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夕送的什麼,大家都知道,莫流寧忙推攘着莫流妘接着。
半月坊如今已經關門了,就連雪花膏都買不到,更別提這琉璃首飾了,平素買都是五百兩銀子一套呢,還不帶重樣的。
不知道這是什麼圖案的,在莫流寧和莫流夏的催促下,莫流妘打開了,裡面是百合的,流光溢彩。
莫流夏小嘴微撅着,擡眸瞅着莫流妘。
“這不是上回妘姐姐在半月坊相中的那一套麼,原來是被二嫂買走了,妘姐姐好惋惜了好幾天呢,今兒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莫流妘一臉欣喜的朝辛夕道謝,那是真心發自肺腑的一種失而復得的欣喜之感。
辛夕笑的搖頭,“百合,百年好合,二嫂就藉着這琉璃百合祝你將來與夫君白頭偕老。”
莫流妘臉又渲染上一抹紅暈,都有些覺得手上的百合有些灼手,忙合上讓丫鬟拿下去好生收着了。
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辛夕還未望過去,耳邊就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還是辛夕會送禮會說話,我也來湊個熱鬧了。”
說着,把一個比辛夕大上兩三倍的首飾盒送上來,莫流妘笑着謝過,然後打了開來,一套白玉的頭飾,很是精美。
玉體晶瑩剔透,不見一絲的雜質,這一套也要幾百兩銀子呢,屋子裡一時歡笑顏顏,小坐了片刻,一行人就去了園子裡賞花了。
八月丹桂飄香,桂花清香迴旋在整個院子裡,莫流夏早去桂花樹底下讓丫鬟把帕子展開,把桂花摘下來擱在帕子,大體是拿回去做香包掛身上。
辛夕走到涼亭坐下,那邊兩個丫鬟端着托盤走近。
南兒墊着腳尖瞅着,對紫蘭嘀咕道,“方纔世子妃帶了兩個小丫鬟來,怎麼轉眼只有一個了。”
紫蘭眼睛四下一掃,隨口道,“管她帶幾個人來呢,我們只要守着少奶奶就是了,這園子裡的桂花真香,要不是前些日子那場雨,絳紫軒也能有這麼香。”
南兒聽得連連點頭,少奶奶素愛花花草草,回頭得多弄幾棵種在絳紫軒纔是呢。
辛夕悠然的啜着茶,看着冰嫺郡主,心裡說不出的怪異。
要說展流暄人還在祠堂跪着呢,盧側妃還在想法子把他弄出來,她怎麼還笑的那麼燦爛?
辛夕疑惑不已,那邊丫鬟把糕點擺上,冰嫺郡主坐在辛夕身側。
莫流妘親手把糕點從丫鬟端着的托盤端上來,笑道,“這是桂花糕,雖不是我親手做的,但是桂花是我採的,你們都嚐嚐,味道如何?”
莫流妘說完,親手拿了一塊給冰嫺郡主,又拿了塊給辛夕。
辛夕接在手裡頭,那邊冰嫺郡主淺嘗了一口,嘖嘖讚歎,“味道不錯,辛夕,你也嚐嚐。”
辛夕沒有接話,紫蘭上前一步道,“我們少奶奶對桂花過敏,吃了身上會起紅疹。”
辛夕訕訕的看着莫流妘,手上拿着的桂花糕不知道怎麼辦好。
冰嫺郡主詫異的瞅着辛夕,“你對桂花過敏?怎麼從未聽你提起過?”
辛夕搖頭道,“又不是什麼好事,哪能見人就說呢。”
莫流夏眼睛睜得那個溜溜的,擔憂的問辛夕道,“那滿院子的桂花香,二嫂聞着沒事吧,你要有點差池,回頭我就慘了。”
辛夕是她和莫流寧拉來的,萬一身子不適影響了胎兒可怎麼辦啊,辛夕搖搖頭,“沒什麼事,就是鼻子有些些的難受罷了。”
莫流夏這才注意到辛夕的鼻子,果然有些紅。
冰嫺郡主瞅了便道,“你不適應桂花怎麼不早說呢,還是讓丫鬟扶着你先回去吧,找個大夫瞅瞅有沒有問題。”
紫蘭聽了扶着辛夕就起身,辛夕有些歉意,但還是走了。
南兒在後頭眉頭緊蹙啊,少奶奶昨兒不是才吃的桂花糕麼,怎麼今兒就過敏了。
還有少奶奶手裡拿着桂花糕給紫蘭使眼色她都瞧見了,莫不是那桂花糕有問題吧?
辛夕轉過身臉就陰沉了,果真是容不下她了。
莫流妘的丫鬟親自送辛夕出去,只是岔道上,兩個婆子拎着東西擋了路。
丫鬟蹙眉訓斥道,“好些主子在這裡賞花,你們在這裡礙事做什麼,還不快走!”
婆子點頭應下,磨磨蹭蹭的擡着東西往前走,正好一路擋着,丫鬟回頭瞅着辛夕,“少奶奶走另一條道吧?”
