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院長和月冕樓主的對話都是萬里傳音的方式,整個行省基本都能聽得到,這也是月冕樓主害怕殷墟院長不守承諾故意這樣做的,人要臉樹要皮,殷墟院長就算是想反悔,衆目睽睽之下,估計也不會這麼幹。何況,這位強者一生別的不談,信譽方面,不論敵我都信得過。
劉府地下殺手基地雖然堅固隔音,但這樣兩尊當世大能的話是阻攔不住的,地下空間中迴盪着這些對話。
南七藍冰冷的面容盪漾出一絲微笑。月冕樓主逃離,還有五位大能僥倖逃脫,不管怎樣,這也算是好消息了。殷墟院長當面都能逃走六個人,這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那人百年閉關,不用說,出關後厲害無匹,這樣一尊大神,月冕樓主都能抗衡一二,南七藍覺着與有榮焉。
和南七藍相反,易容扮酷的般宿很是不爽的直蹙眉頭。殷墟院長現身,他本來以爲能夠一網打盡,至少將杜峰姐弟兩個知情人打殺乾淨,這樣只要斬殺杜火,將無人知曉白果的秘密。可是,聽那意思,除了強悍的月冕樓主,還有五個月冕樓魔頭逃跑了。這些傢伙最擅長的就是隱蹤匿跡藏身暗中,不知道這五人中包括不包括杜柔姐弟倆?般宿身在地下,自然不知人家姐弟倆雖然殘廢了,但真的逃出去了,他只是不停祈禱借刀殺人之策完滿成功。
般宿忘了一點,完全依靠他人之力成大事的機率並不高。借刀殺人考慮的不錯,計劃周詳。爲了這個,般宿冒險接觸三位大司長,做足了功夫,不知消耗多少腦細胞去計算。但是,計劃沒有變化快,藉助他人之力,只能成功一時,不能囂張一世的。還是那句話,一切外力終究虛幻,自身強纔是真的強。
印武系統很忙,能量不夠充沛,身在地下,掃描維持在地下空間中,無法掃描到城主府方向的異常。般宿此時還不清楚,最想殺的兩個人都成了漏網之魚。想來,他得知時會很上火。
此時,他沒工夫想太多,身處包圍之中,哪有精力溜號?
演武場面積足夠大,足有七八千平方的樣子,青石板鋪地,和城主府內的練武場結構大致相同,想來出於一人設計。這地方無疑是衆殺手修煉武藝的所在,周邊兵刃林立,配套的練武器材一項不缺,就連練習輕功的各種木樁也排列的井井有條。
足有五六百名殺手現身,離般宿十丈遠圍成圓環人牆,這距離自然是根據般宿暗器鎖鏈的長度佈置出來的。血滴子的殺傷力已經震驚了南七藍和孟合,他們不敢大意。
這些殺手修爲不高,屬於月冕樓堆砌資源培養的底層力量,別看底層,也是很重要的。南七藍也好,孟合也罷,誰不是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有底層在纔有未來,所以,這是月冕樓很重要的一處基地。投進來的人力物力不可想象。
基本上,這處基地中所有人都驚動了,除了數千名從行省各地拐帶來的少男少女被鎖在密室中,基本上人到齊了。拐賣有修行天賦的人口,是月冕樓重要發財路徑之一,他們自然不會放手這塊大蛋糕。南七藍本身很是反感這種生意,但宗門想要發展需要大量的資源,何況這是上頭的意思,她哪有資格反抗。
系統給出的立體圖影中,清楚標示出那些被囚禁的少男少女所在位置,般宿心中都是殺機。
他就是被拐賣的孩子,被青衫樓看中,進入殺手組織,一路走來艱辛無比,最恨拐賣人口這樣的事了。他運氣好被青衫樓挑中,那些運氣不好的,估計都落進妖王的血盆大口中做補品了。有這種經歷,般宿怎會不恨拐賣人口的人呢?那些傢伙沒有人性的,從三四歲的孩童,到二十幾歲的男女都拐賣。少男少女居多,歲數太大修爲高又油滑,很難抓到,月冕樓主要的目標都是修爲低下的,修爲太高代表麻煩太多,月冕樓不想惹出太多麻煩。這樣一來,孩童和少年作爲目標最合適,麻煩最少。
般宿被拐賣時才二三歲,根本記不清父母是誰,出身如何,此時遇到大規模拐賣人口事件,心中不恨纔怪了。他懷疑當初自己就是被月冕樓麾下團伙拐賣了的,只不過事情久遠,難以證明了。
般宿搖晃着血滴子,睥睨天下的眼神向着周邊掃視一眼,衆殺手心頭一凜,對般宿手中的金屬鳥籠架子,這點時間,這些殺手心中都有了瞭解。差點弄死了杜火的致命暗器啊,八丈距離內,鬼神難避,還是小心點爲妙。
殺手都不怕死,但誰也不想枉死不是?
