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雲錦能夠讓章老爺子高興,章奕珵真覺得很暖。
整個人都處於莫名的感動中,幾天前的那種左右爲難,早已經消失不見。
“其實,今天爺爺幫了我不少的忙……”宣雲錦笑了笑,將章老爺子跟蕭老爺子槓上的消息說了說。
章奕珵點了點頭:“爺爺認可了你,那肯定是很護短的。沒想到爺爺年輕時候的硬氣依舊存在呀……”
這一盤棋,最終還是沒能下完。
棋盤上的棋子越多,兩人落子也就越慢了。
結果,章奕珵一次考慮得太投入,落子之後擡頭卻發現宣雲錦已經趴在牀上睡着了。
輕輕一笑,章奕珵將殘局放到了榻上,回身給宣雲錦蓋上被子,伸手拂過她白玉臉頰,低低的一笑:“說好的晚上動腦太多就睡不着呢?你好像睡得更好了嘛!”
宣雲錦在醫館的事兒不多,完全有時間陪着章老爺子折騰,她甚至可以一邊陪章老爺子下棋,一邊看書,兩不誤。
每七天給顏欽鍼灸一次,已經換到了自己醫館。
果然,顏欽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康復起來,那良好的效果真讓人懷疑是不是他倆串通好演出的一場戲,目的只是爲了告訴大家宣雲錦的醫術到底有多牛逼……
自從顏欽第一次到醫館鍼灸,從此醫館多了一個老頭,沒錯,就是蕭老爺子。
沒想到蕭老爺子竟然也是一個臭棋簍子,偏偏棋癮同樣大得出奇。
這下可好了,兩位老爺子半斤八兩,竟然殺得你來我往,最是激烈。
反倒是將宣雲錦給解脫出來了。
只不過,自己那給人看病的小隔間有被佔據的架勢。
其他隔間太小,兩位老爺子不樂意了。
沒辦法之下,宣雲錦將後院旁邊的院子給盤了下來,因爲自帶一個小花園,還有一池水潭,被她佈置了一下,變得精緻幽靜,絕對是個喝茶下棋休閒的好地方,這才把自己的小隔間給拿了回來。
兩位老爺子從最初的瞪眼到各自吐槽不休,再到棋友,茶友,天天殺兩盤下來倒是有了很深的交情。
革命友誼似乎就那麼出來了。
只是宣雲錦稍微有點不明白,爲什麼兩位老爺子一定要在她醫館來下棋?
偏偏兩人下棋特別吵,爲了一步棋爭得面紅耳赤,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倆有仇呢!
越吵交情越深。
一開始還讓蕭老爺子去章府,竟然說是沒有氣氛,試了一次就不幹了。
後來才選擇盤下院子佈置。
按照蕭老爺子的話來說,下棋,也是講究環境的。
所幸兩位老爺子入駐新院子後,宣雲錦終於清靜了,她最怕吵了。
這事兒反倒讓章老爺子有些樂不思蜀起來,有些不想回去了。
因爲回去之後不禁看着兒子被兒媳婦教訓心裡各種不爽,還沒有人陪他玩。
章奕珵下學後去旁邊院子看了看,對兩人爭吵得差點上演全武行的場面已經習以爲常,但見沒什麼事兒就放心了。
蕭老爺子畢竟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至少有個跑腿的小廝,算是全天候服務了。
回頭走進宣雲錦的小隔間,卻發現竟然有病人。
兩位家長和一個小男孩,病人就是那個小男孩,日子已經漸漸熱了,小男孩卻被裹得嚴嚴實實,但是男孩明顯很熱很難受。
“小大夫,不瞞你說,我們去其他醫館看過,他們都說孩子患的是天花,這……”男人長得牛高馬大,一看就是常年乾重活的,滿手老繭,衣着八成新,但是較爲厚實,明顯是過年走親戚才穿的。
此時說起話來有些顫抖,倒不是害怕天花,而是怕自己兒子沒了。
孩子娘緊緊的摟着孩子,眼中也帶着害怕。
他們跑遍了西洲城的醫館,卻被當成可怕的瘟疫被趕了出來,已經快絕望了。
說實話,看到宣雲錦是坐堂大夫,已經沒有力氣想別的,只是帶着最後的希望。
宣雲錦擡頭給章奕珵示意了一下,拉過了有些怯怯的孩子,讓他脫了裹着的東西,心疼的看着他滿頭大汗。
“脫掉是不是舒服了一點?”宣雲錦笑了笑。
孩子點了點頭,輕吐了一口氣:“我都快熱死了。”
宣雲錦看了看,的確不樂觀,已經惹出痱子了,還僅僅是脖子一片,身上的情況暫時不知。
孩子雖然經歷了各種驅趕,可孩子心性畢竟不知道這意味着多麼可怕的事情,能夠卸掉身上的重擔,頓時有些開心。
宣雲錦仔細看了看孩子臉上的皮疹,用神識掃描了一下血液裡病毒的情況,沉默了一下。
孩子娘有些受不住:“怎……怎麼樣?”
“的確是天花。”宣雲錦淡淡的說道,在做父母的還來不及絕望就繼續說了下去:“不用擔心,天花只是死亡率高,但是並非不可治癒,爲了孩子,你們也不要先泄氣纔是。”
“而且,你們來得很早,纔剛剛發病第一天,能治療的機率大多了。”
宣雲錦對此很滿意,顯然孩子父母對孩子的情況很關注,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
孩子爹孃有些呆呆的看着宣雲錦,頓時醒悟過來,都被天花的名頭給嚇着了。
而且其他醫館驅趕的樣子明顯害怕傳染,倒是增加了恐懼之心。
聽宣雲錦這麼一說,反倒是安定了下來,
說得對,既然可以治癒,他們豈能先孩子一步放棄。
章奕珵聽到宣雲錦確診,忍不住看了過來,還真是天花?
宣雲錦想了想:“這種病本來就很熱了,不要以爲是感冒,出出汗就好了,因爲長了了皮疹,出汗只會更癢,卻不能去抓,會很難受的。”
“另外,這個病對其他人來說是可怕的,不如你們留一個人來照顧孩子,住在醫館裡,我隨時可以觀察情況。”
“只不過,孩子的活動範圍就只能是屋裡了,買一些玩具玩着,不要出門比較好,度過了危險期,自然就沒事兒了,而且以後都不會再患。”
宣雲錦說得太過淡定,彷彿讓人恐怖的天花真的就不算事兒一般,孩子娘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我來我來,都聽小大夫的,就是砸鍋賣鐵,一定要治好了,孩子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