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煙和阮欣欣,一起走到城牆下面。漢陽城的城牆由青磚壘成,經歷了幾許風霜,別是一番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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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楚流煙和阮欣欣,就有幾個士兵走上前來,問道:“要出城麼?出城要檢查過後,才能出去。”
阮欣欣搖搖頭,說道:“我們不出去的。我們在這城牆下面走走罷了。”
有個士兵呵斥道:“你們兩個姑娘家,還是不要四處走的好。我勸你們趕緊回家去吧。”
楚流煙沒有理會他們,徑自擡頭往城牆上看去。城牆上面,果然掛着幾個人頭。那個士兵見楚流煙一直往上看,有些疑惑的看了她幾眼,問道:“喂,你是什麼人?可是倪文俊的餘黨?要不然你怎麼會盯着那幾個頭顱看這麼久呢。”
楚流煙剛要否認,那個士兵已經往前走了幾步,厲聲說道:“快說!你們是不是倪文俊的餘黨?上頭吩咐了,見到倪文俊的餘黨,格殺勿論!我看你們兩個姑娘家,生的這麼好看,別是也參與了謀反吧。”
楚流煙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看了那個士兵一眼,眼睛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那幾個頭顱。其中有一個頭顱,看上去面色青黑,想必是死了有些時候了。楚流煙總覺得那個頭顱似曾相識,隱隱約約就是見到的倪文俊的模樣。
雖然說,人死後,頭顱是會變化的,可是倪文俊本來是絕世的美男子,他的那份風華,很少有人能趕得上。城牆上掛着的那個人頭,雖然面色已經變的很難看,甚至有些恐怖,可是楚流煙越看,越覺得是倪文俊。
那幾個士兵,很奇怪的看着楚流煙。因爲平時有人處死,偶爾有斬首示衆的,把人頭掛在城牆上,根本就沒有人敢來看,更不用說像是楚流煙這種看法了。那些士兵就更懷疑了。
還沒等他們再去問楚流煙,楚流煙已經問道:“這個被處死的,可是丞相倪文俊麼?”
有個士兵吆喝道:“當然是倪文俊了,你快說爲什麼來瞧他,是不是和他有什麼糾葛?”
還沒等楚流煙說話,阮欣欣已經搶先說道:“我們並不認識倪文俊,只是聽人家說他是絕世美男子,過來看看而已。可是,這城牆上的人頭,怎麼看也不覺得是美男子。反而好恐怖哦。”
士兵回答說:“人死了,自然是這樣子的。城牆上掛着的人頭,當然是倪文俊了。城中的人,有幾個沒有見過倪文俊的。你們要是不相信,你們儘管去問問就是了。你們連倪文俊也不認識,是外地人麼?快說,來漢陽城中做什麼,是不是探子?”
阮欣欣拉着楚流煙就要走,楚流煙卻沒有動,她說道:“我們也不是什麼探子。欣欣是陳友諒府裡的丫鬟,我是陳友諒捉來的。若是你們不相信,儘管去問陳友諒就是了,又何必在這裡聒噪。”楚流煙此話一出,不但是那些士兵的臉色大變,阮欣欣的臉色,也變的十分難看起來。
那些士兵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就有一個士兵走了。阮欣欣見狀,拉着楚流煙的手,說道:“楚小姐,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要是讓大將軍知道我帶你來這裡,他會不高興的。”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露出哀求之色。
楚流煙見阮欣欣恐慌,心中一軟,點頭說道:“好,我們這就回去吧。”她怕陳友諒生性多疑,見到倪文俊的頭顱後,心中又起了別的疑惑,總覺得事情並不是她看到的那麼簡單,而陳友諒那個人,似乎也遠遠不是那麼簡單。她總覺得這件事,另有蹊蹺,怕阮欣欣會遭到陳友諒毒手。因而,就跟着阮欣欣往回趕。
可是兩個人剛剛轉身走了幾步,就給幾個士兵拉住了。其中一個士兵說道:“你們不許走!你們自己說是陳將軍的人,我們怎麼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若是是假的,豈不是成了冒充麼?將軍一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的。”
此時,楚流煙中了麻藥,手無縛雞之力,而阮欣欣,本來就不會武功的。她們被士兵制住,想逃走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這時候,楚流煙感覺到阮欣欣的身子,像是篩糠一般顫抖起來,想必是因爲害怕的緣故。這讓楚流煙更百思不得其解了。
明明是阮欣欣告訴了楚流煙一大堆陳友諒的優點,她又爲什麼這般害怕陳友諒呢?難道說阮欣欣之前說過的,都不是真的麼?或者是都是陳友諒授意的?還是有什麼別的緣故呢。
楚流煙扶住阮欣欣的身子,輕輕撫摸着她的肩頭,說道:“欣欣,你沒事吧。”
阮欣欣用力搖了搖頭,強撐着說道:“我沒事。楚小姐,等會兒.....”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楚流煙把耳朵湊了過去,只聽到她對楚流煙說道:“楚小姐,你能不能跟將軍說,我不想來這裡,是你非拉着我過來的。”
楚流煙莞爾一笑,心裡覺得阮欣欣恐怕是想多了。原本就是她非要拉着阮欣欣過來的呢。
她正安慰着阮欣欣,陳友諒已經來了。他看上去比昨天更加意氣風發,原本臉上是沒有表情的,但是看到楚流煙,就笑了起來。
他走到前面,呵斥道:“你們也真是太大膽了。連楚小姐也敢阻攔,不知道楚小姐是本將軍請來的客人麼?”說完,又對楚流煙說道:“楚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手下不知道你是我的貴客,冒犯之處,還請多多海涵。”
楚流煙也不理她,只是說道:“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吧。”
那幾個士兵嚇的臉色發白,一句話也不敢說。陳友諒笑着說道:“當然可以了,誰敢阻擋楚小姐,一定格殺勿論。”
楚流煙與阮欣欣並肩離開。臨走之前,楚流煙又擡起頭來,看了看城牆上倪文俊的頭顱。那當真是一個異常俊美的男子,要在世界上找出兩個同樣這麼俊美的人來,恐怕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流煙覺得自己心中的謎底,越來越呼之欲出了。而她不知道,她漸漸走遠的時候,陳友諒也擡起頭來,盯着倪文俊的頭顱看了很久很久。他覺得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而這次的失誤,罪魁禍首就是他想不到的那個人。他在心裡暗暗說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