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算了吧。我們的寶寶不想看到。”她是想將夜雁離的骨頭戳骨揚灰,既然當年君寞殤給夜雁離留了一具全屍。那麼,對於一個逝去的人,她沒必要再去刁難。
“我就是這樣一個弒母的冷血之人。”他邪魅的瞳子裡連一點在乎的情緒也沒有,“曾經的我,渴望着母妃給予一丁點兒的溫暖,直到她死,我都等不到。我一直隱忍,必需殺了她,到我十歲那年終於有能力的時候,我也沒有輕舉妄動,而是一擊即殺。因爲我輸不起,一但她知道我有絲毫的反抗,知道我有內力,她更是容不了我。我若殺不了她,那輸的是我的命。”
嘆了口氣,他擁着她,心中蓄滿了暖意,“我的世界從來都在最深、最陰暗的地獄底,我以爲我永遠也爬不出來,但凡見過我的人,哪怕我當年只是一個孩童,沒有人不畏懼我,因爲我在世人眼裡是妖孽,路過好多村子,他們認爲,只有殺了我、燒了我,他們才能平安地活着。世人越是想我死,我越不想死。母妃死在了我十歲的生辰,那天,原本是她要剜去我僅存的右眼球的日子,那天,原本是她要將我一塊一塊地分屍的日子。”
生辰對於他而言,是一個恐怖的夢魘,一個灰暗的死亡日。而數月前,他生辰那一天,他來找她。爲她親手做了一桌子的飯菜,儘管當時的他下廚手藝很差,食物太難吃,她仍舊感受到了他對她的特別。
如今,她更是感受到了當時的君寞殤對她,早已愛根深種。
“你的命是我的。”她說。
他霸道地笑了,“驚雲,你說反了。”
“以後,我不會再讓人傷害你。”這是她鳳驚雲的承諾。
其實現在的他,百毒不侵,內功高深莫測,又半壁江山在握,世間已經沒有人能傷得了他。他能保護想守護的人。
曾經,他從來不覺得,他冷硬得麻木的心能駐進哪個女子,除了殺人,他不會保護人。
而她,是他唯一要愛護的女子。
還有……他的孩子。
他至愛的女人懷着他的孩子。
他的至愛竟然想着保護他。
儘管他不需要她、或者任何人的保護,她的話,還是讓他動容不已。
天底下,連男人都畏懼他,更別說女人。
他只是緊攬住她,似要將她生生地鑲嵌進血肉裡,再也不要分開。
彼此相擁,她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初識的時候,因爲他修練的天煞邪功的特殊,他是個連心跳都沒有的人。無意中喝了她的血、在荒島上,他又被她逼着喝了她的血。
他的臟腑已經有了體溫。只是他的身軀還是冷的。
只要再多喝點她的血,喝很多,他的體溫就會恢復正常。
她沒有提這一點。
因爲她的內功散了,剛纔服下他給的珍貴丹藥,感受內力又開始慢慢凝聚。只是凝聚得依然很慢、很慢。似有若無。
她中的蝕心蠱毒還未解,爲了孩子,她不能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