他們下意識向後退出一步。
哈哈哈!般宿縱情大笑,譏笑衆殺手的膽量。衆人大怒。
“休要猖狂!”,孟合一聲厲喝,飛劍在其面前吞吐劍芒極端駭人。杜火眼神陰沉的站在南七藍身後,心知自己硬碰幹不過這人,只能用毒蛇般的眼眸將般宿盯着。
“杜火小兒,你瞪個毛?有種尼瑪的出來和老子一絕生死啊?傻逼”。般宿一手擡起朴刀,刀尖指着杜火,另一手示威的搖動血滴子,發出駭人聲響,毫不客氣開罵。他沒理會孟合。
“罵的痛快!”南七藍心中一聲喊。杜火性格自私自利已達極致,其實,誰都看他不順眼,只不過礙於城主面子,不得不敷衍,暗中早就想罵他了。這青年幫着罵出來,這尼瑪,痛快!
不光南七藍,在場一大半殺手心中都是這麼想的,所以,般宿痛罵杜火,沒人吱聲不說,還一個個看向臉色忽紅忽白的杜火,想看看這人有沒有膽量接受敵人的當面挑釁。
草泥馬這種異獸轟隆隆的馳騁在杜火心中,從小到大,何時像此時這麼沒面子過?
“無膽鼠輩,滿嘴噴糞,只會暗殺偷襲,拎着古怪暗器,你和我叫號可以,有種別使用暗器”。杜火閃出身形,飛劍在面前囂張的來回遊動閃閃發光,說出激將之言。人家這話有理,你拎着越級而戰的暗器,誰他媽跟你戰鬥啊?有種扔了暗器單挑。
杜火色厲內荏,但這話沒毛病。
“你腦袋進水了?老子修爲不過脫凡,老哥一個,你們五六百人圍着,這種狀態下,你讓老子扔了兵器跟你這金骨期修士戰鬥?尼瑪,你以爲這是童話世界?”般宿跳着腳怒罵。杜火臉上青筋畢現,幾乎被般宿氣吐血了,他頭頂的傷口已經止血,一生氣,又有血液流下,張嘴就要罵回去。
般宿搶先開口:“小子,長得人模狗樣,就是不幹人事。你爹是城主怎麼了,你是大紈絝怎麼了,你以爲,這世界圍着你轉啊?實話告訴你,老子就是看你不順眼,今天要不是那位姐姐出手,你小子早就是死屍一具了,還跳出來耀武揚威,你不知廉恥二字怎麼寫是吧?也是,今天之後,你也不用知道了,老子會親手將你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住嘴,住嘴,我一定要殺了你!”杜火氣的噗的一聲吐血,本來就受傷了,能不被氣吐血嗎?但他罵的歡,就是做不到血氣一激衝上前去。不能讓那個詭異的鳥籠夠到他,他可不傻。生氣是一回事,但絕不能衝動,衝動是魔鬼。
“你小子真能忍,乾脆,你直接去了勢,去和官錦那廝混得了”。般宿毫不留情奚落他不男人。
杜火爆了,霎間將風度之類的丟到九霄雲外去了,蹦着高,本性畢露的狂罵般宿,什麼給力罵什麼,污言穢語令人瞠目結舌。這哪像是素養極高的城主府少爺?這就是一條瘋狗。
南七藍蹙緊眉頭。真是丟人,不敢應戰出去還裝什麼大瓣兒蒜?
“住口!”女子一聲厲喝,瘋狂似狗的紈絝忽然清醒過來,知道自己失態丟大人了。
“回來”。南七藍冷冰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