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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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子一路飛奔, 卻不顯得顛簸,不過一柱香得功夫,轎子便停了下來。就聽那兵士畢恭畢敬的說道“夫人, 請下轎。”

此時, 我正覺得渾身骨架像是被人拆散了, 又重新裝上般的疼痛。緊閉着眼, 完全不敢動彈一下。那人在轎外等了片刻, 聽我不語,略提高了聲量說道“夫人,請下轎。”

過了小會兒, 他猛然掀開轎簾,衝旁邊兵士大喊“快, 快去傳太醫。”迷迷糊糊中, 我只聽到太醫兩字, 心道難不成是入了宮?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覺得一絲苦意從嘴角慢慢向心口流去。我勉強睜開眼睛, 就見那個我原本以爲再也見不着的人,正小心翼翼的餵我吃藥。

“你醒了。”他笑道,一抹絕美的笑容從他嘴角綻起,硬是將這陰沉沉的天給勾勒出一絲陽光來。

“周公子,又是你救了我。”我看向周旭臣, 勉勉強強的扯出一線笑意。周旭臣搖搖頭“我本無臉再見你, 只是, 如今局勢危急, 望你莫嫌棄我。”

“我, 我怎會嫌棄你,倒是我, 我。。。玉兒她。。。”我看着周旭臣,嘴脣顫動,卻怎麼都說不出,玉兒是被我害死的事情。

“玉兒啊。”周旭臣反倒安撫的笑了笑“別多想了。我們這麼說來說去,怪沒意思的。你也難得到宮裡來,不如我陪你四處走走。”

我愣了愣,如今果然是在宮裡,那太子不是闖宮了嗎,怎麼周旭臣還如此悠閒。而且上次聽趙懷德的口氣,周旭臣似乎投了他麾下,怎麼周旭臣在這宮裡反倒如此自在。

心裡疑惑頓生,不過卻不願將周旭臣往偏裡想,苦着臉說道“我倒是想出去透透氣,可如今我這身子。。。”

周旭臣無奈搖頭“你總是思慮過重,既然我說能陪你出去走走,那必定是可行得。”

我見周旭臣雖仍用溫柔語氣對我,卻不由自主的散發出一股迫人的氣勢,皺着眉頭問“我也不想想那麼許多,若有人依靠,我又何必事事操心。”

周旭臣寵溺笑笑,卻不再說話,揮揮手,候在一邊的小太監匆忙走了出去,推了一輛木製的輪椅進來。上面鋪着厚厚的軟墊,看得出是匆忙而制。

周旭臣走向前“得罪了。”伸手將我抱起,輕輕放在輪椅上,又小心翼翼的拿了薄毯蓋在我腿上“今日天氣雖不大好,不過勝在景色有趣。”說着便慢慢將我推了出去。

推出殿門,我回頭看向牌匾,上書興聖宮三字。周旭臣見我看向匾額,說道“沒錯,這裡是太子的寢宮。”

“我聽聞,你與太子。。。”話說一半才覺得不妥,忙嚥下半句,忐忑不安的看向周旭臣,喃喃解釋道“我不是,我。。。我信你,周公子。”

周旭臣愣了愣,卻哈哈笑了兩聲“我曉得你的意思。我與太子,呵呵,確實不像外界傳聞那般。太子雖癖好與常人不同,卻委實是個君子。你也莫誤會了他去纔好。”

我沉默許久,太子在周旭臣嘴裡怎地倒成了君子。如今趙懷德與太子對立,周旭臣到底是站在哪邊?

“周公子,今日那些兵士?”我擡頭問道,周旭臣點點頭“我讓他們去請你,卻偏偏各個粗魯的很。聽聞還傷了你的奴才,我已將他們打入天牢,給你出氣。”

我聽周旭臣如此輕描淡寫將這些兵士就此發落,心裡總覺得有些怪異,卻說不出個所以然。按下疑惑,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便不再說話。

周旭臣推着我隨處走動,只顧和我說些花花草草的事兒,卻對如今情勢半點不提。我見我們所到之地,見不到奴婢奴才的身影,忍不住問道“周公子,這裡怎麼半點人影都無?而且,我們,我們不是宮裡的人,隨處走動,會不會犯了忌諱。”

周旭臣淡淡說道“恩,大概都在逃命罷。”“什麼!那那那我們還在此處。。。”我驚慌問道。

周旭臣搖搖頭“放心罷,無礙的。”正說着,一個年紀稍長的太監氣喘吁吁的跑近“周大人,周大人,太子殿下命您速帶五夫人去紫宸殿。”

“哦?那麼快便攻進來了?”周旭臣嘲笑的翹起嘴角“走吧,看來老天也不憐我,不過想和你多相處片刻,卻又匆匆而過。”

我本自擔心去紫宸殿怕是討不到什麼好,卻又因周旭臣這句話,心裡猛的揪疼,一時倒也忘了自己身處險境,不由想開解幾句,卻自嘲的想到,我又有什麼資格勸解。不管將來處境如何,我和周旭臣早就隔着千山萬水,再無可能走到一起。

老太監見周旭臣並無反對之意,慌忙推着我匆匆向前“周大人,快些,太子爺等着您呢。”

三人匆忙來到紫宸殿,太子正端坐在龍椅上,原先儒雅的神情,卻被一團陰鬱籠罩着。他見周旭臣進去,居然站了起來,連聲說道“周兄,你可來了。”

在朝諸位大臣擠眉弄眼一番,卻又裝作一本正經,我還未看清那些人的樣子,就聽趙懷德冷冷說道“哼,太子殿下,你虜了本王的內眷所爲何事?”

