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很快就傳了下來,沐寂北即刻就被放了出去,並有了郡主的封號。
老太妃帶着府中的人早早就來到皇宮的永盛門等着沐寂北,打算早些把她帶回相府。
白竹再次出現在沐寂北面前,一身禁衛軍副統領的服裝,生生被他穿出幾分紈絝子弟的味道,吊兒郎當的看着面前溫軟的女子,不由得調笑道:“只待上一晚就走?不打算再多留幾日?”
沐寂北『揉』了『揉』紅腫的手腕,只是溫和的笑笑:“我怕我在多待上幾日,白副統領又要勞心又要勞力,若是因此而英年早逝,我的罪過是該有多大。”
白竹抱着懷笑了笑,開口道:“你倒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本大人這麼幫你,怎麼也不見你有什麼回報?”
沐寂北低垂着眸子:“只怕大人討要的太多,我實在是償還不起。”
白竹的眸子閃過一縷精光,宛若暗夜中的一道流星,帶着不可捉『摸』的意味。
沐寂北轉身走出天牢,門前卻早已經有太監在等候,一身硃紅『色』的袍子,腰間的白玉可以分辨出他的品階,一見沐寂北出來,立刻躬身上前道:“參見永夜郡主,給永夜郡主請安,咱家奉太后娘娘之命,請永夜郡主前往鳳翔宮走一趟,太后娘娘要見您。”
沐寂北雙眼微微眯起,看來太后是坐不住了呢。
“既然如此,便勞煩公公前面帶路了。”沐寂北微微頷首。
那公公點頭走在了前面,沐寂北不緊不慢的跟着,心中卻是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個多時辰後,便到達了鳳翔宮,邁進大殿的朱漆紅木的門檻,沐寂北一眼就瞧見了坐在主位上的太后,昨日的華服已經換下,換上了一身鴨蛋青『色』的素服,領口袖口腰間都是黑『色』的刺繡,頭上更只是簡單的『插』着幾隻白玉簪子,臉上的妝容也十分素淨,若非坐在那個位置上,倒是看不出究竟是何身份。
沐寂北走上前去,給太后見了大禮:“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冷笑一聲,並未讓沐寂北起身,而是開口道:“沐寂北!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連哀家都敢騙!”
沐寂北也不驚慌,似乎對於太后的反應早有所料,不溫不火的開口道:“回稟太后娘娘,臣女不知太后娘娘何出此言?”
太后鳳眉一挑,繼續道:“你不是說你會證實哀家心中的猜測嗎?可是如今你自己卻從天牢脫身。你先是利用哀家去多倫府上爲你打探消息,卻是過河拆橋,設計自己逃出了天牢,你是不是以爲,皇帝封了你爲郡主,你就可以爲所欲爲,哀家就不敢把你怎麼樣!”
沐寂北不急着辯解,只是反問道:“敢問太后娘娘,若是臣女始終呆在天牢之中,要如何才能取信於您?況且您曾說過,若是臣女自己出的來這監牢,您是不會橫加干涉的,所以臣女不知如今錯在何方?”
太后一掌拍在鳳椅的扶手上,金『色』的鳳椅隱隱發出顫音,整個大殿的空氣冷凝的彷彿沒有一絲波動:“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在哀家面前竟然還敢強詞狡辯!如此沒有教養,到底是誰在縱容!”
沐寂北低垂着頭,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卻是繼續道:“難道說太后娘娘遷怒臣女並非因爲臣女沒有實現之前的承諾,而是因爲臣女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竟逃出了生天!”
“你!你真是。無法無天!”因爲震怒,太后頭上掉下了一縷髮絲,整個人更因爲雙眼紅腫變得猙獰起來。
沐寂北也不再退讓,擡起頭來直視高坐上首的太后,帶着些咄咄『逼』人的意味繼續開口道:“還是說太后娘娘是怕臣女證實了這德陽公主是多倫所殺,怕在一夕之間失去兩個女兒,從此再沒有人陪伴在您身邊,所以害怕接受這個事實,想將罪名歸罪於臣女身上,妄圖自欺欺人!”
