就是衝着方清悠來的。
見此,秦霓虹的面色更暗了,傻子都能看出佘於妍生氣了。
秦霓虹沉着一張臉,猶豫起來,如果讓她選,她自然是不願意得罪佘於妍的,可是佘於妍和方清悠走得那麼近,只要她想收拾方清悠,似乎就不可避免地會和佘於妍之間發生矛盾。
她是忍一忍呢,還是拋開一切顧慮報仇呢?
正在秦霓虹心裡掙扎的時候,一道高細的宣喚聲忽然在菊園外又一次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