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醫點頭:“我從不妄言,侯爺應當知道。”
裴青寒點頭,面色複雜,是啊,許太醫從不妄言,東方穆曾請他來侯府看過一診,只看過一次,他便懷疑婉兒病的蹊蹺,無論他怎麼周旋,他都不肯瞞下不報。
也就是從那時起,東方穆對他的態度急轉,再不肯信他。
裴青寒再沒有讓許太醫進過侯府,對他深惡痛絕,可直到今日此時,他又萬分的感謝他,若不是有他當初那一言之諫,東方穆也不會對他防備有加,更不會重新給婉兒找了下人服侍。
若沒有這些事,說不定婉兒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
許說話,小廝回到了門前,請許太醫進去,對裴青寒卻是置之不理。
裴青寒湊上前,朝那小廝問道:“婉兒她,還是不肯見我?”
小廝瞟了他一眼,連話都沒有回,直接就將門給關上了。
看着緊閉的大門,裴青寒一臉苦澀,滿目痛悔。
世上若能有後悔藥可吃,他盡願散盡千金也要吃一顆。
可惜,就算是賠上他的性命,這世上也不會有後悔藥可吃。
許太醫進了東方別苑,徑直被下人引到了白芷所在的院落。
小廳內,胡風正在給白芷上藥,原本白皙的手背,不止紅了一片,還生了幾個大水泡。
許太醫進來就看見胡風一臉心疼的捧着白芷的手,輕輕抹着藥膏,時不時還吹上兩口氣,就像慈愛的父親給心肝女兒上藥的模樣。
“這是怎麼了?”許太醫忙問。
白芷朝一旁的侍女道:“上茶。”
許太醫上前看了看她的傷處,只是燙傷,也不算太嚴重,用上好藥膏,疤也不會留,便放下心來。
“怎麼傷了手?”許太醫問。
白芷不答反問:“您是爲了太后的病來的?”
許太醫一愣:“你怎麼知道?”
白芷淡笑:“我剛從宮裡回來,這傷,也是拜太后所賜。”
許太醫不明白了:“怎會這樣?太后爲何要這般對你?”他實在想不通,白芷是她的救命恩人,若沒有白芷的牛黃丹,太后現在怕已眼歪口斜,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白芷聳肩:“天曉得,她是太后,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高高在上,所有人在她眼裡,都跟污泥一樣,任其踩踏!”
胡風擡頭瞪她:“誰敢拿你當污泥?”
白芷輕笑:“我就是打個比方,別當真。”
胡風搖頭:“不行,打比方也不行。”他扭頭朝許太醫問:“你來有什麼事?快說吧,一會芷兒要休息。”
許太醫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太后纔剛剛傷了白芷,現在又要讓白芷救治,他如何開得了口?
白芷心裡清楚的很,今兒看太后的面色她就猜到了幾分,現在許太醫親自上門,更是印證了她的猜測。
若是別人,她定會不說二話的幫他解惑,可眼下,她實在沒有這個心情。
一想到太后對着她時的那副嘴臉,她心裡就冒火。
她白芷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得到這樣的對待?錯的究竟是誰,她老太婆心裡還能沒點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