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九回 出嫁 好去處(萬更求票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簡潯果然時不時的就去正院“探病”,衆側妃孺人也跟着湊熱鬧,把睿郡王妃氣得病情一再的反覆,慢慢竟有釀成大症候的趨勢。

宇文信既要顧着這頭,又要顧着睿郡王那頭,那纔是他們母子翻身雪恨的根本,還要顧着外面的一些事,他算是明白了,宇文修爲什麼能那般囂張,還不是手上有權有勢,自有人捧着他,那他也得儘快出仕,並且籠絡拉攏一撥宗室的人在身邊纔是,那樣萬一他們的大事成不了了,他們母子好歹也還有一條退路。

一時間忙得是人仰馬翻,並不知道,有些事情已在悄然發生着變化。

而他與劉純馨成親的日子,也不知不覺間近在咫尺了。

九月十一日,劉純馨的嫁妝送進了睿郡王府,不過堪堪二十四擡,且擡擡都輕飄飄的,一看就知道沒多少好東西,別說與簡潯那一百二十擡實打實的嫁妝相比了,連尋常人家嫁女兒都遠遠及不上,她這可算是高嫁,嫁妝本應儘可能的豐厚纔是。

宇文信本就厭惡劉純馨得不行,自然新房也不會好好收拾,只讓人將他的院子象徵性的粉了粉,掛了一些紅綢,待嫁妝送到,勉強佈置得能住人後,便算完事了。

看在寥寥無幾的來賀喜的宗室親朋賓客們眼裡,就越發納罕了,好好兒一個王府的爺們兒,娶個那樣的破落戶也就罷了,沖喜還想要條件多好的麼?女方嫁妝少也就罷了,還是那句話,沖喜的還想怎麼樣?可新郎官的表情和行爲哪像是娶親,倒像是迫不得已在迎娶自己的仇人一般,聽說睿郡王妃這程子因爲急怒攻心,已請好幾次太醫了……看來這當中的確有隱情啊,回頭可得悄悄兒找睿郡王府的下人們打聽一下才是。

簡潯作爲睿郡王府如今的大少夫人,小叔子成親,不說幫忙料理,至少也要幫忙款待一下賓客纔是,於是自然免不得有人打探到她面前:“也不知新娘子是個什麼樣兒的人,是哪家的千金?大少夫人明兒可得替我們好生引薦一下才是,也省得將來對面不相識啊。”

又有人贊宇文信孝順,“王爺與王妃娘娘可真是有福氣,有這般孝順的兒子。”

簡潯掛着恰到好處的笑容一一作答:“不瞞各位,我這位二弟妹與我可是嫡親的兩姨表姐妹,在我與夫君大婚前,才投奔了我孃家來的,生得是溫柔嫋娜,不知道多討人喜歡,所以王妃娘娘在我祖父的喪禮上,一見之下就喜歡得不得了,邀請了她和我姨母到王府來小住,給了我好大一個驚喜呢!更沒想到的是,她與二叔竟這麼快便走到了一起,可見真是一段上天註定的緣分啊!”

說完招呼大家去抹牌看戲,“請恕我有孝在身,不能奉陪各位了。”

衆人聞言,都笑道:“原來是姻緣天定,倒叫我等想起了一句話‘有緣千里來相會’,大少夫人既不方便,就不必管我們了,讓下人們帶了我們去即可。”

待與簡潯一作別,便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起來:“依我看,這事兒八成是睿郡王妃想趁他們家大少夫人守孝,離間她和他們家大爺的感情,誰知道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大少夫人可只差把話說明了……”

“不能罷,他們家大爺與大少夫人可才新婚呢,她又是繼母,怎好把手伸得那般長的?”

“怎麼不能了,他們家繼母與繼子繼女間的關係如何,大家又不是不知道,誰讓大少夫人剛好新婚就守孝呢?”

