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青年見劉氏這就要撒潑了,不敢再搭話,趕緊扛着農具走了。
劉氏扭頭朝氣得直髮抖的老太太問:“娘,現在怎麼辦?”
老太太咬牙切齒道:“他們一定是故意的,知道我們會來找他們,故意避走了。”
劉氏也道:“肯定是故意的,壞就壞在這裡長也不在,咱們也不知他們什麼時候纔回來,總不能讓大柱一直這麼等吧,不如——”
這後頭的話還沒說出口,老太太的眼神便瞪了過去:“不如什麼?”
劉氏被她這冰冷的眼神一掃,立馬噤了聲:“沒什麼。”
本想勸她先拿錢出來請大夫,先給大柱治傷,這胡長林和白芷早晚會回來,到時再找他們要錢不就行了,可老太太向來是個許進不許出的主,想從她手裡摳錢,那是比登天還要難。
上回大柱摔傷腿,也是熬了許久,實在沒法子了,她才答應請大夫,如今又傷了手,再想讓她拿錢,恐怕夠嗆。
這時天色突然暗了下來,狂風呼呼的颳着,風中的沙粒鑽進她們眼中,迷得人眼都睜不開。
老太太想到之前被大柱和大寶拉出去的麥子還在路上擺着,“壞了壞了,趕緊回去收麥子,趕緊走,要是淋溼了麥子,可就全完了。”
婆媳倆還沒跑上兩步,豆大的雨滴便劈頭蓋臉的砸向她們,老太太急得連摔了兩跤,幸好沒傷着骨頭,一路跌跌撞撞的衝向他們家裝麥子的牛車。
等她們找着牛車時,麥子已經被淋了個透,氣得老太太差點沒暈過去。
二人合力將牛車拉回家裡,大寶坐在廳裡發呆,大柱白着臉靠在椅中,二柱和富貴不見人影,老太太氣得站在廳裡大罵:“都出來,全都給我出來,一羣沒用的東西,整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麥子在外頭淋雨也沒個人去管,現在可好,現在可好了!”
大寶迷茫的看着老太太:“阿奶,麥子你們不是拉回來了嗎?還吵什麼?”
劉氏朝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說話,可偏偏白大寶沒看見她的眼色,還一本正經的走到門口看了眼,指着溼透的麥子道:“我數過了,沒少,一袋都沒少。”
老太太真想抄傢伙打人,身子不停的抖着,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冷的。
她抖着手指指向那溼透的麥子,叫嚷道:“這麥子都溼成這樣了,還能賣錢嗎?不出兩日,就全發芽了,全完了,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咱們家完了,全完了!”
大柱傷了手,診金還沒着落,過冬的口糧就這麼糟蹋了,他們往後的日子可要怎麼過?這個冬天要怎麼過?還能熬到明年春天嗎?
這時二柱和富貴從房裡出來,正煮着魚湯的張氏和珍珠也從後廚過來。
二柱見老太太這一身溼透的模樣,忙問:“你們這是怎麼了?”
老太太惡狠狠的瞪向二柱:“還有臉問我怎麼了?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就像個沒事人一樣,還有臉煮魚湯喝,你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