辛夕點點頭,一路往前走,瞥頭去看那兩個可以擋路的婆子,心裡萬分警惕。
掃眼看四下的大樹,也不知道暗衛跟沒跟來,說是寸步不離,應該在吧,辛夕想着,便把心放寬了。
園子有些大,又不是筆直了走,就饒了些道,紫蘭也是眼睛睜得圓溜,自己睜了不算,還警醒着南兒,就這麼小心的走着。
一路的丫鬟的福身行禮,紫蘭鼻子聳着,回頭看着那疾步神色還有些怪異的丫鬟,眉頭聳了起來,“少奶奶,我怎麼聞到了香油味兒?”
辛夕微點了點頭,那麼重的香油味兒能聞不見嗎。
辛夕蹙着眉頭往前走,就這樣出了南府的院門,站在湖邊,辛夕輕撓額頭,這就出來了?是她多心了?
辛夕輕搖了搖頭,被一塊糕點弄成驚弓之鳥了,這地兒還是早走爲妙,不然心裡總是惶惶不安,出了絳紫軒哪都不安全。
辛夕帶着紫蘭和南兒往前走,走的有些慢,辛夕拿手輕碰鼻尖,低嘆一聲,得等紅腫消去才能回絳紫軒。
辛夕繞着湖畔走,約莫饒了大半圈的樣子,突然,遠處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劃破雲霄傳入辛夕的耳尖。
辛夕蹙了下眉頭,不大確定這聲音是誰的,紫蘭瞅着辛夕的道,“好像是世子妃的?”
辛夕心底有不好的預感劃過,腳步止住了就近尋了塊大石頭。
紫蘭拿了她的和南兒的兩方帕子墊着,辛夕就坐在那裡,紫蘭瞅着辛夕道,“奴婢看看去。”
辛夕搖搖頭,“就在這裡吧,算了,還是回院子,那些事還是離得遠遠的。”
辛夕想着就站了起來,她不想招惹是非,整日的爭鬥她怕影響胎兒。
紫蘭和南兒拿了帕子隨着辛夕就回了觀景樓,展墨羽看見辛夕安然無恙的回來,這才鬆了口氣。
方纔暗衛的話嚇壞他了,見辛夕疑惑的瞅着他,瞪了辛夕道,“怎麼就那麼多人想害你?以後就待在觀景樓,連母妃那裡都不許去了。”
這是要禁她的足?辛夕睜大了眼睛看着他。
展墨羽忍不住拿手去戳辛夕的額頭,“今兒要不是暗衛警惕,這會子叫喚的該是你了。
送個添妝而已,讓丫鬟去送就成了,送雙倍都成,非得自己跑一趟,你想把咱兒子也送給她是不是?”
辛夕無言以對,扯着嘴角望着他,他以爲她想去嗎,八擡大轎請她都不想去,誰知道送個添妝都能有這麼多的擔驚受怕。
說來還不都是因爲他是嫡子的緣故,要是他是庶子,誰會搭理他啊,更不會將矛頭都指着她,他是嫡子,她肚子裡這個要是男孩就是嫡孫了。
冰嫺郡主身份再尊貴能如何,嫁給的就是個庶子,只要一日沒繼承王位,她孩子的身份總要比她的低一點。
只要心向着她的就沒希望她把孩子生下來的,辛夕瞅着他,“她怎麼樣了?”
展墨羽冷哼了一聲,樂極生悲說的估計就是她了。
盧側妃夥同幾位太太說服王妃做主將展流暄和莫流枬從祠堂放出來,丫鬟急着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冰嫺郡主聽得欣喜不已,急着趕回去,這才邁開了步子,一時不察踩到油跡,摔倒了,這一摔結果會如何,還真不好說。
辛夕聽着展墨羽的話,再想着之前那領路丫鬟的舉動,臉陰沉的如天山上的冰凌,這油跡該是爲她準備的吧。
那丫鬟那麼急的走就是因爲油跡半道上被暗衛插了一手,在前一個階梯就倒掉了,還污了她一身。
她趕着去把這個消息回稟一番,卻在半道上就見到了她,纔會露出驚訝的表情,低着頭就走了。
冰嫺郡主這叫什麼?自作孽不可活,辛夕不知道那幾位姑娘知不知道,冰嫺郡主沒事則罷,要是孩子沒了,她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紫蘭知道自己偷着幸災樂禍不對,可還是忍不住咧彎了嘴,吩咐南兒北兒小心的伺候辛夕,她自己溜出去瞧熱鬧了。
她知道少奶奶也想知道到底結果如何了,才走到門口呢,就見王妃火急火燎的往這邊走,身後還有個大夫,神色有些焦急。
不等她福身行禮,忙問道,“少奶奶如何了?”
紫蘭搖搖頭,有些疑惑的回道,“少奶奶很好,沒事。”
王妃這才鬆了口氣,她以爲紫蘭這麼急的出門是辛夕出了什麼大事,沒事就好。
王妃擡頭看着絳紫軒那棵有幾十年樹齡的桂花樹,邁步進去。
紫蘭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瞅了眼玉苓,玉苓笑道,“王妃聽流夏姑娘說少奶奶身子不適,這不急着過來瞧瞧才放心,少奶奶沒事就好,你去幹你的事吧。”
紫蘭這才放寬了心,也不出門了,跟她一塊兒就進了院子。
王妃領着大夫就上了觀景樓,不等辛夕說話,先是讓大夫給她把個脈先。
辛夕微鼓了嘴瞅着大夫,一眨不眨啊,王妃不會真把他請在王府裡專門給她把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