“而且是自己的親表妹,就算知道吃了啞巴虧,還不是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那樣的破落戶,能做妾都是天上掉餡餅兒的好事,何況宇文修可是嫡長子,將來若是……那也是能有側妃的,在自己表姐手下討生活,再難又能難到哪裡去,也不怪那劉氏動心……”

“那如今表妹成了弟妹,兩房本就面和心不和的,豈不是更要……撕破臉了……”

簡潯事後輾轉聽說了這些話,就勾脣笑了起來,讓宇文信打着爲睿郡王衝一衝的孝順名義,保住睿郡王府的體面和名聲可以,但總得讓大家心裡都有個數纔好,也省得以後別人以爲她欺負劉純馨,雖然事實是,她根本不屑於欺負她,但劉純馨的眼淚可是說來就來,還隨時一副嬌嬌怯怯,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真是,讓她本來不想欺負她的,這會兒一想之下,竟然也想抽她了呢!

翌日一早,劉純馨不待人進屋叫她,便自己先起身了,想着雖然這門親事是不被王妃娘娘和二爺期待的,她自己也忐忑不安,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到底是一輩子唯一一次穿嫁衣的機會,她還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高高興興的上花轎纔是,也許二爺慢慢了解了她,就願意好生與她過日子了呢?

——這些日子拜劉姨媽有了機會就耳提面命所致,劉純馨終於不敢再奢想宇文修,也終於接受了她和他一輩子都不可能的現實,再一想宇文信,就覺得二爺其實也挺好了,而且她還是嫁進去做正妻,這樣的福氣,可是她一輩子都不敢想的,她一定會早日求得王妃娘娘和二爺的原諒,對他們百依百順,讓他們願意接受她的。

她剛起身一會兒,劉姨媽也從隔壁屋子過來了,氣色比前陣子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卻是唐嬤嬤日日都讓她做針線活兒,早上天不亮就起來開始做,要一直做到晚上天都黑透了,還不能歇下,還得點燈繼續做,沒有哪一日,不是過了三更才歇下,她本就上了年紀的人,眼神早不好了,手腳也早不利索了,這樣高強度的勞動之下,豈能有不累的?

偏唐嬤嬤說她‘需要修身養性’,一日三餐給她吃的不是青菜就是豆腐,不是稀飯就是窩頭,連一丁點兒油星都見不到,弄得劉姨媽是苦不堪言,她那原本好容易才磨得接受了清湯寡水的肚子,在經過前陣子在侯府和王府的好吃好喝後,竟然那麼快又被養刁了,如今是怎麼也過不回缺少油水的日子了,每日晚間都餓得睡不着,人不瘦不憔悴,才真是奇了怪了。

亦連劉純馨,都被唐嬤嬤以‘爲王爺和娘娘祈福’爲由,日日吃的比下人還差,做的活兒卻與劉姨母一樣多,弄得母女兩個無數次懷念以前在侯府時的生活,可如今再懷念又有什麼用?

但比起吃得比下人差過得比下人累,下人們還個個兒都鄙視她們,對她們半點敬意都沒有,更讓劉姨媽害怕與擔憂的,還是宇文信說的等婚禮過後,就要送她回老家去給已故的夫君青燈古佛守一輩子的話。

老家的田地房產都已變賣了,當初爲了能多賣一點銀子,他們還是賣給旁人,而不是賣給族人們的,族人們早惱上了她,她若真被送了回去,豈不連個容身的地方都沒有,族裡更不會庇護她了?且她又該以何爲生?難道就真孤零零的在老家的破廟裡,青燈古佛一直到老死不成?

不,她不要過那樣的生活,寧死也不要,她一定要留在盛京,一定要留在女兒身邊,以後好生享兒孫福!

