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穿了這麼幾年的銀甲,其實是白白受苦了?”
蘇微晴語重心長的拍拍大金的肩膀,然後給了他一個殘忍的微笑,點頭。
這是個憂傷的故事,憂傷的大金一晚上沒睡。接下來的一路上都反反覆覆的嘆氣,話都不大願意說了。
你說說爲什麼他就沒想到把銀甲換成更加輕便的軟甲呢?爲什麼?他腦子哽住了嗎?
第八寨幾乎是南疆最古老的寨子,三年前的地震對它沒有造成任何損害。剛到的時候,蘇微晴他們觀察了一會兒,寨子看上去很祥和。
外出打獵的男人,溪邊漿洗的女人,追打玩鬧的孩子們,寧靜的寨子沒有任何異常。
“怎麼樣?”蘇微晴回頭看向大金。
“有點兒問題,晚上我們進去看看。”大金勉強提起精神,朝寨子看了一眼,又情緒低落的把頭低下去。
問題?問題在什麼地方?她怎麼什麼都沒看出來?蘇微晴疑惑的又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確定自己什麼細節都沒有漏掉再去問大金。
“他們的蠱蟲不對,而且第八寨的鎮寨蠱不見了。我們這次應該會無功而返,小辰這麼重要的人質,不會關在這樣漏洞百出的寨子裡。”
苗寨的防守,蠱蟲纔是關鍵,第八寨的鎮寨蠱都不見了,寨子在其他蠱師眼裡幾乎是沒有難度的。
“那他會在什麼地方?”
大金搖頭,瞧見蘇微晴有些急了。連忙出聲安慰,小聲的和蘇微晴解釋。
“我們可以先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不可能第八寨什麼關鍵人物都沒留下,找到了知情人,順藤摸瓜應該就知曉了。”
天黑之後,大金就率領蠱師們進寨,然後把蘇微晴留在了原地。
“蠱師鬥法,你別去看。等你能進來的時候我會叫你。”大金說着還把身上的那套銀甲脫了下來,交給蘇微晴保管。
不是說鎮寨蠱已經不在了嗎?爲什麼大金還要脫銀甲,親自動手。蘇微晴覺得有哪裡不對,她伸手抓住大金的右手。掌心下,蠕動的傷疤愈發的快了,幾乎要衝出來,鑽進她手心裡。
“別亂碰我,很快就能解決的。”大金猛地抽回手,示意左右兩邊的人看住她,自己轉身進了寨子。
蘇微晴覺得不安,她要追上去,留下來的兩名蠱師站出來攔住了她。
“那裡面是不是很危險?他是你們的聖主,難道你們要眼睜睜的看着他出事嗎?讓我進去,我或許派的上用場。”
攔住她的是兩個年紀並不大的蠱師,其中那個臉稍圓的青年猶豫了下,解釋道。
“裡面並不危險,無法傷害到聖主。”
既然如此,爲什麼不讓她進去。大金剛剛的態度也怪怪的。
“聖主鬥法的時候,場面略有些——反正聖主不想讓你看,不讓你進去,你就別進去了。第八寨是反叛軍,聖主本就應該收拾他們。”旁邊那個稍顯冷漠的青年寒聲回道。
聽到這樣的話,蘇微晴只能坐了回去。焦急的等待結果,其實很多血腥嚇人的場面她都見過,她不是什麼膽小的女人。
等了一會兒後,什麼動靜兒都沒有聽到,攔住她的兩名蠱師忽然站了起來。
“走吧,可以進去了。”
大金坐在陰暗處,見她進來,頭也沒擡。
“寨子裡面沒有外人,小辰應該不在這裡,有些失策了。反叛軍把他們的人全部帶走了,剩下的都是不知情的。”然後招呼那個高冷的蠱師把銀甲給他送過去,他要先穿上。
蘇微晴甩開高冷蠱師來接銀甲的手,自己抱着銀甲走了過去。
“讓木華來就好。”大金往暗處躲了躲。
怕是不行,蘇微晴步子邁得幾大,三步兩步都來到大金的身邊。
“第八寨肯定會有線索,先幫你把銀甲穿上,咱們再慢慢找。”
大金伸出手,想把銀甲接過去。
“我自己來。”
暴露出來的手臂看上去非常的可怕,一條一條得蟲子從皮膚裡鑽出來又鑽進去。原本修長白皙的手現在看上去猶如腐爛的屍首一般。
敏感的察覺到蘇微晴的目光,大金觸電一般的縮回手。
“我自己能穿!”語調稍微拔高了一點。
“當初是我把你從萬蠱洞背出來的,那個時候的你比現在可難看多了。”
大金落寞的動作一僵,那時候他已經失去神志昏迷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姥姥不是說,是他自己挺了過來,得到了蠱王的認可嗎?
“我先給你穿上,銀絲甲也會盡快給你出來。”
大金委委屈屈的讓蘇微晴幫忙把銀甲穿上了,又恢復了先前走路咔嚓咔嚓作響的情況。
現在的情況是,這裡沒有反叛軍的隱匿人員,所有的人都是不知情的。但是第八寨是反叛軍的領頭人,這些反叛人員在第八寨還有親眷。
蘇微晴打的就是這些親眷主意,她相信一定有人和反叛軍中的人是有聯繫的。只是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親人在做什麼。
“確認小辰沒有藏在這裡嗎?天上地下都找遍了?南疆有沒有那種可以迷惑蠱蟲的辦法,讓隱藏的人避開蠱蟲的搜索?”
理論是有的,但是還沒有人成功過。
“不排除這種可能,我陪你在寨子裡找找看吧。”大金咔嚓咔嚓的走了過來。
蘇微晴嫌棄的看了眼他身上的銀甲,拒絕的話下意識的就要說出來。瞧見了大金委屈的臉。
一個孤高清冷的面具美人向你委屈兮兮眨巴眼睛,實在不是讓人有很大的抵抗能力。
蘇微晴扛了一會兒後,扛不住了。
“跟上吧。”
第八寨的人全都被趕到角落裡,蹲在地上,面對着牆壁老老實實的。
“先審人嗎?”大金見蘇微晴走過去,連忙積極表現的問道。
“不,先找人。”蘇微晴把人把這些寨民都趕到外面去,圍困在寨子中心的空地上。
“從祠堂開始翻起吧,你跟着我,別弄出太大的動靜兒。”蘇微晴聽着立體環繞不絕的咔嚓聲,無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