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周圍彷彿變成了一個天然的氧吧,柳鳳虞輕輕地閉了下眼睛,只感覺四肢百骸裡瞬間涌起一股電流,連腳趾頭都忍不住蜷縮了一下。
她放開手,吧嗒,珠子掉在地上,那種感覺消失。
不知道怎麼的,她鬼使神差想起了軒轅赫說過的一句話:“你有沒有一種東西,放在身邊就感覺很舒服的很享受的東西?”
“我去,不會就是你吧?”柳鳳虞呆呆地拿着那珠子,不過,她看了一陣子,感覺好像還缺了什麼,這肯定不是真正完整的成品。
“奇怪,你最後到底會組裝成一個什麼鬼東西啊?還有,爲何你的一部分會在太妃那裡?”柳鳳虞舉着那東西倒在牀上,現在她摸着這東西就覺得非常愉悅,所以,也就不怕了,不過,這東西太招搖了,她還是不打算讓人發現,於是,她就硬是將那珠子再次從裡面摳了出來,戒指也還原成之前的樣子,然後找了兩個完全不同的地方將它們藏起來。
珠子依舊藏在牆洞裡,戒指柳鳳虞藏在了首飾盒的夾層。
“難怪王太妃會有精神衰弱之症,連軒轅成華也有,大概就是因爲這戒指了,嘖嘖,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戒指,戴了那麼久。”
柳鳳虞忽然想到,之前,軒轅成華是趁着太妃睡着了,將戒指扒拉下來的,若是太妃醒來後,豈不是會找她討要?
她可不打算再還回去了。
想了想,柳鳳虞準備去外面找個幹黑活的工匠,將那戒指仿造一份。
她想了想,就畫了一幅戒指的結構圖,甚至還在上面標註了尺寸和顏色,這才叫上粉兒出門這件事情還多虧上官凌幫忙,介紹了一個活又好嘴巴又緊的巧匠,那是一個沉默的青年,大概二十多歲,柳鳳虞將圖交給他,他只看了一眼,就道:“半個月後來取。”
柳鳳虞點頭:“好。”
然後就帶着粉兒離開了,粉兒有些擔心:“萬一半個月內,太妃要找你要回去怎麼辦啊,小姐?”
柳鳳虞嘻嘻笑:“那也要她有能找我要啊,這半個月我就不出門了,我在家裝病。”
然後偷偷給粉兒寫了個藥方:“你讓上官凌買藥的時候,順便幫我買這幾個藥。”
然後,柳鳳虞就用這幾味藥,成功讓自己“病”倒了。
這一病就是半個月,果真,太妃的人來過一次,然後太后的人也來看過柳鳳虞一次,知道柳鳳虞病倒後,派過御醫來,說是風寒,然後,兩邊就都安靜不動了。
柳鳳虞這一“病”病到那天,她剛剛起來,忽然就感覺到了軒轅赫的氣息。
現在,她因爲無聊,就在晚上的時候,將戒指和珠子組合後戴在身上,所以,最近她感覺到身體有了一些好轉,而且好像看各種物體和人身上的氣看得更清楚了。
原本她主要只能看到死物上的氣息,現在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的氣息,若是那個人身體健康,氣息一般是白色,若是身體越差,就越黑,並且,看着這些氣,她就好像能看到人的臉一樣,還能將所有人區分開了。
所以,當她看到屋檐上有屬於軒轅赫的氣息後,不由得有些無語,這傢伙就不能大大方方地出現嗎?每次都偷摸着偷看她。
要不是柳鳳虞有自知之明,都會以爲是暗戀她呢。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軒轅赫之所以偷偷趴在屋檐上是因爲他是偷偷回來的,而且,他受了很重的傷,所以躲在柳鳳虞這裡休息一下。
柳鳳虞找藉口將粉兒打發出去了說自己要睡覺,然後躺在牀上想等軒轅赫自己出來,但是想不到的是,這傢伙在屋檐上一直趴着竟然既不離開,又不出來見面,則是搞什麼鬼?