“簡直是一派胡言!”太后的語氣少了之前的凌厲氣勢,微微軟了下來。
沐寂北心頭泛起一絲冷意,人就是如此,總是喜歡自欺欺人,甚至可以假裝充耳不聞,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甚至假裝事情是自己想象的那個樣子,可是,到頭來最後卻只會害了自己。
就像前世的她,很多時候明明已經察覺到安月恆和伍青青之間有着問題,可是她卻總是告訴自己,沒有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便不要相信,要相信她愛的那個男人,可是,最後呢,結果呢,落得的是什麼下場?
“太后娘娘已經養虎爲患,造成了慘劇,若是繼續縱虎傷人,只怕追悔莫及,難道太后娘娘還要繼續執『迷』不悟?”沐寂北看着被氣的說不出話的太后冷冷的開口。
其實,她知道,太后如此憤怒主要是因爲?第??章?了無數飛鷹,在空中盤旋,這些飛鷹最初是極爲凌『亂』的,只覺得黑壓壓一片,帶着壓頂之勢,絲毫沒有秩序可言,褐『色』的翅膀有力的震動着,幾乎擦着天上漂浮的朵朵白雲。
可是漸漸滴,在那白衣男子的哨聲下,那些帶着壓頂之勢的飛鷹竟然漸漸聚攏盤旋成一個圓環,在空中環繞,再不見絲毫紛『亂』,偶爾發出尖銳的嘶鳴,劃破天際。太后滿面驚愕,十分震驚的看着空中的景象,儘管距離如此之遠,可那黑壓壓的一片,幾乎要覆蓋了這一片的天空,壓抑的可怕,隨着飛鷹的盤旋,幾人更是感到一陣陣凌厲的風聲呼嘯而過,幾乎擦着自己的面頰,在這暖暖的日頭之下,卻帶着寒意。
多倫似乎也察覺到了身後有恙,回頭張望了一下卻只覺一道道黑『色』的閃電直罩她的面門而來。
那鋒利的爪牙,兇狠而尖銳的目光,讓多倫陡然生出無端恐懼,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一道道黑影在多倫的面門前呼嘯而過,多倫一發出一聲刺耳的叫聲:”啊!“
太后捂着嘴後退一步,重重的嚥了嚥唾『液』,喘息漸漸加重,相信若不是有人攙扶着,怕是很難站穩。
北邦三皇子也是面『色』微沉,帶着絲複雜看向一臉平靜的沐寂北,一身湖藍『色』的長裙,只襯的皮膚白皙,整個人的眼角眉梢都流動着溫軟的氣息,彷彿最是無害。
可是,他卻分明能在那雙澄澈的眼中,瞧見洞察世事的涼薄和嘲諷,還有隱藏的極深的狠厲與殘忍,這讓他的心沒由來的一顫。
再看多倫,兩隻眼睛已經只剩下血淋淋的黑洞,無數的鮮血翻滾着溢了出來,在臉上好似勾勒地圖一般蜿蜒曲折的流淌着。
多倫兩手捂着自己的雙眼,血水蔓延過指縫,發出痛苦的尖叫:”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矯健有力的雄鷹依舊盤旋在多倫上方,依稀能聽見翅膀擊打的聲音,偶爾還發出尖利的叫聲,似乎是被鮮血激發了野『性』,迫不及待的想將眼前的東西拆吞入腹,只是因爲那白衣男子並未給出口令,所以只是飢渴的忍耐着。
四周的地面上並未發現多倫丟失的兩隻眼睛,想來是被雄鷹啄去,給叼走了。
太后顫顫巍巍的指向沐寂北,開口道:”你。你…哀家說過。會親自。親自懲罰…“
沐寂北移開同太后對視的目光,對着那白衣男子點了點頭,那男子再次發出了不一樣的口哨之聲,一瞬間,千百隻飛鷹衝擊而下,直奔着多倫而去,不容躲閃,尖銳的利嘴啄進多倫的身體,連帶着衣衫被撕扯的破破爛爛。
多倫是恐懼的,更是痛苦的,她想不到她會一種這樣的方式死去,更想不到自己最終會死在這個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手上,到死,他愛的都是德陽啊!自己這一輩子到底是在證明什麼,到底是在證明什麼!