所以一大早的,劉姨媽就偷溜到了女兒的屋裡來,絮絮叨叨又說起她已說過很多次的話來:“你可千萬要籠住二爺的心,不管用什麼法子,都要求得二爺別將我送走纔是啊,不然我們母女怕是一輩子都再沒有見面的機會了,我固然在老家孤苦伶仃,連死了你都不知道,你在王府也沒個可以依靠,沒個牽掛你的人,豈不是太可憐?我在好歹還能替你出出主意什麼的,難道還指望你表姐那個狠心的,拉扯你不成?她不踩死你就是好的了。”

“別想着要端莊賢淑什麼的,當初在蘭溪村時,咱們不是沒聽那些個村婦們說過女人在牀上越浪……不是,越放得開,男人就越喜歡,話糙理不糙,娘是過來人,如今才告訴你,這話真不假,所以今晚上,你一定要在牀上服侍好了二爺,只要二爺高興了,什麼事都好說,將來你再生下了兒子,日子就更好過了,再艱難也不過就一年半載而已,咬咬牙就過去了……”

劉純馨早紅了臉,聲音雖小,卻堅定的應道:“娘放心,我都記住了,一定會熬過去,熬到好日子降臨那一日的。”

劉姨媽便又道:“你千萬別再想着與你表姐改善關係,求得她的原諒,因爲你和二爺的婚事,王妃娘娘與二爺都恨透他們夫婦還有縣主了,你與他們走近了,王妃娘娘和二爺一定不高興,倒不如就一心討好王妃娘娘和二爺,求得他們的喜歡,左右逢源是萬萬不成的,必須與王妃娘娘和二爺同心同德才成。”

“嗯,孃的話我都記住了。”劉純馨又輕輕點頭應了。

母女兩個說了許多話,自以爲沒人知道,卻不知劉姨媽前腳進了劉純馨的屋子,唐嬤嬤後腳便知道了,那報信的婆子低聲請示她:“要不要奴婢去把那老賤人揪出來,撕爛了她的嘴,她以後自然也就不能多嘴多舌了。”

她還哼笑着擺手道:“不必,讓她們說罷,母女兩個這輩子最後說話的機會了,且由她們去,等小賤人的花轎出了門,二爺自有好去處等着老的那一個!”

也正是因爲唐嬤嬤沒有干涉,劉姨媽與劉純馨才能說了這麼久的體己話兒,只是到了後面,該說的都已反覆說過幾遍,日頭也老高了,還沒人過來服侍劉純馨沐浴開臉,梳頭妝扮穿嫁衣,整座宅子也連紅燈籠都沒掛一個,更別說放鞭炮什麼的了,半點辦喜事的樣子都沒有。

劉姨媽與劉純馨便都着急起來,莫不是婚事有變?若是二爺忽然發了善心,願意放了她們母女離開,倒還罷了,劉姨媽自來了這邊宅子後,便一直將銀票和細軟都貼身藏着,連睡覺都不離身,只要二爺願意放她們,她們還是不至於沒有後路的。

怕就怕,二爺既不想迎人過門,又不放她們走,而是將她們送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日夜做活,沒有盡頭,那她們才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照理二爺不敢這麼做罷,宇文修與簡潯可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呢!

母女兩個越等越着急,又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的時間,劉姨媽都忍不住要去催唐嬤嬤了,唐嬤嬤才終於帶了幾個丫頭婆子進來,進來後也不給劉姨媽和劉純馨行禮道喜,就跟素日一樣的不恭敬,面上更沒有任何喜色,只冷聲吩咐身側一個婆子:“你們兩個,給咱們的二少夫人開臉盤頭罷!”

讓兩個粗使婆子給自己開臉盤頭?

劉純馨又是氣憤又是委屈,卻被唐嬤嬤那聲陰陽怪氣的‘二少夫人’叫得敢怒不敢言,只得紅着眼圈看向了劉姨媽。

劉姨媽也氣憤不已,然到底不敢與唐嬤嬤硬碰硬,只得賠笑道:“唐嬤嬤,這開臉不是全福夫人的活兒嗎?而且馨兒她還沒沐浴抹香露呢,您是不是弄錯了……”

她當日瞧簡潯那個死丫頭就是沐浴後,光抹香露都抹了快一個時辰,全身上下是哪兒都抹遍了,馨兒是不能與她比,可也不能差太多罷?不弄得又香又軟的,晚上怎麼能讓二爺喜歡?

