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雪瑩的馬車上,南雪瑩掀開廂簾,小心問道:“姐姐敲詐四王爺,不怕他報復嗎?四王爺素來跋扈,攝政王都要讓他三分。”
何清君轉回頭,目光在她豔若牡丹的臉色逡巡一圈,笑道:“郡主認爲,就算我不敲他的銀子,他今日會放過我嗎?”
南雪瑩:“……”她討厭她的笑容,討厭她的眸光。她放下布簾,不再說話。
何清君暗哼一聲,揮鞭駕車。
馬蹄聲響,車輪“咯吱咯吱”轉着。
突然,一聲驚呼:“清君?”
何清君勒住馬車,暗叫一聲:蒼天啊,大地啊,真是驚喜不斷啊!
“白都尉。”她有禮拱手。
白逸揚急忙奔到車前,“清君……”
南雪瑩玉手支着廂簾,訝然道:“是白都尉嗎?”
白逸揚躬身施禮:“見過郡主。”
南雪瑩輕輕掩脣笑道:“白都尉客氣了。”說着盈盈秋剪睥向何清君,再轉向白逸揚:“白都尉可是要找何姑娘說話?”
白逸揚忙躬身一禮:“謝過郡主。”
何清君當真是無語問蒼天了,郡主一句話就堵住了她的推辭,他兩人一唱一和倒可以湊成一對了。
她將手中的鞭子扔在馬車上,從車轅上跳下,往遠處走去,在一個行人極少的衚衕停腳,回頭看向緊緊跟在後面的白逸揚。
嘴邊笑容消失,俏臉板着,聲音微厲:“白都尉,有何話,一併說了罷。”
白逸揚盯着她嘴角,眼裡黯下,澀澀地道:“清君,你連笑容都不願綻露給我看了嗎?”
何清君目光落在旁邊的牆上,冷笑:“白都尉毀了我的一生,我豈笑得出來?”
白逸揚凝視她,胸口微微起伏,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握起,似在極力壓制怒氣,片刻後,咬牙道:“何清君,到底是我毀了你,還是你毀了我的人生?!”
何清君一愣,他的意思,難道還是她毀了他不成?不禁嗤笑一聲。
白逸揚聽到她諷刺的笑聲,不由得寒心,怒道:“沒想到我飽受相思折磨,在你眼裡卻成了天大笑話?!我白逸揚竟然自作賤,偏偏忘不掉你!”
何清君愕然,飽受相思?有了新人不忘舊人,她是不是該爲他鼓掌?右手悄悄撫上左胸,依舊有些刺痛,可是,那又如何?
“我記得我在白都尉大人娶平妻前夜,親自從令堂手中拿到有白都尉簽名的和離書。”
一提及和離書,白逸揚似乎更怒,大聲道:“我從沒在和離書上籤過名!”
何清君冷笑:“那是你的事,我只認得和離書上的簽名是你的,和離書是令堂給我的。還有問題嗎?”
白逸揚忽然上前抓住她的手,眼底跳動着悲慟和絲絲深情,聲音有幾分哀傷:“清君,相信我,我真的沒簽過和離書。”
何清君被他臉上的情緒感染,心微微一動,輕咬嘴脣,“沒有嗎?那又如何?”
“清君,跟我回去。”那位昔時夫君雙目深深凝視她,語氣很溫柔但很堅定。
何清君的心頓時軟了一角,輕嘆:“何必呢,回去,你置我於何地?”
白逸揚拉着她的手,眼裡浮上笑意,“正妻的位子,一直是你的,清君,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何清君微微用力,欲掙出右手,卻被緊緊攥住,她皺眉,暗運內力,使個巧勁,掙脫他的大手。
“正妻?!我何清君若是圖個正妻之名,當初就不會留下和離書離開。”說着她嘴角浮起輕蔑的笑容,“我爲什麼要回去,難道就是爲了讓你享齊人之福?”
手裡失去了她的溫軟,他微微失落,擡目盯着她質問:“你不能生育,紀芙生了孩子還不是稱你一聲母親,你爲何不能大度一點?!我們一家和和氣氣地生活,不好嗎?”
何清君冷眼睨他,冷笑道:“能不能生育得看身邊有沒有魑魅魍魎!白都尉,美妻在懷,就不要再把目光看向別處了!不管如何戀舊情,都掩蓋不了背叛的事實!”
語畢,她絕決轉身,飛身縱起,落在車轅上,冷冷看一眼南雪瑩,南雪瑩竟感到一陣頭皮發緊,將頭縮回車廂,玉手快速放下簾幔。
“何清君——”白逸揚在衚衕口大叫。
何清君揮一下馬鞭,叫道:“駕!”驅車絕塵而去,只留下白逸揚懊惱頹廢的身影。
他盯着遠去的馬車,極爲氣惱,不解,爲何她總是這般固執,這般絕情?想起他臨走之前說的話,不禁疑竇從生?能不能生育得看身邊有沒有魑魅魍魎?這是何意?難道她並非不育,而是有人陷害?
疑惑生出,便似在腦裡紮根,他毅然返回白府,決定調查當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