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墨羽將辛夕抱得更緊了一些,半晌,才呢喃道,“母妃她很好,她比你想象的還要堅強。”
要在老夫人給的夾縫裡生活着,不堅強能行麼。
辛夕笑笑,把手撫在了他的面具上,“怎麼又戴了它?”只一輛馬車,他的輪椅應該沒帶出來,就坐在馬車上溜達兩圈,不需要面具啊。
展墨羽拽着辛夕要給他摘面具的手,緊緊的握着,隨手打了簾子,往外望着。
辛夕被外面的景色吸引住了,趴在窗戶上瞧着,大眼咕嚕嚕的轉着,看什麼都新奇,活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村姑。
辛夕雖然也坐過幾回馬車,可是每次都有顧忌,只能小心的瞄着,這回有他陪着,就沒那麼多顧及了,展墨羽見她毫無顧忌的樣子,也就由着她了。
辛夕自己瞧着不算,還時不時的拽着展墨羽的手問着,展墨羽瞧着就納悶了,她不會連街都逛過吧,那些都是再尋常不過的物什了。
這可是純古代啊,比電視上拍的真多了,辛夕好想下去踩踩地。
不過她也識時務,能出來逛逛已經不錯了,想下去,今兒是不太可能了,只盼着早日將他的腿治好,兩人手牽手的逛街纔好。
嵐冰坐在車外面,聽見裡面傳來的陣陣歡笑聲,面無表情的臉上也溢出了三分笑來,好久沒聽少爺這般笑過了。
昨兒服侍少爺洗澡的時候,他衣服上的點點黑色,聽少爺說是被排出體外的毒素,是少奶奶幫他解的毒麼?解了毒後,斷了的腿還有希望治好麼?
嵐冰趕着車繞着京都跑,辛夕原先是瞧那些小攤子,後來漸漸的就把目光鎖在了那些店鋪上。
好不容易逛一回街,自然辦正事要緊,辛夕拉着展墨羽問道,“相公,一萬兩銀子能買個多大的店鋪?”
展墨羽揪着辛夕的鼻子,美麗的鳳眼滿是笑,“看中哪個了直說就是了。”
辛夕揉着鼻子,鼓着嘴,也不敢出言反駁,回頭惹毛了他,直接把她撂在了大街上怎麼辦,便一個個細細的看起來,也不敢看太大的。
後來看中了一個兩層的小樓,位置也好,只是生意過於冷淡了點,辛夕想着要盤下來應該不貴,指給展墨羽看的時候,展墨羽眼裡就帶了笑。
“真看中它了?我倒覺着它前面的一家就不錯。”
辛夕嘟着嘴,自然是不錯了,那個店面至少要大一半不止呢,兩個瞧着就不在一個檔次上啊,辛夕直拿眼睛瞅他,“你付銀子?”
展墨羽搖頭笑道,“那是母妃的陪嫁鋪子。”雖然上回只是瞄了一眼,但是他記得這就是母妃的鋪子,生意瞧着還行。
辛夕睜大了眼睛,又細細打量了一番,才道,“那你明兒差人去問問掌櫃的要多少銀子才肯賣,雖然是母妃的,但也不能佔母妃的便宜不是?”
佔便宜事小,主要是她不想做生意的事被王府的人知曉吧,展墨羽戳了戳辛夕的腦袋,“這麼大一塊肉,人家遲早都會盯着的,找個靠山不好麼?”
辛夕揉着鼻子,輕聲輕氣的道,“我就是知道人家都盯着,才找個會武功的掌櫃看着的,要是一個鋪子在京都都開不起來,那以後要做大該怎麼辦。
相公,這就靠你了哦,要你在沒有靠山的情況下,把鋪子開遍大御朝。”
辛夕說的雲淡風輕,展墨羽卻是狠狠的詫異了一回,沒想到她人小,胃口倒是不小。
不過看着她期待和信任的目光,他的心不由的軟成一灘水,瞬息間傳至四肢百骸,每個毛孔的都舒展開來。
她怕是當真沒把一個小小的世子之位放在眼裡呢,也沒想着去討好老夫人,因爲她完全可以依靠自己活的很好。
就算離了他,她依然可以活的很好,展墨羽突然就覺得心裡一陣發慌,下意識的摟緊了辛夕。
就聽辛夕一臉捉狹的笑道,“大靠山沒有,要找個小靠山也不是不成,福寧王府二少奶奶也是可以的嘛!我和半月坊老闆交情匪淺,入一股不是難事吧?”
辛夕說半月坊老闆的時候,是拍着展墨羽的胸膛說的,才拍了一下就被捉住了,展墨羽鳳眼含了笑的瞅着辛夕,“交情匪淺?”
辛夕無辜的眨着眼睛道,“老闆和老闆娘能不交情匪淺麼?”說完,鼻子輕輕嗅了嗅,就皺了起來,擡眸去看他,“相公,你身上怎麼有股怪怪的味道?”