想到簡潯,又想到昨兒的鋪妝,她們母女根本就沒見到嫁妝在哪裡,只聽說有二十四擡,丫頭婆子們還當着她們的面兒也不收斂,啐她們‘就那樣的破落戶,也能嫁給二爺,還有整整二十四擡嫁妝,真是便宜她們了!’

劉姨媽倒是不氣下人們的不恭敬,她這些日子已經習慣到麻木了,她是心疼那些嫁妝,二爺連見都不讓她們母女見,自然馨兒進門後,那些嫁妝也不可能歸她支配,不然整整三千兩的財物呢,他們家還沒敗落時,全部家當也不過就萬把兩而已,若這三千兩是給他們家的,他們家豈不是振興有望?真是可惜了!

唐嬤嬤就笑得越發的陰陽怪氣了:“全福夫人?還沐浴抹香露?你以爲,你女兒是真嫁進咱們王府去做二少夫人的呢,呸,不過一個不知廉恥的賤貨罷了,給我們二爺提鞋都不配!你們兩個,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動手?”

那兩個被點中的粗使婆子便應聲上前,粗手粗腳的將劉純馨按到了鏡臺前,再粗手粗腳的給她開起臉梳起頭來。

劉純馨這幾年是吃了不少苦頭,但到底更多時候,是養尊處優的,何況她這個年紀,皮膚本就嬌嫩,哪經得起手上滿是厚厚繭子的粗使婆子的折騰?很快臉便火辣辣的痛。

頭髮也被扯得生疼。

但這些疼痛都比不上她心裡的恥辱與絕望,連下人都敢這般作踐她,二爺與王妃娘娘恨她、厭惡她到什麼地步,可想而知,她真的能熬到生下兒子,迎來好日子那天嗎?可她怎麼覺着,自己沒有未來了呢?

劉姨媽在一旁看着女兒被羞辱被折騰,心也是沉甸甸的直往下掉,二爺這般厭惡女兒,晚上今晚上不肯與她圓房怎麼辦,若二爺不願意碰她,她的日子只會更艱難,更別說爲自己求情了,那她豈不是,就這幾日就會被送走了?

一時劉純馨開完了臉梳完了頭,好在總算鳳冠霞帔都有,劉姨媽與劉純馨雖知道這只是爲了睿郡王府的臉面,心裡多少也得到了幾分安慰,升起了幾分希望來,尤其是劉姨媽。

就像簡潯那日說的,夫妻一體,只要成了親,馨兒的體面,便也是二爺的體面了,二爺就算爲了面子,也不至於公然的給馨兒難堪,至少面子情兒還是要做齊全了的,那馨兒就還要翻身的希望,就是自己,要怎麼才能拖到馨兒翻身那一日呢?不然,今晚上她就開始生病?總不至於她都臥病不起了,二爺還要堅持將她送走罷?!

很快外面響起了原本以爲不會有的鞭炮聲與鼓樂聲,唐嬤嬤徑自吩咐方纔給劉純馨開臉的那兩個婆子:“快扶了咱們的二少夫人上花轎去,可不能讓王府的客人們等太久。”

劉姨媽便忙上前,要給劉純馨蓋上紅蓋頭,想着自己生了四個兒女,卻是第一次看着兒女婚嫁,且女兒這一去,分明凶多吉少,自己也是前路堪憂,忍不住落下淚來:“馨兒,你要好好的,好好服侍王妃娘娘和二爺,別牽掛娘,娘會照顧好自己的……”

劉純馨也忍不住哭起來,跪下給劉姨媽磕了個頭,哽聲道:“娘,您等着我,我將來一定會讓您過上好日子的。”

一時母女兩個哭成了一團,唐嬤嬤先還撇嘴忍着,後來見她們哭個沒完沒了的,便不耐煩了,喝命粗使婆子:“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將人扶起來,送到外邊兒上花轎去。”

