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風見她紅着眼眶，說到白芷時，眼中明顯有淚意閃爍，趙蘭和胡長林是一樣的人，老實本分，不愛說謊，也不會說謊，情緒都鋪擺在臉上。
胡風道：“我進去看看。”
趙蘭趕忙將他攔下：“這，這怕是不太好吧，芷兒吩咐過，不讓吵醒她的。”
胡風看着眼前的趙蘭，一字字問：“她是不是在姓顧的手上吃了虧？”
趙蘭一愣，下意識問：“你怎麼知道的？”這話問出口才知道不妥，忙道：“沒，沒有的事，芷兒只是累了，睡着呢，沒，沒吃虧。”
胡風搖頭：“你不必騙我，我知道她今天去了鎮上告狀，姓顧不是好人，她告的就是他姐夫，能有好下場嗎？”
趙蘭咬着脣不再說話，眼眶子裡打轉的淚水終是滑落，“芷兒說了不讓告訴你的，我——”
胡風伸手拍了拍趙蘭的肩，道：“你放心，我不會吵醒她，我看看她就出來。”
他推開門，走進昏暗的屋裡，由他親手拼裝的木牀上，趴着一個人，只穿着薄薄的裡衣，原本蓋在腰間的薄被滑落一旁。
她趴在牀上睡着，面色蒼白，嘴脣乾裂，臉頰泛着不正常的紅，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很燙。
她嘴裡似乎在說着什麼。
他湊耳去聽。
“冷，好冷——”
他趕忙將牀上的兩牀被子通通蓋在了她的身上，“好些了嗎？還冷嗎？”
他的聲音低沉又溫柔，她睜開眼睛看他，眼前的男人一如往常的英俊，可又似乎比往常更英俊，似是有了些變化，可又看不出變化在哪裡。
她問：“你怎麼來了？頭疼好些了嗎？”
他搖頭：“不好，一點都不好。”
白芷閉着笑眼睛笑：“我看你挺好的，是不是記起什麼了？”
他又搖頭：“沒有，什麼都沒記起，你的藥，看來不管用呢。”
“是嗎？”她努力掀開眼皮，看着他那張平靜冷淡的臉，“我的藥，只能治病，不能治心，更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胡風裝做沒聽懂，盯着她的小臉道：“你是個大夫，怎能讓自己病成這樣？吃藥了嗎？”
白芷搖頭：“沒吃，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她指了指牀下：“下邊的箱子裡有藥，你幫我拿一下。”
胡風從牀下取出她說的箱子，一隻銀色的箱子，精緻卻奇怪的箱子。
她哪來的這種東西？連他都從未見過這樣的箱子。
“打開。”她朝胡風道。
胡風依言打開箱子，裡頭塞滿了東西，其中便有他上回見過的幾樣工具，給孟楠治手時用過的。
“第二層。”她道。
第二層？胡風雙手在箱子裡擺弄半天也沒找到，哪有什麼第二層。
白芷擡眼看了胡風一眼，道：“右上角有三個按鈕，你按第一個，就是紅色的那個。”
胡風找到她說的那三個按鈕，三個小指甲蓋大小的方形按鈕，三個按鈕三種顏色，正如白芷所說，第一個按鈕是紅色，上面還有字，也許不是字，哪有字像蚯蚓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