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中濃濃的譏諷,雲嵐坐在石椅上,繞過眼前杯中的烈酒,直接拿起呼延修手中的酒壺,將酒壺中的盡數烈酒全部倒在手上,剛纔碰過屍體,也只有這濃烈的酒能去除大部分的細菌,也算呼延修自找沒趣。
一壺美酒被倒了個精光,雲嵐將空酒壺放在桌子上,拿過一旁的錦帕擦拭着手上的酒水。
“多謝汗王的款待,不知汗王此次找本宮來所爲何事”雲嵐擦拭着雙手上還未乾掉的酒字,濃烈的美酒揮發出來的香氣充斥着整個荷顏亭。
“本汗這次叫嵐兒來……”
沒等呼延修將話說完,雲嵐打斷了呼延修的用詞“汗王殿下,本宮乃華國皇后,華國一國之母,請汗王尊稱本宮爲皇后。”
雲嵐冷冷的一張臉就睜着呼延修對她的稱呼,不過呼延修也不惱怒,只是淡淡的一笑“本汗這次誠邀皇后娘娘來此,有一件事情是要和皇后娘娘討論的。”
再一次命人送上一壺美酒,呼延修爲雲嵐換了一隻酒杯,將酒杯斟滿放在雲嵐面前“皇后娘娘請。”
雲嵐將手中的錦帕放在一邊,端起眼前的美酒看了看,卻沒有下肚,將酒杯放在一旁,雲嵐說道“汗王殿下還是直奔正題吧,這次找本宮有何事。”
雲嵐或許已經猜到幾分,但是向來奸詐的呼延修定不會按照常理出牌。
呼延修看着雲嵐並沒有飲下杯中的美酒,眼神中閃過一絲挑釁的意味“難道皇后娘娘還怕本汗毒了你不成。”
感受着呼延修的挑釁神情,雲嵐將酒杯推的更遠“本宮剛剛生產一個月,不能飲酒對昱兒軒兒和蓮兒不好。”
每每提起自己的三個孩子,雲嵐眼中閃過的慈愛縱是那麼溫馨,這是呼延修不曾看到過的,一隻手握着酒杯,另一隻手卻緊緊的攥着拳頭。
“不知本汗何事有幸見到小皇子小公主一面呢?”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下,本應該是烈性的灼熱之感,此時卻乏而無味。
對於雲嵐,呼延修心中是欣賞的,久而久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變成如今這般。“本汗倒是很歡迎皇后娘娘帶着皇子公主來我漠北遊玩呢。”
“或許吧,若是兩國交好的話,本宮會考慮這個問題。”半真半假,雲嵐將問題從蓮兒幾個孩子身上轉移了過來“汗王應該知道驛站命案的種種疑點吧。”
精明如呼延修的人怎麼不知道驛站發生的一切,恐怕驛站所有的東西都原封未動,或者都是呼延修設下的局也說不準。
不過,呼延修很顯然沒有專注於雲嵐的問話,眼中反而閃過一抹留戀“本汗記得,若是沒錯的話,你我第一次見面應該是信陽之戰的時候,城牆上的那黑衣少年就是你吧。”
肯定的語氣,呼延修話語中沒有怒意,反而帶着常人無法理解的笑意“信陽之戰後,你與華國皇帝和那名暗衛本想去南疆解除情蠱,卻在半路中遇到了我們,若是本汗當時用
心一些,也不會錯過與你相識的機會,第三次便是宮變那日,三王爺與本汗借兵,誰知卻中了風痕幻天的計策,你可知本汗在看到你的時候,心底是什麼樣的情感嗎,第四次是在茫茫大草甸中,你我匆匆而過,本汗若不是有要事在身,定會將你奪回漠北,第五次便是兗州之變,沒想到過了一年我們又見面了。”
呼延修清清楚楚的記得與雲嵐每一次見面的情形,而坐在一旁一臉無所謂笑意的雲嵐卻單單的開口,語氣中有着悔意。
“若知道你會舉兵犯境,在華國處心積慮的培養判官,假意借兵企圖佔領華陽,若本宮知道這一切的話,當日在草原之時,絕對不會伸手救你們兄弟三人。”
視線冰冷的看着呼延修與呼延辰,若是真的可以預知一切,雲嵐會毫不留情的將他們斬殺,也不會出現如此多的麻煩,但是沒有預知未來,沒有一切如果,現實就是現實,殘酷血腥依舊不可避免。
“呵呵,皇后娘娘說這話倒像是本汗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身爲一國之君,本汗有本汗的立場,相信皇后娘娘自然知曉。”一杯酒再一次飲下,呼延修緩緩的伸出手,他多麼想象風痕延夜一般,捋着那墨色的長髮。
閃身而過,雲嵐躲閃了呼延修的雙手,靠在石柱邊,盯着眼前泛起清波的荷花池“汗王有事請說,若是沒事本宮很忙恕不奉陪。”
“你這女人,開開玩笑罷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呼延修從懷中拿出一根樹枝“這是我們在驛站找到的,想必你們早就已經知道了吧。”
雲嵐的視線落在圓桌之上,被白綢緞包裹的枯樹枝,這就是南疆特有的紫木果的枝幹,只要點燃,便會產生煙霧,能使人昏睡不行。
雲嵐擡起頭,看着呼延修那雙銳利的眸子“岩心公主死在華國驛站,本宮自然會給汗王一個交代。”
“你我心知肚明,又何須公主公主的在喚那個奴婢呢,倒是本汗很好奇,皇后娘娘查到了什麼。”
他的人一路跟着着雲嵐到了義莊,回來報告情報之時,只見侍衛臉色泛青,儼然一副想吐的陌模樣,詢問之下才得知這女人竟然做了如此……大膽的舉動。
雲嵐心裡明白,自己出宮之後的一切舉動都在呼延修的監視之下,不過,她在解剖岩心屍體之時,也是有意讓莫被侍衛看着真真切切的。
“汗王想知道什麼?”
