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別被帶到了一座偏殿,剛走進去,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她難受的放慢了呼吸,才忍住想要轉身嘔吐的衝動。
神僕時刻警惕着寇別,生怕她耍出什麼花樣,壓着她走到寬大的正堂。
只見正堂中央擺放着一個巨大的銅鼎,鮮血從銅鼎上參差不齊的向邊緣外流淌,直到順着銅鼎壁流入各種帶有不同顏色的琉璃器皿中,與藥粉相結合,在彙集到一處。
神僕毫無反應,習以爲常的給寇別介紹眼前的東西。
“看到沒有,這些都是最新抽取出來的聖水原料,原料會流經銅鼎中放置的各種藥粉的容器中,兩者混合後,纔會彙集到一起,成爲最終的聖水。”
“而你現在需要做的,則是在銅鼎這裡時刻看着,在藥粉全部消耗完之前,你需要重新添加進入非常精準分量的藥粉,聽明白了沒?”
“我能拒絕嗎?”寇別內心是拒絕的,她一點也不想要碰這些東西,時間久了,她擔心自己也會慢慢的像這些人一樣麻木。
這不是她想要的,只可惜迴應她的只有拒絕。
“當然……不可以!”
寇別無奈,順從的走近銅鼎邊的桌臺上,把玩着上面的瓷罐,裡面裝的是五顏六色像染料的藥粉。
她眼神胡亂瞟,儘可能用最快的速度將銅鼎周圍的情況全部觀察個遍,雖然他動作表現的很隱秘,卻還是被警惕的神僕察覺到了。
“神女千萬別打什麼歪主意,也別亂動,聖水可金貴的很,這些原材料更加金貴。要是您在製作聖水的時候毀壞了原材料,那……,在沒有人能夠提供出原材料的情況下,作爲失職的你,餘下的部分是需要您來補充的!”
寇別神色微變,渾身不自在,怪不得冉心費這麼大的勁兒來懲罰自己,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她第一次接觸這玩意兒,不出意外才有鬼了。
冉心存心想要她的命啊!
“我會小心的!”
“那就有勞寇神女了。”
寇別衝着她們假笑,見人還不走,直勾勾的監視着她,讓人很不爽快,她沒忍住問道:“你們怎麼還不走?”
“寇神女別急,無人監督,您的懲罰是不作數的,爲了避免您再受到不應得的刑罰,建議寇神女還是儘快……”神僕沒有繼續再說下去,而是衝着寇別讓了讓手,示意的先做要緊事。
“行,算你厲害。”寇別別無他法,垂頭喪氣的攪拌着瓷罐中的藥粉。
見到她這樣魯莽的行爲,一位神僕想要上前阻止她,其他人見狀急忙拉住了身邊急性子的神僕,小聲地道:“別激動,你管她幹啥,她犯的錯越大越好呢,上頭高興,你是不是傻呀!”
那人反應過來,也跟着默默的在一旁看着。
寇別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滿心都是小沐的情況,有沒有聽自己的話之類的東西,心思早不知道神遊到什麼地方去了……
眼看着她面前裝紫色藥粉的琉璃器皿中的藥粉即將消耗殆盡,衆神僕看的是滿心期待,只要寇別在這方面行差踏錯一步,那她們就可以直接向神官交差了。
在衆人期盼的目光下,裝的藥粉的琉璃器皿並沒有被燒燬,而是在其中藥粉全部消失的前一剎那,新的紫色藥粉被注入了進去。
看到銅鼎還在繼續工作,神僕們咬牙切齒,不甘心的瞪向寇別,見到她一副懶散的樣子,衝着她們所在的方向笑。
“幾位放心,這麼金貴的東西,我可不敢怠慢,幾位要是在這裡等煩了,不如找個地方先歇歇腳,這麼幹站着也怪累的。”
“你怎麼知道……要加入多少分量的?”神樸不敢置信的問道。
銅鼎製作聖水的步驟是非常繁瑣的,雖然大部分的步驟都由銅鼎自行運轉,但其中最重要的步驟便是注入藥粉,其中時間和分量是最難掌控的。而作爲第一次受罰來到這裡的寇別竟然可以輕易掌握其中要領,不得不讓神僕感到吃驚。
寇別在所有人晃了晃手中的典籍,說道:“還能是什麼,看看,你們這麼貼心,製作方法就在裡面,這麼大的誠意我不笑納,那…豈不是浪費了。”
幾人相互交換了個眼神,無一不是在埋怨對方,爲什麼這個東西沒有藏好?
這些和寇別全無關係,見到她們互相埋怨,心情不錯。
器皿中的藥粉消耗的實在厲害,她爲了不分心,大部分的精力還是全部放在了銅鼎上,本以爲這些東西一下午足以完成,卻沒想到,她不眠不休的知道第二天一早,她纔將所有的原材料做成了成品。
一晚上的高度緊張極爲耗神傷身,雙眼已然睜不開,卻要勉強打起精神,道:“製作好了!”
