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狀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陳平有些僵硬的臉上,雖然陳明穎說的很清楚,她做的,只是一個採訪的稿子,並不會涉及到陳平的肖像,可是一想起自己所說的話將會呈現在天南日報上,陳平就有些莫名的緊張,說到底,他還只是一個大學生的年紀。
“理想是石,敲出星星之火;理想是火,點亮熄不滅的燈;理想是燈,照亮夜行的道路;理想是路,引你走進黎明。”這是著名詩人流沙河對理想的描述,詮釋了在人生中理想的重要性。
而陳明穎的第一個問題,就涉及到了理想。
“你的理想是什麼?”在採訪的時候,陳明穎彷彿完全變了一個人,臉上掛着一種職業的微笑,語氣算不上平易近人,但是卻溫和的不讓人反感。
理想?和夢想有區別嗎?那自己的夢想是什麼?陳平忽然有些迷茫,在這之前,在天南醫科大學的時候,陳平的夢想就是安穩的讀完大學,然後做一名醫生,現在,雖然大學沒有讀完,但是當醫生的理想卻已經實現了,而且,還是個出了名的醫生。
但陳平沒有感受到夢想實現的喜悅,似乎,自己的夢想,還是有些遙不可及。
陳明穎看陳平沉默着,想了想,又問道:“或者說,你爲什麼要當醫生?”
聽了陳明穎的問題,陳平忽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愚蠢的錯誤,他完全沒有準備好去迎接一場採訪,或者說,陳平也從來沒有仔細想過自己爲什麼要當醫生。
但這個問題對陳平來說其實並不複雜。
“醫者仁心,就我所知,我們陳家,三代行醫,一代傳一代,做的,都是救死扶傷的事情,小時候我就覺得醫生是一個很神聖的職業,他有難度,同樣,也是一份責任,您可以想一下,一位重傷垂死的病人,奄奄一息,而我如果是一名醫生,就可以讓他很大程度的生龍活虎起來,這難道不算是一個奇蹟嗎?我是醫生,我可以輕易的實現這個奇蹟,如果不去做,多可惜。”陳平的臉上,洋溢着一種略顯得意的神情,那是自豪,那是開心。
我們小的時候,都會在自己心裡埋下一顆理想的種子;長大後,那顆理想種子就會在我們心裡發芽。說起自己的理想, 我們每個人就像決堤的洪水,滔滔不絕。理想,多麼誘人的字眼!人類有了理想,才使世界不斷向前發展!爲了理想,人們纔會不斷努力,不斷進取!
說完這些話,陳平忽然發現,自己的理想其實很簡單,就是當一名醫生,當一名救死扶傷
的醫生,廣濟民生!
陳明穎看着滔滔不絕的陳平,雙眼微亮,但是作爲一名記者,必須提及一些吸引眼球的尖銳問題,所以猶豫了一下,陳明穎還是開口問道:“很多人當醫生是因爲這個行業的油水很大,可以賺很多的錢,你有沒有過這個想法?”
設計到金錢的問題,的確非常尖銳,陳平這個時候,陳平應該再着重的表明一下自己的醫者仁心,同時,將自己的醫德和金錢徹底劃分開來,但是陳平卻並沒有那麼去做。
陳平是人,而且還是一個正直黃金年紀青年,他要生活,自然需要賺錢,這可之前在大街上義診不同,陳平需要這些收入,如果一味的義診而誇大自己的醫者仁心,可能現在的陳平早就餓死了,更別提救死扶傷了,至少,現在這種時候,陳平還不算聖人。
“你有座右銘嗎?”陳平答非所問道。
陳明穎愣了愣,也不介意陳平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反而發問自己,想了想,說:“我的座右銘很簡單啊,做喜歡的工作,賺很多的錢。”
陳平一窒,有些哭笑不得,很直白的座右銘,很可觀的現實理想。
“我的座右銘也是我自己編的。”陳平撓了撓頭,道:“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我找一份穩定的工作,賺足夠的錢,這樣的生活的確很安逸,可是到老的時候,暮然回首,發現自己活了一輩子,只是爲了吃飽飯,難道不是很悲哀嗎?”