那兩個婆子便不由分說扯了劉純馨起來,在她和劉姨媽的哭聲中,將她弄到外面去,塞進了花轎裡。

劉純馨被塞進了花轎,又是一陣鞭炮聲後,轎伕們便在鼓樂聲中起了轎,吹吹打打的將花轎給擡走了,瞧着前呼後擁的,倒也頗有幾分辦喜事的架勢和喜慶氣氛了。

劉姨媽在後面遠遠見了,方心下稍鬆,一邊拭着淚,一邊腳步虛浮的回了內院去,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女兒今晚上能順利與二爺圓房,討得二爺的喜歡了。

好在後日就是三朝回門,她總能知道今晚的情況,然後依照實際情況,爲女兒出謀劃策……至於她自己,就從今兒下午便開始生病罷,本就心理壓力大,憂思過重,女兒還嫁了出去,她難過不捨擔心之下,忽然病倒也是理所應當的不是嗎?

劉姨媽這般想着,回了自己的屋子,枯坐了一會兒,覺着肚子有些餓了,正想着要不要偷偷去廚房找點兒東西吃,唐嬤嬤就帶着幾個粗使婆子進來了,每個人都是一臉的不懷好意。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劉姨媽一驚,心裡已升起不祥的預感來,難道,二爺竟連三朝回門都等不到,前腳送了馨兒出門,後腳就要見她送走不成?

唐嬤嬤桀桀怪笑道:“你說我們幹什麼呢,自然是聽二爺的吩咐,送你去你該去的地方!捆起來,嘴巴也給我堵了,省得她鬼吼鬼叫的,吵得我耳朵疼!”

“是!”粗使婆子們便齊齊應了,如狼似虎的逼了上前。

劉姨媽又急又怕,不住的往後躲,聲音淒厲破敗得刺耳:“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女兒就算現在不得王妃娘娘和二爺喜歡,等她生下兒子後,王妃娘娘與二爺總會喜歡她,她也總會翻身的,到時候若是讓她知道了你們竟敢這樣對我,看她饒得了饒不了你們……啊,你們放開我,放開我,唔唔唔……”

只可惜話沒說完,嘴巴已被堵住,再說不出話來,人也被捆得死死的,再動彈不得了,只能滿心驚懼與絕望的被拉到外面,塞進了一輛馬車裡。

之後馬車一路出了盛京城,又前行了不知道多久,終於停了下來,唐嬤嬤也開始搜起劉姨媽的身來,很快便將她身上的銀票細軟都搜了出來,亦連她身上僅有的幾樣首飾都沒放過,末了得意的笑道:“這樣一個破落戶,身上居然也能搜出小一千兩的財物來,倒是沒想到,老孃今兒還能發這樣一筆橫財,總算不枉老孃辛苦這麼些時日。”

劉姨媽眼見自己如今僅剩的後路與以後安身立命的根本通通被唐嬤嬤蒐羅了去,看向她的目光簡直能殺人,想到現下自己的命運還掌握在唐嬤嬤手裡,又忍不住目露哀求之色,只盼着唐嬤嬤能大發惻隱之心,放她一條生路,別將她送回老家去。

唐嬤嬤似是看懂了她的眼神般,一邊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着她,一邊哼笑道:“你是想求我不送你老家去,對不對?”

見劉姨媽拼命點頭,繼續哼笑道:“你放心,我不會送你回去的,二爺可吩咐了,一定要給你尋個更好的去處,我已替你尋好了,你就放心的去罷。”

劉姨媽聞言,眼裡先是升起希望來,繼而心便更涼了,‘更好的去處’,還把她一路拉到了城外,難道,二爺竟是打算殺了她,方能一消他心頭之恨嗎?

唐嬤嬤似是又看懂了她的眼神,笑道:“你別擔心,二爺也不會殺你,殺了你你反倒可以一了百了,痛也就只是痛那麼一小會兒而已,豈不是太便宜你了?不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又怎麼能一消我們二爺和王妃娘娘心頭之恨?”