她一無所有,到最後,她終究是一無所有!爲什麼所有美好的東西都只能是屬於德陽!
”啊!“多倫發出一聲悽慘的尖叫,隱隱驚動了前院,多倫想跑卻是動彈不得,只覺得無論怎樣撲騰,身上都牢牢的被雄鷹所覆,掙脫不了,漸漸滴,多倫身上的皮肉一塊一塊的被撕扯了下來,很快就再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太后本是要對着沐寂北開口,可是瞧見多倫的模樣,只覺得胃部翻滾,嘔吐了出來。
那雄鷹每啄一處,必是把衣衫連帶着皮肉一起啃食下去,而後『露』出森然的白骨,積少成多,因爲雄鷹數量極多,不出片刻,多倫便只剩下一具骷髏,森然的白骨置身於空氣之中,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再不見這個女子生前的美貌和罪惡!
太后兩眼一翻,險些暈了過去,北邦三皇子也是不由自主的擰起了眉頭,沒有言語。
沐寂北走到虛弱的太后面前,淺笑着開口:”太后娘娘可是身體不適?“
太后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沐寂北,激烈的喘息道:”你好大的膽子,哀家明明說過,這件事交由哀家親自處置,可你卻。你卻。“
太后像起剛剛那一幕,仍然心有餘悸,根本無法說出口。
沐寂北勾起粉嫩的脣畔,開口道:”可是太后您似乎忘了,這件事一開始就是多倫嫁禍給臣女的,雖然如今臣女已經證實了自己的清白,但是臣女向來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再加上多倫公主一直在太后膝下長大,臣女對於太后您可並不十分相信,古語有言,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所以麼,這自己的仇臣女向來喜歡自己報!“
”你!你!你就不怕哀家怪罪於你!你真是無法無天。“太后似乎從未見過態度如此謙恭,話語卻如此囂張的人,一時間只覺得心力交瘁。
沐寂北輕蔑的笑笑:”如今一事,太后娘娘您也該知道臣女是什麼『性』子,臣女與太后娘娘本無仇恨,臣女又要遠嫁北邦,臣女心想實在是不值得爲了一個已死之人,再與太后娘娘結成仇怨。“
沐寂北話中有話,很是明確的告訴太后自己是個記仇的『性』子,同時告訴太后她將遠嫁北邦,而北邦三皇子如今也在這,若是太后對自己做出什麼事,這北邦三皇子難免不會認爲是太后所爲,得不償失。再者,也是在提醒太后,識時務者爲俊傑,如今多倫已死,爲了一個多倫同相府或者北邦結仇實在是不值。
太后本就與老太妃不合,只是因爲一個坐鎮宮中,一個移居宮外,再加上沒有什麼利害衝突,一直相安無事,若是有了一個什麼臨界點,相府怕是會同郭羅氏族對上,這對於太后那個身爲南燕王的兒子十分不利。
太后的目光很深,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身姿曼妙,眼神清澈,說起話來鮮少帶着氣勢,只是溫溫軟軟的,就好似不問塵世的公主,只是,太后知道,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假象,這個女子心腸歹毒之厲害程度絕對數一數二。
沐寂北見着太后不再做聲,收斂了笑意,再次開口:”今日的事臣女本就打算知會太后一聲,並未打算勞煩太后娘娘親自動手,所以太后娘娘還是放寬了心纔好。“
天空中的雄鷹依舊盤旋着,在白衣男子的指揮下,繼續着動作。
沐寂北側身讓開,讓太后可以看見多倫一處的狀況,只見那些飽餐之後的雄鷹竟然將多倫的白骨一根根叼起,在太后面前呼嘯一聲,便揚長而去。