神僕們來回輪值,醒着的看了一眼,確實沒有問題,打着哈欠,催促。
“行了行了行了,懲罰結束,可以走了。”
叫醒其他人,衆神僕帶着寇別離開。
走出不過千米,寇別眼神疑惑的看向東北角。那裡有間院子,院子外黑色大門緊閉,看起來陰森恐怖,只是從附近路過,都無法忽視它給人那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寇別疑惑的皺眉,忽而問道:“那邊是什麼地方?”
“哪啊?”
“就是那幾個人出來的地方。”寇別指了指那扇黑色大門。
在那院子的偏角又開了一扇木頭門,那木頭小門只有人一半的高度,院子的出入完全憑藉這扇小門,只見來去的人急匆匆鑽來鑽去,看上去分外忙碌。
神僕們餘光撇過,急忙收回視線,危言聳聽的道:“神女,勸你一句還是莫要打聽的好,在神宮中有很多禁地,若是隨意亂闖,可是會丟掉性命的。”
“禁地?”
“沒錯。”
“可我要如何分辨哪裡是禁地?”寇別虛心請教。
“神女由巫祝大人親自教導,我等可不敢胡言亂語,要是巫祝大人怪罪下來,那我等可承受不起。”
神僕明顯不想告訴她其中實情,她也不多嘴,只是將這個位置深深的牢記在了腦海裡,如果有機會,她倒是想來看看禁地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有沒有可能是她需要的。
一個子不高的身影小步跑到了那扇小木門前,手在門上下有規律的敲了四遍,輕重不同,長促不一。
聽到了正確的暗號,木門“吱嘎”的一聲開了,只允許一個人通過,而後再有想進去的,則需要重新敲門,在寇別細緻入微的觀察下,前後兩人敲門的方式完全不同。
這間小院到底藏着什麼樣的秘密?竟然把控的這麼嚴格,實在令人好奇。
寇別和神僕在主殿分開,直接回了自己的住所。在主殿周圍來回巡邏的人特別多,尤其是大巫祝所在的地方。她雖心急小沐的情況,可也清楚此時不是最好的時機,不能輕舉妄動,就回了房間,一頭栽倒在牀上睡了爽。
睡到半夜有人前來砸門,寇別被吵醒,大爲不悅,忍着怒意去開門,“誰啊?大半夜的,不想活了啊!”
“神女,小的是奉巫祝大人之命傳喚您過去的。”
聽到是大巫祝,寇別的漿糊的腦子瞬間清醒,“你說誰?”
“巫祝大人!”
“現在什麼時辰了?”寇別忍不住的問道。
“戌時三刻。”
寇別表情變了變,把人關在了門外,交代着:“你等等,我馬上好!”
寇別換了身衣服,跟來人一同去了主殿。主殿中,大巫祝坐立在書案前讀書,寇別進來他眼皮都沒擡一下,引路人懂事的退了出去,主殿裡只剩下他們二人和搖曳生姿的火光。
兩人靜靜的待在一處,一個認真讀書,一個安心等待。
時間飛逝,到了下半夜,寇別變得有點急躁,坐立難安的,還時不時的看向窗外,可大巫祝此時沒有半點想就寢的意思,寇別好幾次絞盡腦汁的想勸說大巫祝休息要緊,熬夜禿頭。
她的小動作大巫祝髮覺了,時不時會玩味的笑一笑。
寇別見狀,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她怕自己控制不好會罵人。
察覺到寇別快沒了耐心,大巫祝才放下了手上的書籍,支着下巴問道:“怎麼進來就不說話?”
“怕影響到大巫祝。”
“呵呵……”大巫祝微微一笑,徑直的走到牀邊,攤開雙手,“寬衣吧!”
寇別表面上卻裝作一副乖巧順從的樣子,心裡嫌棄的很,走了過去,給大巫祝脫衣服。
即將見到大巫祝的臉,寇別的心臟撲通撲通的,她還記得當初只見到他半邊側臉就心動不已,不知道整張臉又是什麼樣子的。
寇別顫抖的手扶上他的外跑,眼看着就能將那個礙事的大斗篷脫掉,手猛的被大巫祝抓主,盯着寇別的眼神逐漸變得炙熱,“想好了?你可以拒絕的。”
“……”寇別未迴應,她沒聽明白大巫祝話裡的意思。
“算了,隨你吧,別後悔。”大巫祝鬆開了手。
寇別將大巫祝的斗篷褪下,沒有了大斗篷來做遮擋,大巫祝的相貌展現在寇別眼前,她呆愣愣的,找不到自己的聲音,磕磕巴巴的連不成句子。
“你……,你的臉……”
“後悔了?”大巫祝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