這件事情雖然呼延修將其中的厲害關係撇得乾乾淨淨,不過雲嵐終究是覺得岩心之死不會簡單,甚至牽扯到了南疆,或許在這件意想不到的命案中,南疆與漠北華國三國、軍事魚餌,她倒要看看,幕後操控的使者是誰,竟然有如此的本事能將她們耍的團團轉。
雲嵐將義莊中發現的一切都如實的告訴了呼延修。
雲嵐口中所說的事實與探子回報的情報相符,一旁坐着吃着水果的呼延辰早已經是臉上泛青,胃中翻涌。
雖然他也很欣賞雲嵐的大膽勇敢,但是畢竟是如此的行徑,試問天下沒有幾個女子能敢這麼做,也就雲嵐一人罷了。
強壓制住胃中的不適,呼延辰盡力的保持着王爺的風範,從果盤中拿了一枚葡萄放在口中。
“本宮在岩心的胃中找到了類似葡萄的食物,而經過測試,在類似葡萄的食物中,攙和着一種迷香”
雲嵐話落,只見一旁的呼延辰再也矜持不住了,原本即將下肚的葡萄被呼延辰整個吐了出來。
“哎呀,本宮的記性真差,那明明是元宵,本宮怎麼就說成葡萄了”
坐在一旁剛剛失了形象呼延辰滿眼黑暗,這女人能不能不這麼腹黑,這是有意在報復嗎。元宵和葡萄的差別是個人都知道,深深地呼吸着,呼延辰乾脆站起身走到一旁,靠在了另一個柱子上,來一個眼不見胃不煩。
雲嵐是有意的,她到沒想看到呼延修的表情變化,倒是呼延辰的震驚讓她心底小小的得意着。
呼延修精準的撲捉到了雲嵐眼中一閃而過的壞笑,怎麼辦,他是越來越愛眼前的這個女子了,若真的可以,何不順着這個背後操控者的意願,平了三國,將雲嵐搶回漠北。
“收起你眼中無謂的想法”雲嵐臉色一陣陰寒,呼延修雙眼中的慾望讓雲嵐雙眼一眯,若不是此刻他們算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都想揪出幕後操控者的話,風痕延夜早就請這些人回到各自的國家了。
一襲白衣,長髮隨意的紮在腦後,金色鑲玉的金冠束在長髮之上,呼延修淡淡的笑意遍佈滿眼“那這件事情本汗就交給皇后娘娘了,若是有什麼需要的話儘可與本汗說。”
“本宮再次多謝汗王殿下,若汗王沒有其他的事情,本宮先回去了。”站起身,雲嵐轉過視線看着陰影之中的一黑一白二人“旭日,備車”
“皇后娘娘慢走”
雲嵐幾乎省去了徒步走回廊,一躍而起,身形飛快的落在了馬車之內,而車上的旭日熟練的架起馬車,朝着皇宮的方向行駛。
馬車之後,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似鬼魅一般,重冥與彌月二人緊緊的跟隨着馬車,守護着馬車內的雲嵐。
荷顏亭中,呼延辰起身坐在呼延修身邊,視線看着早就消失在視野中的馬車上“皇兄,你打算怎麼做?”
“等,爲今之計也只有等嵐兒的進展”一陣陰寒的笑意隨即浮現在呼延修的臉上,站起身,一襲白衣的呼延修眼神如蒼鷹一般銳利陰寒“本汗倒要看看,究竟這個隱藏在幕後的操控者是何方神聖。”
“會不會是南疆”沒等呼延辰說完,自己先否定了他的想法,按照目前的關係來看,若是南疆殺了岩心,目的很可能是嫁禍給華國,之後挑起兩國戰爭,但是南疆不會笨到留下證據,相反漠北也是一樣,而且在那日出入驛站的華國男子究竟是誰?這一場看似簡單卻複雜的敏感究竟是誰在幕後操控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