太后只覺得眼前一黑,被那翅膀呼扇的險些尖叫出聲。
老太妃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開口道:”太后娘娘,您瞧,多倫公主如今屍骨無存,我勸您還是不要繼續追究爲妙,總的來說,雖然過程不甚相同,可結果卻同樣也是您想要的。“
太后看着這個爭搶了一輩子的女人,沉沉的閉上了眼,再沒有開口。
沐寂北在昨日經過相府花園的時候,觀察了此處的地形,覺得十分有利於隱藏人身,更是適合將那北邦之花移至百花之中,隱沒香氣,讓人無從分辨。
而後,她再讓白鷺掐準時間,將太后請來,直到聽着多倫在自己的誘導之下,將一切說出。
沐寂北知道,太后也一定不會輕饒多倫,養育了這麼多年,最後卻是養出了仇恨,但是沐寂北不想把多倫交付給太后之手,一則是因爲多倫生事太多,不僅讓自己深陷牢獄,更是讓青瓷現在下落不明,這個仇,她是無論如何也會報的。
二則是因爲沐寂北要像太后示威,這些久居高位的人總是覺得自己是個人物,喜歡左右別人的生命,更是三番五次妄圖拿捏自己,但是沐寂北要讓她知道,自己不是可以隨便『揉』捏的軟柿子,讓太后以後妄圖動她的時候總是要顧忌着點。
況且今日這一幕,足以滯留在太后記憶深處,讓她午夜夢迴,甚至也忘記不了。
同時,這多倫最後連骨頭渣都不剩,雄鷹將多倫的白骨都叼走,指不定會扔在那個荒野山頭,太后是想找也找不到,更別說追究妄圖追究,卻也是沒有證據的,畢竟今日在場的這些人,怕是沒有人會指證。
再退一萬步講,沐寂北大可以一句,這多倫是被雄鷹給吃了,她未曾碰過多倫一根手指,多倫死了,關她什麼事?
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漸漸散開,沐寂北看了看那白衣男子,微微頷首。
那人也點點頭,似乎在表示謝意,便輕飄飄的轉身離去。
太后因爲受到的衝擊太大,已經支撐不住,被身旁的婢女攙扶下去,老太妃看了眼沐寂北同北邦三皇子,意味不明,轉身離開。
北邦三皇子走到沐寂北面前,俯視着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女子,開口道:”馭鷹之術?“
沐寂北擡頭:”怎麼,三皇子有興趣?“
北邦三皇子糾正道:”本皇子姓戰,名冬雷,你可以直接稱呼本皇子的名字。“
沐寂北挑挑眉,沒有作答,今日來的那名白衣男子,並不是多倫和德陽兩人深愛的周淳,他是周淳的弟弟,周興。
沐寂北前世在安月恆手下的時候,曾經被安月恆派出執行一個任務,那就是將這個周家的獨子殺掉。
周家不算是大族,但是倒是個和睦的家族,聽說周淳的父親只娶了他母親這一個女人,生下了兩個兒子,一個是周淳,一個是周興,兩人相差不多,再加上已經過了十多年,樣貌多多少少也有些變化,多倫將周興認作周淳並不是什麼難事。
周家一直有着一種讓人眼紅的本事,那就是馭鷹,說白了也就是可以駕馭空中的雄鷹,讓他們來幫助自己,要知道,鷹是空中之王,如果能夠駕馭雄鷹,無論是傳送消息,還是幫助自己作戰,都是不可多得的利器。
但是周家的這項本事很隱晦,所知者甚少,代代流傳,極爲神奇。
在周淳死後,周夫人也一蹶不振,沒多久就去了,而深愛妻子的周家家主,竟也神奇的在同一天死了,面容安詳,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安月恆得知周家有馭鷹這個本事之後,小小年紀的他,便親自去請這個同他差不了幾歲的周興,只爲了讓這馭鷹之術能爲他所用,但是,周興卻並不領情,甚至出言譏諷了安月恆。
安月恆年少之時,修煉並不到家,是以回去之後就對寂晴下了命令,讓她將其殺掉。