我見了趙懷德正站在大殿上,雖然語氣冰冷,看向我的眼神中卻流露了關懷之意。

周旭臣上前向各個大人拱手行禮,才轉身面對趙懷德說道“請王爺息怒。太子殿下不過聽聞王爺夫人,近日身體不適,想着請夫人來仁壽殿暫住。這仁壽殿的好處王爺必定比下官更加清楚,聽聞裡面佛力無邊,能治百病。”

趙懷德冷笑“請她來住,爲何事先不告知本王,還殺了本王派去保護她得奴才!周大人,本王知道你能言善辯,不過如此行事,天下皆知,就不用再辯了罷。”

周旭臣淡然處之“那是下官的兵士不懂禮數,怕是讓王爺的護衛誤會了。雙方動起手來,死傷必定難免。那些剩餘的兵士,下官已經將他們打入天牢,不日便押到王爺府,請王爺發落。”

趙懷德哈哈大笑“果然,果然,周大人,難怪太子寵你。你確實有過人之質。”

朝臣低聲鬨笑,周旭臣卻毫不受影響,說道“皇上駕崩,國不可一日無主,還請等太子登基後,再處理此事,可否?”

“太子登基?”趙懷德嘲弄笑道“可有遺詔?”周旭臣還未開口,就聽趙懷德說道“李公公,皇上可有遺詔?”

剛纔催促我們快些進殿的老太監,顫顫巍巍走了出來,先看了太子一眼。我順着他的眼神看去,見太子神情緊張,雖坐龍椅,卻不敢坐全了,只沾了一些邊坐着。我暗歎,若是趙懷德哪裡來的那麼客氣,這太子氣勢微弱,哪裡像個皇家人,就算此時坐上龍椅,怕是沒多久便會被拉下來罷。

李公公見衆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不由有點膽怯,沙啞的喉嚨說道“皇上,皇上確有遺詔。”

衆大臣面面相覷,太子倒顯出得意神色來了,人似乎也挺直許多說道“果然父皇留了遺詔,李公公,快些宣讀。”

李公公佝僂着背,低聲說道“是,是。老奴奉命將皇上遺詔藏在紫宸殿牌匾之後,以防,以防。。。”太子擊掌笑道“哈哈哈,好!好!來人,快些將遺詔取下,等宣讀後,便派人去城外宣讀,讓那些叛軍知道,誰纔是真正的龍嫡!”

我聽太子這麼一說,心道不是徐雬的大軍已經往京城來了,那城外的叛軍又是那些?不由看向趙懷德,若是先皇下了明旨說要太子繼位,那趙懷德越加名不正言不順,想要這帝位怕是難些。

趙懷德卻毫不慌張,見朝上無人響應太子的命令,不由笑道“來人,快些幫太子將那遺詔取下來。”

太子本見無人理會他的號令,面色慘灰,忽見趙懷德自己主動去取遺詔,又強打精神冷哼道“諸位大臣,本殿下知道諸位心中忐忑,本殿下也非量小之人。今日事,都不會放在心上,還望諸位能秉忠臣之能,成國之棟樑。”

其中幾位大臣似乎意有所動,卻看向神情自如的趙懷德,慌忙站穩,低頭不語。

過了沒多久,侍衛將遺詔從牌匾後取出,便想要呈給趙懷德。趙懷德搖搖頭“給太子殿下過目罷。”

同時,就見他向旁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一位中年宮女抱着襁褓嬰兒慢慢走了進來,遞給趙懷德。

趙懷德接過後,混不管周遭情景,只顧說道“諸位覺得這個小嬰兒長相如何?”

我一見自是曉得那是側妃的孩子,心道,這趙懷德爲何將這孩子抱到這裡來了。若是他們突然起了衝突,傷着了孩子,那可如何是好。周旭臣見我皺眉,低頭輕聲詢問,我淡淡搖頭,直盯着那孩子。周旭臣輕笑“你又在擔心別人。我怎不見你擔憂下自己的處境。放心罷,那孩子福大命大,沒事的。”

我心道,你怎知無事,那趙懷德明知王妃毒害大姐,害死側妃還不是冷眼旁觀。何況,他之前又將王妃送去那什麼樓,如今還不是王妃是死是活,萬一他突然心冷了,那這孩子豈不是。。。

周旭臣見我不信的樣子,也不多辯解。又直起了身子,不着痕跡的將我往趙懷德處推了些。

那些大臣聽趙懷德如此問,一時間諂言如潮,各個對那小孩兒的長相讚不絕口,直誇得只應天上有。趙懷德點頭“果然如此,各位也以爲這孩子是富貴命,諸位可知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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