陳明穎呆了呆,陳平的話很容易理解,但關於金錢的問題解答,卻有些模糊,不過,陳明穎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對了,我聽說,你除了醫生的工作以外,還有些其他的兼職,是這樣嗎?”陳明穎再次問道。
“嗯,有,我還是酒吧服務生,還是一家飯店的主廚。”這些問題並不是什麼秘密,現在自己這麼火,這些事情,很容易就能被別人知道。
“廚師?”陳明穎驚疑道,酒吧服務生還容易理解,畢竟十個人都能幹,可是一名廚師,卻不是半吊子就可以勝任的,更別提,還是一名主廚了!
陳平笑了笑,道:“我對廚藝也有些興趣,而且,食物和人的健康也是息息相關,就拿藥膳來說,不也算是中醫學和營養學的混合嗎?況且,我做出來的飯菜,還是很可口的。”
兩人聊了一陣兒,彼此間也是數落了一些,饒是陳平,也忍不住開了個玩笑。
採訪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差不多半小時後,就結束了,除了剛開始的幾個問題之外,其他的
都是一些陳平在救治李彥光當天的細節,畢竟李彥光的副市長之子的名頭也能賺到不少的眼球。
而這次的採訪,對陳平的幫助也是非常大的,如果說以前的陳平算是走一步看一步,雖有雄心壯志,卻如同身在迷霧之中一般,不知方向,那麼現在的陳平,已經完全認準了自己的夢想和未來,一切,都衝滿了希望,相比之下,被學校開除,倒真算不得什麼大事了。
“我今天回去準備一下稿子,明天我再過來送一份給你,在你同意之後,這份稿子就會被我交上去。”陳明穎笑道,今天的採訪她很是滿意。
“明天?明天,似乎不行,那稿子不用給我看了不行嗎?”陳平想了想,道,倒不是不想看那份稿子,而是因爲明天,就是和酒吧結實的青年謝宇所約定的日子了,也就是說,明天就是謝宇的老爺子八十大壽的日子,自然沒有時間再待在診所了,陳平可是連假都請好了。
“當然不行!必須要看的!你明天有什麼別的事情嗎?”陳明穎斬釘截鐵道,別的記者或者會靠杜撰和臆測來獲得報社賞識,那樣自然不可能爭取被採訪者的同意,可是陳明穎卻是嚴格按照規定來執行的。
於是,陳平將自己明天要做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原本以爲說完,陳明穎就放棄了,但是沒曾想,陳平話音剛落,陳明穎就興奮的喊道:“那我明天也要去!而且,我要帶上我的自己買的攝影機,隨行拍攝!”
陳平興奮的歡呼道:“只要適合你有關的內容,最近可都是很火的!”
看陳明穎興奮的歡呼,陳平哭笑不得道:“你去倒是沒關係,不過,到時候怕是你拍不了的。”
別人不知道那謝宇的身份,陳平卻是清清楚楚的,這還是因爲飯店老闆消息靈通,打探出來的,謝宇,謝家獨子,而明天的壽星,謝家老爺子,乃是天南軍區的一名老幹部,到時候,記者是很難出現在當場的。
“誰說的!我想去,就一定可以去,就像今天,我不是都採訪到你來了?”說完,陳明穎還象徵性的揚了揚自己纏着繃帶的右手。
“算了,隨你吧。”陳平無奈的搖了搖頭,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你手臂上的繃帶自己最好不要碰,下次再換一下藥就好了,不會留下傷疤的。”
一個女孩,而且還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胳膊上如果有一條傷疤的話,連陳平都覺得有些不舒服,所以叮囑道。
陳明穎雞啄米般的點着腦袋,再仔細的看了看自己剛纔採訪的筆記,興高采烈的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