寂晴確實也是依命而爲,但是當她瞧見固執的周興,始終跪在自己雙親的墳前不肯離開的時候,她突然就心軟了,想想自己空白的記憶,有些思念不知是什麼樣子的父母,寂晴的心微微動容。
看着周興從一個衣食富足的世家公子,一下子就變得孤苦無依,甚至受人欺凌,可本該變得世故圓滑的他,卻偏生那麼倔強。
寂晴不想違背安月恆的命令,可是她卻沒有殺周興,她給周興找了一戶普通人家,讓他從此隱姓埋名,並讓他保證永遠不能使用馭鷹之術。
周興答應了,所以從此消失了,甚至讓衆人以爲他死了。
但是隻有沐寂北知道,他一直都在,在她安排的那戶人家裡一直過着普通人的生活,儘管他並不快樂。
所以昨天沐寂北早早安排好白寒給了他消息,沐寂北則在夜『色』裡,穿戴整齊,悄悄潛了出去,找到了周興,只道自己是寂晴的朋友,告訴他寂晴已經被安月恆所殺,又告訴他有機會爲自己死去的哥哥報仇,只是需要他請飛鷹來助,不知是否願意?
所以,周興答應了,帶着隱忍,跟隨沐寂北來到了丞相府上。
有時,沐寂北會想,當初連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放掉周興,可她偏生違背了安月恆的意願那樣做了,似乎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老天就好像安排好了一樣,讓寂晴留周興一命,又讓周興幫助沐寂北以此,由此因果。
北邦三皇子戰冬雷靜靜的打量着女子精緻的五官,看着那帶着幾分涼薄卻滿是笑意的眸子,只覺得自己越發難以看透這個女子,看了看掛在自己腰間的同心結,勾起脣角,沒關係,不管她到底是怎樣的女子,都要同自己回北邦了。
”戰冬雷。“沐寂北輕輕呢喃着重複道。
戰冬雷不置可否:”你可要好好記着,這個名字將陪伴你過一生。“
沐寂北聽後,眉眼含笑,也沒有辯駁,卻莫名的想到了那個男子,上次青瓷探聽了消息,她並沒有讓白寒告訴給他,也不知他是否能撐得過,此番歸來,怕是與自己再不復相見了吧。
”戰冬雷,北邦公主此次來西羅和親,這是偶然事發,還是早有預謀。“沐寂北彎着眼睛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的男子。
戰冬雷愣了一下,卻是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還真是有趣。“
沐寂北也不反駁,宛轉蛾眉,將目光落在了戰冬雷的臉上。
這個結果對於沐寂北來說至關重要,因爲如果北邦公主是早有預謀嫁進攝政王府的,那麼便意味着北邦在安月恆同皇族之間選擇了安月恆,而相反,若是這件事只是一個偶然事件,甚至說是在自己的一力促成之下才達到的結果,那麼至少說明北邦並沒有打算扶持安月恆。
”若是我告訴了你,你倒是要如何回報於我?“戰冬雷將頭探到沐寂北臉龐,只覺得女子的肌膚宛若上好的羊脂玉,不見一絲瑕疵。
沐寂北看着戰冬雷磊落的目光,莞爾一笑,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我馬上就是三皇子的妃子了,三皇子如今卻是同我談些回報的問題,還真是讓人傷心。“
戰冬雷本只是調笑一番沐寂北,可瞧見她那故作傷心的樣子,心還是抽了一下,即便明知道是假的,可是他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此番前來只爲糧草。“
沐寂北『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繼續道:”如此看來,三皇子還真是無情,爲了糧草一事,不惜毀掉自己妹妹的幸福。“
戰冬雷一愣,見着得了便宜賣乖的女子,再次大笑:”你還真是無恥,這婚事我妹妹不知,難道你還不知?分明就是你一手促成纔是。“
