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湊到胡長林跟前,擠着一臉的假笑:“長林,實不相瞞,我們這一大早急急慌慌的找來這裡,實在是有要緊事,我家大柱摔斷了腿,在家裡躺了一夜,痛了一夜,這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們去路長春家請他來給大柱治傷,你猜怎麼着?”
胡長林面不改色,“他是大夫,你們請他給大柱治傷,他自然是會去的,只是,我猜他定是要求你們先付錢再治傷,對嗎?”
劉氏一愣:“你怎麼知道?”
胡長林輕笑,面上滿是譏諷和嘲弄之色:“不過將心比心,換位思考罷了,若我是他,我也會要求你們先給錢,再治病。”
誰讓你們有懶賬的前科呢!
白老太和劉氏一臉尷尬,心裡恨的要死,可又不敢在這時候發脾氣。
白老太乾笑道:“說的是,我們從前確實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不過我們欠路長春的錢早就還清了,用盡了我們所有的銀子,現在家裡連一個銅板都找不出來,米缸也早就空了,莫說給大柱治傷,就是一頓飽飯都吃不上。”說着,白老太擡了袖子去擦她那乾澀的眼角,彷彿眼角真滴出了淚似的。
胡長林可不吃她這一套,擺了手道:“你們也別和我說這些,與我不相干。”
白老太忙道:“我知道我知道,這事確實與你不相干,你看能不能這樣,你先借我十兩銀子,等大柱的傷治好,我們再想法還你。”
胡長林冷笑:“想法子還我?想什麼法子?怎麼還?就憑你們那長滿雜草的兩畝青麥,兩畝青麥收上來,能賣出十兩銀子嗎?”
借錢給她們,無異於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劉氏乾笑:“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就算我們還不起,趙蘭不有錢嗎?她會替我們還的,你就放心吧。”
胡長林就知道她們打的是這算盤,想得倒挺美。
“你們不必再說了,借錢沒有,走吧,我們老胡家不歡迎你們。”胡長林說完便將二人往外轟。
對這樣的人,不需要留什麼面子,她們也不會稀罕你給她們留的面子,只會在得勢的時候,肆意的踐踏你。
白老太和劉氏被趕了出來,氣得不行,可又不能找胡長林算賬,人家胡長林可和她們白家八杆子都打不着的。
劉氏靈機一動,道:“娘,趙蘭現在肯定在工地上,我上回見她和白芷,也是這個時辰,推了一輛獨輪車去工地上送早飯。”
白老太立馬便拉着劉氏往工地上走,距離胡長林並不遠,不過兩百餘步的路。
剛靠近那老槐樹,便瞧見趙蘭和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獨輪車旁說話,二人有說有笑的,臉上都樂開了花,工地上的男人們正吃着早飯,白麪饅頭加白粥,米多水少的稠粥。
二人空着肚子,聞着這饅頭和粥香,理是餓的前胸貼後背。
她們迅速衝到了獨輪車前,也不管趙蘭和那男人的目光有多驚訝,迅速掀開蓋在木桶上的薄棉被,伸手便抓,五指張得極開,真想這一抓就能抓出十個八個大饅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