“唔唔唔……”劉姨媽被嚇得半死,掙扎着就想跪下向唐嬤嬤求饒,卻不是想求唐嬤嬤放過自己,而是想求她給自己一個痛快了。

外面忽然傳來粗使婆子的聲音:“唐嬤嬤,人來了。”

唐嬤嬤就哼笑了一聲,撣了撣衣襟,撩起車簾去了外面。

餘下劉姨媽既看不到,也聽不到外面的情形,恐懼得簡直無以復加,到底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她要怎麼才能逃過這一劫啊?淚水就跟絕了堤的洪水似的,怎麼也止不住。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揪下馬車,推搡着走到了一個長得不知道多猥瑣的男人面前,唐嬤嬤則在一旁道:“看罷,是不是看着一點兒不像三十歲的人啊?給你說了,這是我們老爺寵愛多年的姨娘,不漂亮不別有一番風韻,能讓我們老爺寵愛這麼多年嗎?若不是我們老爺一病沒了,我們太太且還不能賣了她……算了,我不收你銀子了,白送給你,你只需要將他賣到最偏遠最窮困的地方去就可以了。”

劉姨媽這才反應過來,對方竟是人牙子,應當還是那種最不入流的人牙子,目眥盡裂的叫着“唔唔唔”,轉身就想往一旁的石頭上撞去,她寧願死,也不要被賣掉,還是被賣到最偏遠最窮困的地方去!

只可惜兩個粗使婆子立刻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她,她只能淚如雨下的站在原地,任由人牙子放肆的上下打量她。

人牙子跟看貨物似的,上下前後都打量了她一回,才嘬着牙花道:“漂亮倒還算漂亮,可看這年紀,怎麼可能才只三十出頭,至少也快四十了罷,不過既是白送了,那也罷了……您放心,我一定會把她賣到天邊去,她就是插着翅膀,也再找不回盛京城來的。”

唐嬤嬤就滿意的笑了起來:“那就多謝你了。”

上前低聲與劉姨媽說了幾句:“怎麼樣,給你找的這個好去處,你還滿意罷?不自量力狼心狗肺的賤貨,就該落得這樣的下場,至於你那個賤人女兒,你放心,你的日子不好過,她也絕對不會比你好過到哪裡去!”

說完便在劉姨媽仇恨與絕望的淚眼中,帶着自己的人上了馬車,很快便揚長而去,消失在了劉姨媽的視線當中。

而人牙子也果然說到做到,帶着劉姨媽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地方,轉得她一開始還能大概知道他們前行的方向,漸漸便暈頭轉向,什麼都不知道了。

人牙子呢,白得了個人,雖年紀大了些,卻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且那份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女眷的氣度與做派,他幹這一行這麼多年了,也沒遇上過,更別說沾上了,橫豎也不是黃花閨女了,用用也不影響生意,於是時不時的拿劉姨媽當個便宜姐兒使。

劉姨媽一開始簡直羞憤欲死,待人牙子一離開她的身體,便欲咬舌自盡,可她一路上吃不飽睡不好的,竟是連自盡的力氣都沒有,人牙子發現了她的企圖後,打了她一頓不說,給她吃的東西也更少更差了,讓她越發的沒有力氣。

只能向人牙子求饒,說自己的女兒是王府的少夫人,姐夫是侯爺,她也是官宦人家的夫人,當日是被唐嬤嬤算計了偷偷賣掉的,只要人牙子肯送她回京去,一定會有重賞。

人牙子哪裡肯信她的話,有那麼尊貴的女兒與姐夫,還能被賣出來?何況便是真的,人牙子也不敢將人送回來啊,送回去不是擺明了送死嗎?

