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沒有花時間去圈定嫌疑犯的人選,除了就坐在她後面的沈昱之外不做他想。夏媛第一個念頭就是把這張紙撕個粉碎,可她沒有,因爲瞬間的憤怒過去後,持續佔據心情的只剩下了沮喪而已。鼻子莫名其妙的發酸,覺得打從孃胎裡出來頭一回那麼委屈,委屈到不知該和誰說,委屈到不知該怎麼辦。
第二天上學碰到的時候,夏媛看沈昱的眼神已經透出了冰一樣的寒冷,以至於讓本就沒精打采勾着頭的沈昱打了個哆嗦。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下課以後,男生結伴搬器械,夏媛和幾個女生把上課時候用的毽子、跳繩拿回器械庫。等她第二次去拿剩餘的跳繩的時候,發現操場上已經有兩個人打的硝煙瀰漫塵土飛揚了。周圍男生喊女生叫,不知都在喊叫些什麼。但是夏媛一眼就看出來其中一個是沈昱。她幾乎是要下意識的扔下墊子衝上去,可跑了兩步又站住了。
後來,夏媛一直在器械庫裡磨蹭着不出去,直到器械庫的門被推開。
“夏媛……我錯了,昨天是我把那張紙條粘在你身上的,對不起。”一個鼻青臉腫的男孩子站在門口,口中吶吶的對夏媛道歉,此君也是當時班裡搗亂團伙的一名主力;旁邊“押解”他的,是同樣鼻青臉腫的,袖口和後脖領子都撕開線的沈昱。
“沈昱!你等等。”夏媛在沈昱要轉身離開器械庫的一剎那叫住了他。
沈昱站在原地沒動,也沒吱聲,梗梗着脖子故意不看夏媛。
“你……你先別走,等我一會兒啊,就一會兒。”說完夏媛撒腿跑出了器械庫。
...
金黃的夕陽透過玻璃窗射進了靜悄悄的體育器械室。靠牆角摞成一摞的海綿墊上,有兩個穿着校服的學生,男孩子坐着,女孩子跪在他背後,正在用針線笨拙的給他縫衣領。
倆人還低聲嘀咕着:
“就這麼回去,你爸非揍你不可!”
“你不是不理我了麼?哼……”
“那誰讓你昨天不告訴我?害我丟多大人啊……”
“其實想告訴你來着,只是……覺得……反正就忘了。”
“忘了?”夏媛針尖故意一偏。
“哎呦!”沈昱捂着脖子扭頭瞪她:“扎着我了!你會不會縫啊?真是……我說脫下來你非不讓!”
“別動!穿着不是好縫麼!扭過去扭過去!”夏媛偏過頭捂着嘴偷笑了半天,笑夠了又湊上去看了看他脖子剛纔被扎的地方:“我看看……沒事沒事,沒扎破。這回你可別瞎動了啊!”
“噢。哎,你說,要不然……今天我還是住你們家得了。”沈昱有點擔心的說:“我爸他……”
“行啊,沒問題!……啊!壞了,好像跟T恤領子縫一塊了……要不我再拆了重縫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