若不是這半個月來,柳鳳虞練習過多次,知道自己不會出錯,恐怕還以爲自己認錯人了呢。
不過,她仔細回想剛軒轅赫的氣息,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就是軒轅赫在腹背一塊的氣息最黑,他應該是腹部受傷了。
想清楚後,柳鳳虞就更加的滿頭黑線了,腹部的傷是非常嚴重的,沒想到,他不但不馬上找人醫治,竟然還爬到她的屋檐上看風景。
要不不管他,讓他痛死。
柳鳳虞翻了個身準備睡覺,但是,卻總感覺軒轅赫平日對她的種種好浮現在眼前,他爲她出頭,甚至承認了她的身份,這些都讓柳鳳虞生活得越來越好,甚至,這個硯臺都是軒轅赫拍下來送給她的。
只是,她有太多的秘密是不能讓他知道的,比如在荷花池和他那段迤邐往事,還有她找到了軒轅赫想要的寶貝,但是已經據爲己有,並不想交給他的事情。
所以,最好就是不要和他有太多交集。
麻痹的。
柳鳳虞忽然坐了起來,然後開始唧唧歪歪地道:“哎呀,孃親你怎麼又託夢給了了,算了,你讓我練習的這種特殊的金瘡藥我做就是了,不要在夢裡嘮叨啦。”
說完,一臉不開心地起牀,然後開始像個小老鼠一般地從牀底下拖出一大袋子藥草,這是她才擺脫上官凌買來,還沒來得及處理的,沒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場。
軒轅赫一邊忍着劇痛,虛弱地趴在屋檐上,一邊無語地看到柳鳳虞和小老鼠一般地將自己積攢的“寶貝”拖出來,竟然還是從牀底下,那得多髒啊,軒轅赫的潔癖又發作了,恨不得下去狠狠地將她扔水裡洗乾淨。
要不是本王受傷沒精神,一定狠狠修理你。
其實,他這次竟然是中了太后那老女人的奸計,原本是北漠的他的一個心腹報告,說他們找到了他一直在找的一味藥草,據說對他的病很有幫助。
所以軒轅赫纔會帶着風他們直接去了北漠,甚至還帶了他一直在用的一名名醫,就是爲了能夠就地取材,在那裡熬製解藥後服下,不引起太后那老女人太多的警惕。
只是沒想到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陰謀,由太后策劃的。
軒轅赫到了北疆就發現那心腹有問題,無奈自己的兵比那人少了許多,所以故意虛與委蛇,然後在半夜逃跑,沒想到就算是這樣,也折損掉了那名醫生,衆人都受了不大不小的傷,軒轅赫的腹部也中了一箭。
他帶着人偷偷潛回自己的府邸,是爲了防止太后趁着他傷重,幹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當年,就是因爲他毒發,無法動彈,所以被太后囚禁,從此再也沒見過天空是什麼模樣。
那就好像一個夢魘,軒轅赫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事情發生。
只是,那名醫生已經死了,所以他只能讓風給他拔箭,然後塗上金瘡藥,傷口太大,金瘡藥也僅僅只是止血,他身體又因爲從小中毒,一病就很難好,所以,這個傷,怎麼也要養上一個月。
他對外宣稱是去了北邊一邊鎮尋訪名醫,也正好是說一個月後回來,所以時間剛剛好。
只是,劍傷的傷痛,讓他無法入眠,走到窗口正好看到遠處的碎梨軒裡的燈光,忽然很想看看柳鳳虞。
不知道爲什麼,只有在她身邊的時候,他才能感覺到一絲安寧,不會再噩夢連連,也不會滿身戾氣和警惕。
所以,他就這麼不知不覺地來了,卻不能見她,於是就藏在了屋檐上,很悶騷地看着柳鳳虞做“傻”事,然後一邊嫌棄一邊又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連傷口都沒那麼疼了。
此時,見柳鳳虞起來折騰,他也就精神一震,剛剛因爲柳鳳虞睡去,而重新襲上來的傷痛,又不知不覺好了不少。
軒轅赫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冷凝俊美的臉上,此刻慢慢地透出了一種柔和和愉悅。
柳鳳虞一邊自言自語唧唧歪歪,爲了顯示自己真是個新手,還故意熬藥熬糊了好多罐。
軒轅赫於是更嫌棄她了,還終於“意識”到,柳鳳虞不要多的丫鬟其實挺好的,她就可以自己一個人肆無忌憚地在這裡搗鼓這些東西。
“呼,這鍋還不錯。”將藥爭取地熬製好,看着碗裡那碗深綠色帶着點芳香的糊糊,柳鳳虞鬆了口氣,然後點點頭,認真地道:“這次對噠,孃親說過,顏色要是深綠色,然後要有一種草香味,而且聞到的時候,有種靜氣凝神的感覺。”
說完,她還深吸了一口氣,擺出一個愜意的表情。
然後她就伸了一個懶腰,哈欠連連地道:“好了,終於做後了,孃親再也不會煩我了,我要去睡覺,睡到自然醒,嗯!!”
柳鳳虞做好了就完全不管了,反正你愛用不用,她從來不會爛好心,就比如上官凌,信她,她就幫忙,不信?那是你活該可不能怪她了。
等柳鳳虞躺在牀上,慢慢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軒轅赫飛快地從屋檐下飛落下來,漆黑瀲灩的眸子在星光下閃爍着明滅的暗潮。
最後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走到那碗藥面前,將繃帶解開,然後用手帕沾滿藥糊,按在傷口上,這個動作他完全沒有遲疑。
感受了下傷口處傳來的涼爽感覺,一直緊緊蹙起的眉頭終於慢慢地展開,軒轅赫的嘴角是淡淡的笑意,冷凝中慢慢地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