沐寂北卻是辯解道:”你可不要冤枉了我纔是,這分明是你同皇帝結盟,按照皇帝的要求將其嫁入攝政王府,看着她同伍家相爭,等到事發,再來針對安月恆,從中獲利,難道你堂堂北邦三皇子敢做不敢認?“
戰冬雷目光深了一些,字字鏗鏘:”想不到你倒是看的如此通透。可我戰冬雷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我妹妹的事情,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任何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承擔相應的後果,她也一樣不例外。同樣,若是有朝一日,她死於伍家之手,那隻能怪她技不如人!但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卻是一定會爲她討回個公道!“
沐寂北垂下眸子,沒有再開口,這戰冬雷可不是個草包,他尊重她妹妹自己的選擇,也給她足夠的保護,卻也接受她最後可能會身死的下場,這是對她妹妹而言最好的決定。
同時,他同皇帝達成了協議,得到了糧草,而若是他妹妹出事,他又能夠有理由針對安月恆,爲北邦謀取更大的利益。
其實,皇帝這招棋頗有些引狼入室的感覺,只不過,這狼尚且沒有什麼圖謀。
沉默了片刻,沐寂北繼續開口:”人找到了嗎?“
戰冬雷皺着眉頭,搖了搖頭,開口道:”沒有,懸崖之下是一片海域,什麼痕跡都找不到,不過所幸的是也沒有找到屍體。“
沐寂北點點頭,戰冬雷已經沿路尋找,四處打聽,若是青瓷已經死了,那麼屍體多少應該被沖刷到岸上來,如今還沒有消息,人便應該還活着。
想到此處,沐寂北的心稍稍安了下來。
戰冬雷看了看沐寂北再次開口:”後日我們便要啓程回北邦了,我會留下人手在這裡,繼續尋找,若是有了消息,會第一時間傳送到北邦。“
沐寂北點點頭,帶着謝意看了看這個北邦三皇子。
”你且好好準備些東西,北邦風沙大,日頭也毒,怕是你會不習慣,北邦的生活同西羅也有很多不同,你可以多帶些東西。“戰冬雷再次開口。
沐寂北不動聲『色』,沒有回話。
青瓷從懸崖之上掉落下去之後,先是重重的撞到了攔腰伸出的一顆樹幹上,只是不等青瓷抓住,便再次掉落了下去。
但是也因爲有着這層阻擋,倒是緩解了衝擊,讓青瓷掉落到海中後沒有直接砸進海底。
海水極爲湍急,洶涌澎湃,只一入海水,青瓷便覺得周身劇痛,鹽水洗刷起傷口毫不留情。
一浪接着一浪,將青瓷越發的卷向海中央,無論怎樣也遊離不出,直到太陽落山,青瓷終於漸漸支撐不住,可是四下無物,根本無法靠岸,青瓷已經越發疲憊。
隨着太后的落下,海水也漸漸泛起了涼意,再不如白日的溫暖,青瓷漸漸的只覺得刺骨,咬破雙脣,支撐着,可在這夜『色』之中,卻是更難找到方向,凜冽的海風吹起,只覺得頭昏腦漲。
終於,青瓷失去了知覺,再也遊不動了,長時間的體力透支和不好的狀態,讓她幾乎可以感受到瀕臨着的生命的終結。
漸漸的,鹹澀的海水沒入她的耳朵,鼻子和嘴巴,長髮在水中飄起,滌『蕩』起來。
小姐,謝謝你一直對我的照顧,謝謝在所有人嫌棄我笨的時候,你耐心教我,謝謝你在我一次次拖拉你的後腿時,你卻從不怪罪,也謝謝你讓我知道了什麼是家,什麼是親情,青瓷怕是不能陪着你了。
------題外話------
呼呼…終於馬不停蹄滴碼出來了。五月一號之前爲了湊夠四月更滿三十萬字,可能不能準時八點更新,都會多更,但是五月一號之後依舊是早上八點更新,可能就不另行通知了…親愛的們見諒哈…
哈哈…我的封面被親們說是像蛇妖,我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