帶着劉姨媽繼續往偏遠的地方趕去。

劉姨媽眼見求死不能,求饒也無望,只能想辦法逃,可她的身契被人牙子攥在手裡,又體弱力小,能跑多遠,每次都是剛出逃不久,就讓抓了回來,抓回來就打,打了再關,關了再餓,前前後後折騰了小半年,劉姨媽終於老實了。

人牙子也對她失去了興趣,找到一個窮山溝,將她帶到一個渾身發臭的老光棍面前,舌燦蓮花的誇了她一通,什麼大戶人家出來的,又聽話又漂亮,關鍵她以前生過兩個兒子,可見是個會生兒子的,老光棍買了她,就等着明年抱兒子罷。

老光棍對她漂不漂亮的倒是不在乎,反正女人於他們山裡人來說,都是一個樣兒,只聽得她會生兒子,旁的就不計較了,掏出畢生的積蓄二十兩銀子,乾乾脆脆的買了她。

可想着自己畢生的積蓄,竟只買了個年紀一把的殘花敗柳,老光棍到底還是不高興的,待人牙子一走,便拖着嚎啕大哭的劉姨媽回了屋裡去,先是一頓打,打得她不敢再出聲後,就把人壓在了身下……爲防她尋死,還一直守着她,直守到一年多以後,她果然生了個兒子,才終於肯讓她在房前屋後小範圍內的活動了。

彼時劉姨媽已把好些事都忘記了,連恨簡潯或是宇文信都恨不起來了,因爲知道她再恨他們,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她只記得自己落得今日這般下場,都是自找的,若她當初沒有起歪心起貪念,沒有去趟那灘渾水,惹上不該惹的人,如今她是不是還做個養尊處優的太太,呼奴喚婢,穿金戴銀?還有她那個不爭氣的女兒,只怕日子比她好不到哪裡去罷?

之後她最喜歡做的事,便是站在山頭上向山外望,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屋裡孩子一哭,她就得趕快跑回去,遲一步,棍子或是拳腳就會落到她身上,而她卻早已沒了淚,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終其餘生,她再也沒出過那個小山村一步……

唐嬤嬤賣了劉姨媽後,便徑自趕回了王府,去向宇文信覆命,唐嬤嬤還再四保證:“二爺儘管放心,人一定會被賣得遠遠的,這輩子都再想踏入盛京一步,經手的也都是可靠之人,絕不會走漏了一絲半點風聲,影響到二爺的聲譽。”

宇文信滿眼的陰鷙,冷聲道:“做得好,以後劉氏那邊,嬤嬤也繼續服侍,母妃若願意折騰她呢,就讓她去服侍母妃,也好讓母妃一消心頭之恨,母妃若不耐煩見她,就把她給我拘在屋子裡,不許踏出房門一步!”

他暫時奈何不得宇文修與宇文倩,可他心裡的恨與火總要找人來承受,那對母女既敢不自量力,那就好生“享受”不自量力帶來的後果罷,當然,他也絕不會放過宇文修與宇文倩的,總有一日,他會與他們新賬老賬一起算,把一切都討回來的!

主僕兩個自以爲事情做得隱秘,卻不知道,唐嬤嬤前腳纔將人賣了,人牙子前腳纔將人帶走,宇文修後腳就知道了。

想起劉姨媽與劉純馨的噁心樣兒,再想起她們對簡潯造成的傷害,——雖然簡潯並不覺得那是傷害,所謂傷害,只有在乎的人才能給她,不在乎的人,至多也就能給噁心與不痛快而已,可在宇文修看來,那就是傷害。

她們既敢傷害潯潯,那就別怪他不管她們的死活,他能不出手收拾她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還想他在看到別人收拾她們時,出手救她們?那不是笑話兒嗎!

