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凌兒被逗樂,但只是竊笑罷了,並未吱聲兒,省得折煞皇甫擎天的自尊,敗壞他今晚賦詩一首的雅興。
上官絕塵收起了臉上的戲謔之色,頗有些欽佩地朝着臺上道:“說真的,那秀才也着實了得,連我都有點兒嫉妒他的才能了。幾十個飽學之士,在他的面前,居然都敗於下風。”
果真是難得一見的人才。
上官絕塵話音一落,池凌兒便將視線投向臺上,皇甫擎天自然也順着池凌兒的視線望了過去。
青衣男子集出衆才華與低微出身於一身,在一堆望門貴族面前,豈不招人妒恨?
出身良好之人,大多帶着天生的優越感,又怎能准許一個卑微之人在自己面前大放光彩?
如此之下,青衣男子成爲臺上諸多名門公子的衆矢之的也就不足爲怪了。
起先,大家夥兒還很有風度地比試才藝。越到後面,參賽者便越發忍受不了青衣男子一人獨大,見不慣所有人都將視線落到他一人身上,便起了羣起而攻之的念頭。
幾十張嘴,一窩蜂地罵過去,更有人推搡動手,場面一度混亂。
好好兒的一個賽詩會,居然搞成這樣。醉心居的掌櫃出面調停,也始終不見效果。
原本這賽詩會便是自發而爲,醉心居只是提供一個場地,供大家交流罷了。何況今日經過角逐留下來的,都是些非富即貴的公子,只除了那名青衣男子例外。
秉承着廣納四方之財的生意人宗旨,醉心居自然不會得罪諸人。只不過是身爲東道主,見到鬧場,不得不做做樣子,稍作勸解一番而已。勸不過,也就罷了,任隨他們鬧騰去。
在推搡中,那名出類拔萃的青衣男子受不住,倒地被亂腳飛踹,卻很有骨氣地沒有喊痛,只是仰天嘶吼,嘆上天不公。看上去既可憐又可笑,將酸儒之色發揮到了極致。
池凌兒和皇甫擎天站在人羣之中,聽着百姓們的紛紛議論,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些人也太過分了,明明就是個賽事熱鬧罷了,何至於搞成這樣?”池凌兒喃喃道。
要說墨都城的事情,就數上官絕塵最有發言權了。這傢伙在此駐紮日久,對賽詩會更是知之甚深。
當池凌兒將詢問的目光望向上官絕塵時,上官絕塵只是淺淺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這事兒在賽詩會屢見不鮮?”池凌兒問。
上官絕塵搖頭:“從未發生過。”
賽詩會乃是自發而爲,不分貴賤,爭的就是一個“理”字。大家來此,並非只是爲了得到達官貴人的賞識,更重要的是通過各色文人豪客的目光視線去增加自己的眼界和視野。
那名被攻擊的男子,如此出類拔萃,政見了得,雖然蓋過了衆人的風頭,但也可以給大夥兒增加學識修養。按理,不至於被攻擊至斯。
皇甫擎天的黑眸中透着瞭然,隨口道:“凌兒,我們走。”
“嗯。”池凌兒非常配合。現今天下局勢波盪,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