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嘆了一息,道:“是,他當年確實有錯,我那時也恨他,可他也因此付出了代價,承受了三年的牢籠之苦。且在流縣時,他救了楚焱的命,若不是他,楚焱恐怕已經死了。更何況,這次他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也是爲了給楚焱去西域找藥,於情於理,我都不能坐視不管。”
東方穆也軟了心,上午他也遠遠看見了宋郎,這小子,和三年前完全不同了,像是變了一個人,沒有了從前的尖銳的鋒芒,沒有了裹身的利刺,是這三年的牢籠之苦,將這些都磨滅了吧。
那小子,當初是何等樣意氣風發又自信不凡的人。
“好吧,你去可以,但不許住在那裡,免得讓人說閒話,你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如今楚焱在朝堂上本就艱難,你萬不可再給他添麻煩。”東方穆醇醇囑咐。
白芷連連點頭:“我知道啦,您就放心吧。”白芷說完讓小青去取藥箱,二人匆忙出了東方別苑。
清風苑
白芷和小青趕到清風苑的書房裡,宋郎依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面色白的嚇人。
小青將他扶起,白芷去給他把脈,剛從袖中拉出他的手便驚呆了。
這手竟比她在東方別苑時看到的更瘦,完全就是個骨頭架子。
不用把脈,就用肉眼便能看出脈搏的跳動頻次。
他的脈象很怪,忽快忽慢,心跳也是一樣。
可又查不出什麼病症,只是虛,彷彿單純的虛。
但絕不可能真的只是單純的虛。
她取了銀針爲宋郎刺穴,將他從昏迷中喚醒。
小青不懂醫,有些話讓她轉述,也未必清楚,還是直接問宋郎來得快些。
宋郎醒來,身子有些冷,凍的嘴脣現出青烏色。
小青趕忙扶着他坐回墊了厚絨墊子的椅中,又取來掛在屏架上的皮裘,再讓下人燒上兩盆炭送來。
白芷將一盞新沏的茶送到他手裡,溫聲問:“你怎麼樣?”
宋郎身體上的疼痛已經退去大半,額頭也不再冒冷汗,見白芷愣是被小青給帶來了,他長長嘆了一氣,道:“原本是不想告訴你的,誰知這丫頭竟——”說着,他瞪了小青一眼,卻並無過多的責備,小青也是好意,只是她不懂他的心。
待宋郎喝了兩熱茶,嘴脣的青烏色略有好轉,她這才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這模樣,怕不是中毒這麼簡單吧。”
“還有那什麼胡力非娜,她究竟是什麼人?”小青述的不太明白,她也聽了個雲裡霧裡。
宋郎道:“胡力非娜是我在西域時遇到的一個女子,當時我被當地的毒蛇咬傷,是她救了我,能解楚焱那毒的藥,也是她給的。”
“既然她救你,又爲何要害你?”白芷不解。
宋郎搖頭:“你別問了,這事也怪我自己不小心,罷了,事已至此,也是我的命,你不要管,快回去吧。”
白芷:“宋郎,你是因爲我纔去的西域,如今成了這模樣,你說讓我不要管?你覺得我能做到嗎?”
宋郎:“這事你管也沒用,這不是一般的毒,這是蠱,歡情蠱,除非我和她好,否則這蠱就會將我蠶食乾淨,最終變成枯骨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