展墨羽被她說的臉一黑,直拿眼睛去瞪她,辛夕尷尬的笑着,她可沒認爲那是沒洗澡的緣故。
誰不知道這廝愛乾淨啊,辛夕突然反應過來,伸手就去扒他的衣領,展墨羽忙捉住了辛夕的手,臉比紅得像開得濃妍的山茶花,眼神有些發飄,不敢去瞅辛夕。
“你……你這女人,真是……真是……”這還是大街上呢,她就敢扒他衣服,雖然馬車裡就他們兩個,可也太膽大了點兒吧。
辛夕被他說的臉一紅,手也訕訕的收了回來,不看就不看,她還不稀罕瞧呢。
只是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問道,“那怪味是毒素麼?”除了這個可能她想不出來別的了,唉,鼻子太好了有時候真不是一件好事。
展墨羽含笑的點點頭,也不去抱辛夕了,不被她提出來還好,一提就覺得渾身不舒服,當下吩咐嵐冰道,“回府。”
回了王府,辛夕直接吩咐秋月和冬荷準備洗澡水,她自己則推着展墨羽進了內屋。
也不等他發話,直接就扶他躺倒牀上去了,想着先前他的害羞狀,辛夕伸手要脫他衣服的手也止住了,轉而替他把了個脈。
展墨羽就倚在迎枕上,美麗的鳳眼一眨不眨的瞧着她,她那小扇似地睫毛輕動,忽閃忽閃的眸中跳躍着興奮的光芒,就像上好的琥珀,晶瑩透亮。
辛夕是越把越開心,那藥是真的有效呢,只是畢竟中毒時日已久,想要清除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的,她恨不得立刻就把他的毒給清個乾乾淨淨纔好。
用藥薰,或許效果更好一些呢,只是用藥的時候有些元忌,有些藥對皮膚有刺激,萬一毀壞了這麼好的皮膚怎麼辦。
辛夕想着,猛的一擡眼,又立即被他的淡雅的笑容給煞住,只是輕揚的微笑,卻像黑夜裡綻放的幽曇,幽靜眩爛,帶着無限的穿透力,像是要衝進她的肺腑一般……
辛夕瞧着瞧着眼睛就眯了起來,像是他發出來的光晃她的眼,哪裡還記得自己要說什麼,只是呆呆地看着……
直到他瞧不過眼了,一張妖豔魅惑的臉裡她越來越近,“娘子,爲夫臉上有髒東西麼?”
辛夕微紅了臉尷尬的撇過頭去,忽然又覺得這麼做顯得自己心虛,又把頭給撇了過來,挑了眉毛道,“髒東西沒有,不過倒是有兩個若隱若現的酒窩呢,很可……”
辛夕說的時候,一直就瞧着他的眼睛,見他眼裡有了小火苗,手也擡了起來,辛夕二話不說很是識時務的立刻就轉移了話題,“你的腳還疼麼?要不要我給你扎兩針?”
展墨羽一聽,想要去揪她鼻子的手也伸了回來,那邊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少奶奶,少爺的洗澡水準備好了。”
辛夕鼓鼓嘴,掀了被子就扶展墨羽下牀,白忙活一場了,什麼都沒瞧到,推着輪椅就出了內屋去了正屋。
辛夕也不好意思跟去看他洗澡,剛要轉身去書房,外面就有小丫鬟進來稟告說,老夫人找她去。
辛夕和展墨羽互視了一眼,展墨羽推了輪椅就走到辛夕身邊,秋月見了,忙上前道,“少爺,洗澡水準備好了。”
辛夕神色淡淡的瞥了秋月一眼,那清冷如霜的目光瞅的秋月一陣心虛,就連額頭都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辛夕這才勾脣道,“相公,你先洗澡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總不能每回去老夫人院裡都由他陪着,萬一以後生意做大了,他時不時的離家,那時她又該如何自處了。
辛夕帶着南兒就往老夫人院裡走去,半道上,南兒四下瞄瞄,這才湊近辛夕小聲道。
“今兒,秋月姐姐去了盧側妃的院子,林媽媽在湖邊還和二太太身邊的丫鬟說了兩句話,轉身的時候,奴婢還瞧見她手裡多了個荷包,很高興的樣子呢。”
辛夕聽了,眉頭就蹙了起來,才明着敲打的,她們還敢私下接觸,真不將她放在了眼裡呢。
“她們不會害您吧?”南兒見她眉頭蹙了起來,心裡擔憂,忍不住問了出來。
又道,“你都進府三天了,都還沒立威呢,就連掃院子的丫頭都說您不得少爺的心,是個好拿捏的主,一點主母的威嚴都沒。”
南兒和北兒當時聽她們說的時候,只想笑,少奶奶是個好拿捏的主?一點主母的威嚴都沒?
當初在元府的時候,少奶奶三言兩語就將那些管事媽媽給唬住了,一個月的時間都不敢***。
也沒人敢剋扣下人銀錢,後來大夫人接手後,不少人暗地裡都抱怨大夫人呢,還盼着少奶奶把當家的權利再抓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