他只要裝作不知道這回事即可,反正宇文信事情做得隱秘,他的確有可能不知道,既不知道,自然也就無從救人,也沒有必要拿這些事去煩潯潯了。

宇文信與劉純馨拜堂的吉時也是在晚上,但因睿郡王與睿郡王妃都病着,花轎進門後,宇文信便發了話,說今日拜不了高堂了,且以後再補上也是一樣,省得鬧得二老養病也不能安生。

於是劉純馨的花轎便直接從王府的角門,擡到了她和宇文信的新房裡,別說這還是娶妻了,連旁人家納妾,都沒有這般簡陋的。

既沒舉行拜堂儀式,來賀喜的賓客們還本就少,整場婚禮自然越發的冷清,不過內院開了三桌,外院開了五桌罷了。

席間賓客們自然免不得竊竊私語的議論:“上個月誰誰家納妾時,尚且擡着通城逛了三圈,內外一共席開十八桌,今兒這也太簡陋了罷……”

“可不是嗎,簡陋得都讓人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沖喜不是更該熱熱鬧鬧的嗎……”

“連堂都沒拜,這親算成了嗎?也不知道明兒一早給不給王爺王妃敬茶?若連茶都不敬,可真是妻不如妾了……”

“怎麼大少夫人一句話也不曾爲那位新二少夫人說呢,不是嫡親的表姐妹嗎,看來……”

簡潯不動神色的聽着,心裡半點也不爲劉純馨委屈或是不平,落得今日這般下場,都是她自找的,怨得了誰呢?

她笑着用過晚宴,將客人們都送走後,便徑自回了自家院裡去,連打發個人去新房送些吃的給劉純馨這樣的面子情兒都懶得盡,她餓不餓,日子好過不好過,與她何干,她的心,自來只對配爲其心軟的人心軟!

再說劉純馨,滿心不捨的上了花轎後,哭了一回,心裡好受了些,便漸漸止住了哭聲,開始擔憂起今晚的洞房花燭夜來,萬一二爺不肯碰她,她該怎麼辦?她得想想法子才成啊,偏唐嬤嬤一直將她們母女看得死死的,不然母親說的那些“好東西”,若能弄一些來,多少總能添幾分把握。

要讓二爺碰她,原諒她,與她好好過日子已經夠難了,偏王妃娘娘還那樣恨她,她還得分出至少一半的心力來討好王妃娘娘,接下來一段時間裡,她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但再苦再難,還能苦過難過當初顛簸流離,朝不保夕的日子嗎,她相信她一定會慢慢把日子過好,一定會的!

劉純馨一路上東想西想的,也沒注意到花轎並沒有繞城,也不是從睿郡王府的正門進的門,而是走的角門。

但她卻可以聽見,王府裡安安靜靜的,一點辦喜事的熱鬧喜慶氣氛都沒有,她心裡有些難受,但因爲知道自己是不受歡迎的,事先便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倒還不至於接受不了。

可當她連堂都沒拜,便被直接送進了新房,宇文信也一直沒有到新房來與她坐牀喝交杯酒,她只能餓着肚子,在新房裡孤零零的待着,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時,她還是忍不住自己扯下紅蓋頭,無助的哭了起來,爲什麼老天爺那麼狠心,她只是行差踏錯了一步,就直接把她打入了深淵,連個回頭的機會都不給她呢?

劉純馨哭得正傷心,冷不防耳邊卻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現在就開始哭了,哼,今兒才第一日呢!”

她猛地擡起頭來,就見面前站的人不是別個,正是宇文信,他雖滿臉的冰冷,眼裡也滿是厭惡與鄙棄,但好歹身上還穿了大紅的吉服,好歹還願意進新房來。

劉純馨心裡猛地升起幾分希望來,忙胡亂拭了淚,起身屈膝給宇文信行禮:“二爺,您回來了……讓妾身服侍您梳洗罷……”

見宇文信臉上的厭惡之色更甚,知道她不待見自己,索性一咬牙跪下了,低聲說道:“二爺,妾身知道您惱妾身,可事情不這樣也這樣了,妾身原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一定會好生服侍二爺與王妃娘娘,求得二爺和王妃娘娘的諒解與喜歡的……求二爺憐惜……”

“求我憐惜?”宇文信忽然擡腳,以腳尖挑起劉純馨的下巴,迫使她擡起了頭來:“你憑什麼求我憐惜?就憑你這幾分自以爲還可以的姿色嗎?還是憑你的不知廉恥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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